271、凌华大陆（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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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是很久以前事情了。</p>

如果不是兰渡说起, 沈轶甚至不会想到此人。</p>

当时他在另一个“凌华大陆”，同样是琼天宗太上长老，沉浸在对诸多机关偶人、其他法器改良中，时常三年五年不离开自己这座灵山。</p>

他很清楚, 自己尘缘已断, 除了手中法器，世上再也没有能让他留心、驻足东西——到了日后, 哪怕是兰渡于他, 也有一个作为“系统”开始。</p>

但情况在某一天发生变化。</p>

当时他难得离开洞府，去后山试验自己做出新法器。也是这一趟, 沈轶遇见了一场小小麻烦。</p>

有几个初级弟子聚在山后, 正要欺辱一个与他们同一批拜入琼天宗青年。</p>

那青年就是奚明。不过这个时候, 沈轶还不知道他名字。</p>

遇此不平事, 沈轶自然要出手。</p>

他也不必多做什么。只要露个脸，那些初级弟子就四散而逃。</p>

沈轶冷眼看他们逃走。他不阻拦, 不过记录了这些人此前行为留影石会被发到他们师尊手中。</p>

等到这些弟子跑光了，沈轶转过脸，视线短暂地落在奚明身上。</p>

奚明一身狼狈，肩头带着清晰红印, 眼中含泪, 好在没有受到更多伤害。</p>

沈轶略一点头，也没兴趣问起对方名姓, 就这么走了。</p>

他觉得这是寻常一天, 可这日往后，他再回洞府，奚明模样，却不断出现在他脑海中。</p>

沈轶第一时间感到怪异。</p>

他不是第一次路见不平, 凌华大陆上美人也不在少数。远不说，就说近。女修有琼天乐峰双姝，男修有太上青天门新一代首席俊彦。沈轶回想着这些人容貌，心中毫无波澜。唯有想到奚明时候，他察觉到了不正常心热……</p>

他想，难道这弟子是合欢魔宗中人，潜入琼天，意图不轨？</p>

虽然奚明修为实在不高，合欢宗也销声匿迹了几百年，不过沈轶还是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容忽略。</p>

想到这里，他给时任掌门传了一封信符，直白说起，自己觉得有一个新入门弟子不对劲，让掌门查探。</p>

作为太上长老，沈轶辈分比掌门要高一些。不久之后，掌门就给他回信，说自己知道了，会好好查验。</p>

沈轶便放下心来。</p>

到往后，他真正知道掌门“查验”方式，被恶心了个够呛——这都是后话了。</p>

他继续打磨自己法器，继续做着机关偶人。</p>

继续……尽量忽略掉不断在自己脑海中出现身影。</p>

因平日不理宗门杂事，一心闭关，沈轶到很久以后才知道，那几年间，奚明已经和琼天宗上上下下才俊都有过一段过往。</p>

到这个时候，他依然觉得，或说更肯定，奚明一定是魔宗间谍。</p>

但这又有说不通地方。如果魔宗真有这么大威能，为什么千百年来只出现一个奚明？再说了，奚明最初修为实在不高，是在这些年，他日日和人双修，才有今日境界。</p>

哪怕是魔修，影响力也该与修为挂钩。</p>

想到这里时候，沈轶隐隐意识到一个答案。</p>

但他又很难相信。</p>

奚明面孔对他干扰已经到了一个很难克制程度。到这会儿，琼天宗南边一个受庇护小宗门来报，说他们境地内出现兽潮。小宗门很难抗衡，只得来请求琼天宗帮助。</p>

奚明修为已经达到金丹后期。他主动请缨，前往查探情况。</p>

他身侧围绕着诸多同辈、小辈、甚至长辈修士，这些人都要与他一同前往。</p>

沈轶听闻消息。</p>

他沉思良久——这个过程非常艰难，他必须仔细分辨，到底哪个念头是自己，哪个念头来自另一个存在——终于作出决定。</p>

他也一起去。</p>

作为太上长老，他没道理在这个时候出门。不过硬要找理由，沈轶也能找到一个。</p>

他说，自己是去试验新做出来法器。这法器恰好适合应对兽潮，如果真有用，便好在各个小宗门，乃至凡人城镇安放，能保八方平安。</p>

这个消息出来，所有人都信了。他们觉得沈轶无私，愿意为黎民苍生着想。沈轶则知道，自己确有这样法器，可他为，是验证一件事。</p>

如果他暂时服从另一个意识，并且由“服从”本身让事情发展变化，会出现怎样结果？</p>

这很难说。毕竟未来有无数可能，也许他这会儿决定本身，就是“命运轨迹”一部分。但沈轶知道，自己必须冒险。否则话，他只会一日日头脑烧灼，最后再难抵抗，同样沦为奚明俘虏。</p>

他和奚明、奚明“道侣”们一同乘上琼天宗灵梭，一路南下。</p>

这一路上，沈轶不止一次地偶遇了奚明和他道侣们。哪怕他闭门不出，门口也时不时有怪异响动。</p>

沈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