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古代武侠（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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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庄主身份特殊。虽然他亲生儿子与皇家新认下的七皇子有龃龉, 可世间又有“人死如灯灭”的说法。加上他毕竟算是谢砚雪——如今已经改名，叫孟砚雪——的养父，万一殿下念起旧情呢？</p>

一封信递出去, 各个关卡出于诸多考虑，到底不曾为难。</p>

初春料峭, 攻略者捏着手上信封，若有所思。</p>

他问系统：“在原本的剧情里, 时家夫妇的结局是什么？”</p>

系统一板一眼回答：“他们提前赶走谢砚雪, 日后谢砚雪出事, 虽然仍然受到一些牵累。但江湖上也有声音, 说清风剑庄庄主夫妇毕竟无辜。”</p>

攻略者冷哼一声，“也就是说，他们的下场还不错？”</p>

系统：“宿主可以这么理解。”</p>

攻略者眼中划过一道暗芒。虽然他的任务大多还是在刷得目标好感度上, 但遇到这种杂鱼送上门来给他打脸的情况，他也不吝于接受。</p>

孟砚雪微微笑了一下，吩咐手下人：“那就请我师父、师娘入京吧。”</p>

这句话, 赶在天气暖和起来之前, 被送到到清风剑庄。</p>

时夫人的病，在玉瓶里的药丸用到一半儿时就好了。谢砚雪与时淮私下商量，觉得沈、兰两位前辈运筹千里, 既然早就知道时夫人这里需要用药, 那多半也不会算错药的分量。也许日后，余下半瓶还有其他用途。</p>

这话, 他们再没对外说。等到京中的消息来了，时夫人对镜涂上黄粉，顶着一张蜡黄面色上路。</p>

时庄主自然一起。另有谢、时二人，扮作普通剑庄弟子。忠心耿耿的老仆被留下看家, 一家人就这么轻装简行，直接上路。</p>

因时夫人“病重”的缘故，他们这次北上，是选择乘船。这么一来接触的人较少，谢砚雪、时淮不至于被人看破。</p>

不过同样因为接触的人较少，时庄主、时夫人的心思几乎都放在孩子身上。他们一面担忧谢砚雪真与假冒者对上，后者对自己徒弟不利。此人毕竟已经有了“七皇子”的名头，要做什么，轻而易举。</p>

另一面，还要担心时淮。他和假冒者的“深仇大怨”，那可是传遍江湖。万一……</p>

时家夫妇担心到一半儿，被突如其来的一件事，打乱阵脚。</p>

那日天晴，水流的速度也慢。时夫人身体既然好了，就不耐烦总待在屋里。她外出看景，还有心情与丈夫比试一番。心情正好时，一扭头，看到船尾依偎在一起的两个青年 。</p>

“咣当”。</p>

时夫人的剑掉在甲板上。</p>

时庄主当即往前：“倩娘，你——！”</p>

他满心惊忧，只当妻子的病情又有反复。短短工夫，各样心思转了一圈。要不要先把妻子送上岸，去一个地方静养？他们这次上京，所谋甚大，可不能出事！</p>

一句话还没说出来，时夫人若无其事地捡起剑，说：“怎么了？”</p>

时庄主一愣，“你没事？”</p>

时夫人更愣，“我有什么事？”叹气，“想当年，我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玉枝剑。到了今日，竟然剑都拿不稳。”</p>

叹着气，话题转到时日如梭上。时庄主看在眼中，慢慢安下心来。时夫人却知道，自己远没有表面上看那么平静。</p>

她可谓心乱如麻。</p>

刚刚一瞬，丈夫的大徒弟，与她珍重的、唯一一个小儿子，竟然——</p>

时夫人再想到那一幕，都觉得眼前发晕。</p>

砚雪的手扣在小淮肩上，慢慢下滑，又到了小淮腰间。小淮侧头去看师兄，远远的，时夫人却能分辨出，儿子露出一个笑容。紧接着，两个人凑到一起。</p>

有一个很快的、眨眼就过去的亲吻。</p>

这个吻之后，小淮笑得像是偷了腥的猫。时夫人看在眼里，哪里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心思？可是、可是……</p>

她想到一半儿，身前坐了一个人。</p>

时淮看她，时夫人看时淮。</p>

她怔忡时，时淮笑一下，说：“娘，你刚才看到啦？”</p>

语气很轻松，完全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p>

时夫人的眉尖一点点拧起。她心情复杂，儿子简简单单一句话，好像没说什么，又像是把所有话都说出口。他看起来那么轻松、自如，明明白白地用自己的态度告诉时夫人，他根本不在意有没有被时夫人看到。</p>

不管父母是如何态度，他都要他的师兄。</p>

时夫人的眼神也有变化。她问：“你和砚雪……多久了？”</p>

时淮说：“娘记不记得，前两年，师兄去了一回薮泽？”</p>

时夫人手指蜷起些，“那个时候，你们就？”</p>

时淮却摇头。</p>

“非也。那会儿，我说思慕师兄，师兄却当我是小孩玩闹。”叹口气，“往后，娘也知道了。”</p>

时夫人安静下来。她想，自己的确知道。接下来，就是砚雪的身份被人顶替。只有小淮一人，察觉他师兄身上变故。</p>

此前以为是师兄弟情深。如今再想，的确如此，不过是另一种情深义重。</p>

时夫人心烦意乱，“小淮，你——”</p>

时淮握住她的手，“如今，我和师兄一起被神仙救下，这可是神仙都觉得好的姻缘。”</p>

时夫人听了，笑一下，又叹气。</p>

如果是从前，她闻说此事，恐怕要有很多烦忧。可在儿子死而复生之后，时夫人又觉得，砚雪几乎算是儿子的半条命了。自己再说反对，岂不是平白让小淮难过。</p>

可她还是忍不住抱怨：“我怎么没把你生成一个女娃娃。”</p>

要是这样，今日还有什么苦恼？</p>

时淮沉思，喃喃说：“假若我真是女郎，应该从小就和师兄定亲了吧？”唔，好像也不错。</p>

时夫人听了，好气又好笑。原先的烦闷心思，在儿子几句话里淡去。但她还是多一重考虑，说：“你爹那里，你要如何说？”</p>

时淮眼珠转了一圈，说：“我爹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