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6 章 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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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月亮升起时，剧组等来了导演。</p>

导演是沐浴着星光走出帐门的，唤过了导演组的人，简单地交代了几件事，通知今晚上停工，干什么都行，唯独不许吵。</p>

齐大南忍不住想往帐篷里张望，商陆淡淡瞥他一眼，吓得他目光一片正直地收了回来。</p>

“明天能开工吗？”斯蒂芬问。</p>

“不一定。”</p>

聂锦华又开始头痛了，“那就耗着？”</p>

商陆轻描淡写：“他需要时间，我耗得起。”</p>

带着一身湿潮回来了。</p>

柯屿头痛欲裂，太阳穴鼓噪得厉害，但仍是控制不住地出神。</p>

“宝贝。”</p>

柯屿勉强回过神，看到商陆一只手虚握成拳。</p>

“送你。”</p>

拳打开，一只萤火虫无声地飞了出来。</p>

幽幽的光，轻盈地舞。</p>

柯屿曲着膝，两手交抱着，侧着脸枕在上面，看它上上下下地飞，不知想到了什么，双眼渐渐失焦。</p>

萤火虫停下了，他沙哑地说，想喝水，商陆便给他倒水，保温瓶里温热的。</p>

水濡湿了干燥的唇，他眷恋商陆怀里的温度，主动靠过去，仰起脸。</p>

商陆垂目看了他一会，吻上去。</p>

再睡觉前，聊了一会天，很断续，漫无目的而漫不经心。</p>

“不想要这段花絮，”柯屿说，“永远不要公布。”</p>

“好。”</p>

“我害怕有人说，柯屿真敬业。”</p>

“我明白。”</p>

柯屿安心地入睡，听着商陆的心跳。</p>

外面在做什么呢？听到了易拉罐被起开的声音，湖边的交谈，摩托声的轰轰声。</p>

习惯了昼伏夜出的日子，即使晚上没事做，一群人还是捱到了后半夜才睡。翌日是个大晴天，甚至没有云。</p>

“还不饿吗……？”老杜服了。</p>

“要是饿了的话，我会告诉你的。”果儿当右门神。</p>

这回多了个左门神，纪允说：“你不要总过来，会吵到柯老师。”</p>

得叻，里外不是人了还。</p>

老杜走了，一步三回头，脚下一坑，崴得他“哎哟”了一声。</p>

全剧组都在想，两天了，导演和主演，在一个帐篷，啊，里一层封了，外一层也封了，待在一起——两天了！也不吃，也不喝，干嘛呢？修仙吗？您二位早就成神了，就别再往天上去了！</p>

纪允戳盛果儿：“真的不饿吗？”</p>

盛果儿刚才那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瞬间消失，心虚道：“……你进去看看？”</p>

“我怎么进去啊？！”纪允咬牙切齿压低声音。</p>

“那我更不能进去啊！”盛果儿跺了下脚，“我是女的！”</p>

两人剪刀石头布，盛果儿扬起小得意的笑。</p>

纪允木着脸，清了清嗓子，弯腰拉开半截拉链——</p>

“出去。”</p>

“好的！”</p>

秒速给拉了回去，迅速退开三步远——老师的声音！他不高兴了！</p>

柯屿睡得趴在了商陆的身上，沉甸甸地压着他的心口，梦里也听到他沉稳的心跳。</p>

商陆揽着他，确实饿了，但这无关紧要。</p>

月亮又升起了。</p>

今天的星星很多，因为没有云，风温柔地卷着。</p>

导演再次出了帐门，两天了衣服也没换，眼底下淡淡的青色眼圈。</p>

“好了吗？”聂锦华迫不及待。</p>

“急什么，”商陆漫不经心，“要两碗粥，稀一点。”</p>

“别的呢？”老杜问。</p>

“都不要。”</p>

他就等在门口，等人端着餐盘过来了，他接过，委身进帐篷，盛果儿默契地从外面拉上。</p>

粥还烫着，没味道，喝下去熨贴脏腑。柯屿在商陆的注视下勉强喝完了，后半夜又全部吐了出来，商陆很快地收拾好，垃圾桶出帐，盛果儿接走了，心想，怎么像照顾月子？不，像接生。</p>

吐过后就睡不着了，风将帐篷吹得温柔哗啦，柯屿凝神听着，商陆忽然问：“想不想出去吹吹风？”</p>

柯屿闭着眼：“不要。”</p>

商陆又亲吻他的鼻尖脸颊，轻轻地啄吻：“好。”</p>

太阳升起时，知道内情的都不淡定了。</p>

第三天了，导演和主演在众目睽睽之下单独一室共处了三天！</p>

即使瞒着，但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过不了多久上上下下就都知道，导演安慰主演安慰到帐篷里去了！</p>

纪允愁得快少年白了，他老师简直是要公然出柜。其实很多时候，虽然只是一层窗户纸的问题，但捅破与不捅破之间有着天壤之别。</p>

老杜也不来问候饿不饿了，让他们成仙去吧，他们凡人不配！</p>

聂锦华接了一个又一个公关那边的电话，“什么媒体？什么出不了戏？什么杀羊？让他们滚！”</p>

剩斯蒂芬在湖边钓鱼。</p>

盛果儿守着的时候最长，心里默数着，后来也记混了，不知道商陆叫了多少声宝贝。</p>

听得她心口泛酸。</p>

这是第三个夜晚，导演没出帐篷，大家都懂了，今儿个晚上还是歇工。</p>

风仍是吹着帐篷，帐篷温柔地哗啦，让人以为是湖面的鲤鱼在流浪。</p>

商陆又问他：“想不想出去吹吹风？”</p>

柯屿迟疑了很久，点了点头。</p>

三个昼夜以来，他第一次踏出帐篷，踏上坚实柔软广袤的草原。漫天繁星砸入眼中，他蓦地湿了眼眶，风吹过，吹着眼眶里的眼泪，像吹着那些星星在一闪一闪地颤动。</p>

三个昼夜，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想了什么，闭上眼，纯黑的梦境里又梦到了什么。没人知道他如何想不通，正如也没人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忽然就想通了。</p>

他像是从一片虚无的空白中走出，眼前的大雾吹散，蓦地，就天朗气清了，身边的人，周遭的事，也都看得分明了。</p>

意识到什么时，他才回头看向商陆，伸出手，摸了摸他下巴短短的胡茬。</p>

陌生的触感，他的喉结咽动，轻声问：“几天没刮胡子了？”</p>

“十天。”</p>

柯屿脸上显出空白和茫然，商陆笑出了声：“骗你的，三天。”</p>

柯屿的神情松弛下来，“声音怎么这么哑？”</p>

他透着一股疲倦的温柔。</p>

“陪你说话。”</p>

柯屿不记得自己这几天说过什么话，也不记得商陆说了什么。但是商陆的声音显而易见地沙哑，让人听了觉得嗓子疼。</p>

“说了什么？”他靠到商陆怀里，蹭他的下巴，有点扎，但很英俊。</p>

“三百二十七次宝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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