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仙侠修真（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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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又一道天雷劈下, 魔气在其中无所遁形。</p>

渡劫中的玄天修士们心神凝定。在“混沌钟”的庇护下，完全不为外界动静所动。飞机上的修士们反倒操心多些，要紧盯外界动向, 确保不会有其他归一宗的修士前来生事。</p>

这却是多虑了。</p>

此前赶来的归一宗人虽有极多疑虑, 但眼看天雷降下, 他们自然不会继续往前。</p>

议论是少不了的, 也有许多人在忧心自家掌门。不过, 没有人会去打断其他修士渡劫的时刻。</p>

起先一段时间，归一修士们还会在外间寻找掌门踪迹。可随着一道道劫雷降下, 归一主峰的真正模样出现在修士们眼里。归一修士们就只剩下惊愕、愤怒。</p>

玄天修士始终没有出现, 可归一宗里, 一次浩浩荡荡的内部排查工作悄然开始。</p>

如果掌门真的是魔修……</p>

想到过往千年之中发生的大事小事, 余下的归一修士们不寒而栗。</p>

等到这场长达数十天的天雷结束, 悄然在归一主峰上萦绕了六千年的魔气被荡涤一清。</p>

共有四名玄天修士迈入大乘。今日以后，玄天宗就是碧霄大陆上当之无愧的第一宗门。</p>

临时被推举出来代管掌门事务的一名归一修士求见。这个修士原本是归一宗的一名长老, 是有名平和清正的性子。不过，经历了“陈掌门原来是魔修”的事情之后, 玄天修士们对所谓“平和清正”有些敬谢不敏。归一宗的代理掌门看着这群来自家山头渡劫的“客人”，心情也非常复杂。</p>

好在两方见面，还维持着最基本的客气。</p>

他们相互问起, 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p>

玄天修士们说起那天沈尊者离开秘境, 陈初眼看事情暴露、暴起发难的事。归一修士们也慢慢讲道, 这段时间, 他们把一门上下，所有陈初的弟子都找了出来。</p>

其中不少人眼看主峰变动，直接逃跑, 又被抓回。</p>

还有比较特殊的。谢闲，原本他因“刺伤师尊”，正被归一宗追杀。重重戒备之下，果然没能离开青州。但是，人们也没想到，他竟然被一个狼妖救了下来。</p>

再被找到的时候，谢闲正在狼妖气息的庇护下，伪装成另一个狼妖，在一处小城养伤。</p>

他伤的极重，原先不过是吊命。归一修士敲门时，还听到谢闲与那狼妖讲话。</p>

谢闲劝狼妖：“你还是快些走吧！如果师尊发现你就在这里，一定要再把你抓回去，到时候……咳咳咳！”</p>

狼妖一把把谢闲按在床上，恶声恶气，手上端着药碗：“闭嘴，喝药！”</p>

谢闲不动了。他却不知道，正是自己这句话，让他一个被抓回归一宗的陈初弟子，有了与温萍、宋尘等人不同的待遇。</p>

到如今，修士们从谢闲的说法、玄天修士此前所见中，拼凑出一个“真相”。</p>

陈初是魔修，这点毫无疑问。可是，他是什么时候入魔的？</p>

对此，谢闲只说不知道。</p>

陈初之前误导旁人，让诸人以为谢闲是他那个杀了前任掌门的师兄。如今陈初的真实身份暴露，这话自然不攻自破。谢闲就是谢闲，不到五百岁的元婴修士。他不清楚六千年前的事情，可对这五百年里，主峰上的大事小事，谢闲却一清二楚。</p>

早在谢闲拜师的时候，陈初徒弟“嫉魔如仇，十有八`九都死在除魔路上”的名声就打出去了，谢闲也是为此来的。</p>

他父母亲族皆为魔族所害，人生在世，好像只剩下“复仇”一个意义。他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死在这条路上，或者说，谢闲很期待自己死在这条路上。</p>

他顺利加入归一宗。最先，是一个普通的内门弟子。时间流逝，或许是因为心里总咬着一股气，谢闲进境极快，迅速在内门弟子中脱颖而出。这时候，他进入了陈初的视线。</p>

谢闲起初欣喜若狂。他觉得自己的努力有了回报，觉得自己日后上了黄泉路，见到父母小妹，也能快活地和他们说一句：虽然我没有杀掉害了你们的魔修，但我杀了更多魔修！你们也可以……</p>

瞑目了。</p>

可是，他没想到，陈初选中他，的确是看重他这股心气，却不是怀揣赞赏，而是带着深深恶意。</p>

陈初是个疯子。</p>

他披着正道第一宗门掌门的外皮，却厌恶所有正道修士。</p>

来到陈初门下之后，谢闲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绪在越来越暴躁。他起先不明白这是魔气的影响，只当自己是因跟不上师兄师姐们的修行进度而焦灼。直到后来有一次，他奉命外出除魔，与魔修斗法时，感受到了与在门中类似的烦躁，谢闲心里才浮出一点浅淡念头。</p>

可是，那怎么可能呢？</p>

他的师尊，是当今世上最恨魔修的人。</p>

他的师兄师姐，平日对他多有温柔关照……</p>

谢闲杀了魔修，回到宗门。</p>

回去之后，师尊见他。</p>

谢闲怀揣着一点喜悦、激动的心情。这毕竟是他第一次除魔，而他觉得，自己做得很好。</p>

师尊见他，应该是要夸赞吧？</p>

陈初的确夸了他。</p>

可是，他一遍夸赞谢闲，一边用温和语气告诉他，他杀的人，是谢闲的一个“师兄”。</p>

谢闲诧异：“师兄？”</p>

诧异过了，又自发地给陈初补足逻辑：对，谢闲也听说过这件事。因为长期与魔修交战，陈初的徒弟中，有一部分人会在心神不稳之下，被影响到入魔。</p>

对这部分弟子，修士们大多是惋惜态度。不过惋惜完了，就是坚决表示，入了魔，就不能留！</p>

谢闲也是一样看法。</p>

他重新挺直了背脊，并且暗暗下定决心。虽然不觉得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如果——只是“如果”——真有这么一刻，那谢闲认为，自己一定不会苟活。</p>

他神色变化，被陈初看在眼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