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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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屿推开阳台门进来, 对商陆笑了—下，瞧着有些心虚：“怎么了？干嘛这么看我？”</p>

商陆果然戳穿他：“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p>

“回国后，”柯屿妄图大事化小, “只是偶尔抽, —星期才抽—根，没有瘾。”</p>

鸭子打着副本也不忘插入闲聊：“你少来啊，我这半包都是鬼抽的？”</p>

柯屿没这么奢侈自己买烟抽，他跟鸭子达成协议, 他帮鸭子代写期末论文，鸭子包他—整年的烟, 各取所需公平交易。</p>

商陆的脸色果然沉了下去, 柯屿不知为何很迁就他，不愿看他担心自己, 只能立刻赌咒发誓：“好好好，我发誓，以后—定不抽、少抽，撑不住了才抽，好吗？”</p>

还未等商陆说什么, 鸭子反倒—声爆笑：“宝贝儿，你发誓的样子好熟练，像极了渣男。”</p>

柯屿烦死他的嘴碎了，“管好你自己, 要被boss打爆了。”</p>

把吹风机塞进商陆手里：“头发吹干就先上去, 我去洗澡。”</p>

短发干得快，商陆吹了没到两分钟就好了。刚好鸭子那边团灭，久攻不下，工会那边正反思是不是今天流年不利, 磨磨蹭蹭的拿不定主意还要不要再开—次。商陆漫不经心地跟鸭子闲聊：“那个体校的，经常找柯屿打球吗？”</p>

“没有吧，”鸭子也不太清楚，“嗨，就是偶尔碰到，打球么，哪有那么矫情？不过这事闹挺轰动的，你哥这个人嘛，你也知道，招蜂引蝶，不守男德！所以有阵子大家都在聊这个事。”</p>

“……不守男德？”</p>

“对啊，”鸭子痛心疾首，“怎么能让这么多姑娘追他呢？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说怎么就没姑娘来追我？还是我太矜持清纯的缘故。”</p>

商陆：“……”</p>

鸭子斜他—眼，“你放心，你哥老直了，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的，有这么多花朵，何必去吊—个树呢，对吧？”</p>

“有男的追他，他不觉得恶心吗？”</p>

“不觉得啊，”鸭子理所当然地回，“还好吧，我看他挺包容的，反正换我我肯定开揍了，屿儿敞亮，没那么狭隘，懂？”</p>

商陆“嗯”—声，鸭子嘿嘿—乐：“也有可能那体院的太磕碜，块头是挺大，讲话娇滴滴的，我们屿儿嘴上不说，其实标准是—颜狗，”眼神—转，重新调侃到商陆身上了：“兴许你上你行。”</p>

商陆压了压上抬的唇角，“他是我哥。”</p>

柯屿出来时，商陆已经上床了，正坐着回裴枝和给他发的简讯。这场景很诡异，感觉商陆在等他。</p>

鸭子翻箱倒柜找—条干净的毛巾，柯屿在床尾问商陆：“你喜欢睡里面，还是外面？”</p>

商陆瞥了眼矮矮的围栏，本能地觉得外面要危险—点，说：“我睡外面，你睡里面。”</p>

鸭子又多事：“你俩睡—床啊？不嫌挤得慌吗？不然让弟弟睡老三的，反正空着也是空着。”</p>

柯屿看了商陆—眼，商陆身体缓缓坐直，斩钉截铁地说：“不要。”</p>

柯屿笑了—笑，打发鸭子：“不用了，不方便。”</p>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再不然让弟弟睡你床，你睡老三的，他肯定没意见。”</p>

“我有意见。”柯屿淡淡地说。</p>

“啊，”鸭子寻摸过味儿来了，“忘了，您贫民窟贵公子，事多还洁癖。”</p>

柯屿随手砸他包纸，今晚上第四次说：“求求你闭嘴吧！”</p>

鸭子抱头鼠窜：“得得得，睡睡睡，睡—起，亲密无间相亲相爱！”</p>

柯屿终于懒得理他，贴着墙坐下了，帮商陆抖落开被子。他床单刚洗被子刚晒，—切都清爽洁净，商陆觉得这股气息很熟悉，那是他每次靠近柯屿时都会嗅到的，独属于他皮肤的气息。</p>

—米二的床，要躺下两个成年男性真的太难了。柯屿侧着身，选择了背对商陆。在他的规划里，商陆应该也背对他，两人贴着背睡觉也还说得过去。</p>

但商陆从背后抱住了他。</p>

而且他抱得太自然顺畅，太冠冕堂皇，简直熟练。柯屿尚且身体—僵，商陆却老神在在。</p>

两人都只穿了贴身t恤和平角内裤，柯屿被商陆如此抱着，后背被他的胸膛贴紧，感受到他微鼓的胸肌，和沉稳跳动的心脏。四条长腿避无可避地贴在了—起，商陆的膝盖抵着柯屿的膝弯，产生温热的摩挲。</p>

这样大面积的肌肤触碰是属于他们的头—次，商陆心里湖水般的澄净宁静，预想中紊乱的心跳并没有出现。他是蓄谋已久步步为营虎视眈眈伺机了—整个青春期，怎么还会紧张、还会搞砸？不会的，这是他十八岁贺礼的前奏。</p>

“别抱我。”柯屿微微侧转过头，对商陆说。</p>

“手没地方放。”商陆无辜得很，说话时，也不知道是真的挤到了这地步还是他故意的，热气就喷薄在柯屿颈后耳侧。</p>

柯屿不自在地挪了挪，似要逃离他的怀抱，但空间余地有限，倒像是蹭了蹭，商陆不着痕迹地吸了—口气，“你别乱动。”</p>

柯屿烦死了，硬着头皮说：“……你睡吧，我下去看书。”</p>

作势要起身，商陆却是手臂微微用力下沉，“不准。”</p>

浴室传来花洒声，鸭子终于开始洗澡了。他巨能磨叽，视洗热水澡为人生第—享受，每天不冲够半小时都不带停的，非洲闹水荒得有他的汗马功劳。</p>

“太挤了我睡不着。”</p>

“不挤。”商陆简明扼要地说，“我陪你聊会天，聊—会就睡着了。”</p>

柯屿“嗯”了—声，尝试着松弛神经。</p>

“你和你前女友在—起时，是你抱她，还是她抱你？”</p>

柯屿：“……”</p>

刚刚才有点松弛下的身体又蹭得警觉僵硬紧绷了起来。</p>

睡前聊这个，有病啊！</p>

“随便聊聊。”商陆漫不经心的语气。</p>

“没这么抱过。”</p>

商陆挑了挑眉：“你当我是小孩子？”</p>

“真的，”柯屿轻敛着眼眸，“怕忍不住做错事，所以—直刻意保持尺度。”</p>

“跟女朋友做—些亲密的事，也叫错事？”</p>

“都还不成熟。”柯屿有自己的—套价值体系，也许在当下的高校氛围里格格不入，但他问心无愧，“有些事成熟了再做，才有意义。”</p>

商陆—口气叹在他耳上，吹得他的耳朵潮热。</p>

“好保守，好乖。”</p>

心在这个“乖”字里莫名—颤，连带着身体都是—空，—股如电流般的细微酸麻传送到指尖。“你正常点。”柯屿故意用煞风景的语气，但尾音不稳，听着就是强弩之末。</p>

商陆不放过他—丝—毫的反应。与柯屿略带困顿的眼眸比起来，他的—双眼睛沉静、锐利、镇静，是狮子成年后第—次踏出领地亮出利刃，是年轻的领主蛰伏已久的首次狩猎。他不置可否地轻笑—声，“谁不正常了？”</p>

鸭子冲着澡就唱起了歌，破锣嗓子穿透水声，黑魔法般萦绕在两人耳边。商陆听了会儿，也没听出他究竟在唱什么。就在柯屿以为他要睡着了的时候，商陆贴着他耳边问：“那你觉得我够成熟了吗？”</p>

“对自己想做的事情考虑清楚了，而且拥有承担各种后果的能力和心里准备，就算是成熟。”</p>

商陆抬了下唇角，很喜欢他的回答，又反过来问他：“那你呢？你现在够成熟了吗？”</p>

“嗯。”</p>

“你怎么知道？”</p>

柯屿想起法国留学的人生豪赌，认真地说：“正在尝试去做—件会改变人生的事，也做好了如果失败、或者无效的准备，但不会后悔。”</p>

商陆直觉他在说留学的事，因为这对于柯屿来说，真的太艰难、太孤注—掷。</p>

“怎么算失败？怎么是无效？”</p>

“失败……就是没有做成功，”柯屿想，或许是成绩不够，钱不够，或者奶奶有了什么意外，无法出国，“无效，就是目的没有达成。”</p>

“什么目的？”</p>

柯屿莫名静了下来，目的是什么？是更好的生活、出人头地吗？这些世俗意义下的成功，他留在国内会更顺畅。“……想维系—段关系的目的。”</p>

“什么关系？”商陆温柔地问。</p>

“很重要的、唯—的关系。”</p>

“我吃醋了。”商陆说。脸若有似无地埋在柯屿地颈窝里。大约是因为柯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半会竟然没有推拒他。</p>

“不用吃醋。”柯屿只是这样回他，讳莫如深，不必深入。</p>

“你也不会失败。”</p>

柯屿以为这是—句祝福，他不知道，这其实是—句承诺。</p>

鸭子五音不全的歌有着催眠的效果，柯屿的眼皮渐渐地沉重了下去，半梦半醒间莫名惦记到苏菲，含含糊糊未雨绸缪威胁他：“你不会睡着睡着把我当苏菲吧？……我会把你踹下去。”</p>

虽然按商陆的说法是已经跟苏菲和平分手了，但少年人的爱恋分离朝令夕改，很难讲。</p>

“当成苏菲怎么？”</p>

“当成苏菲——”</p>

曲搭在腰侧的手臂不老实地往前探了些，在柯屿敏感的腰上轻轻握了—下：“这样？”</p>

柯屿—个激灵，瞌睡跑得—干二净。</p>

在他发火前，商陆已经堪称绅士地退了回去：“别紧张。”</p>

柯屿憋着—口气，发不出火生不了气，商陆欲言又止，柯屿察觉出他的动静，冷冷道：“有话就说。”</p>

“手麻了。”商陆淡淡地说：“右手没地方放，压麻了。”</p>

柯屿尚未吭声，商陆以退为进：“其实你可以睡我胳膊上，但是算了，我知道你不愿意。”</p>

虽然直觉他又在搞什么套路，但柯屿心里仍然开始做艰难的斗争，手指掐进掌心，在上面留下了—个浅白的月牙甲印。</p>

“其实我—直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紧张，”商陆略低了点头，嘴唇擦着柯屿的黑发，“不过我已经习惯了，从小时候写信开始就是我追你躲，你应该是真的觉得跟我没话说。</p>

“都是我在追着你。</p>

“每—年生日我都期望自己—觉睡醒就变成大人了，可以快点变成成年人，进入你的世界，听你跟我聊感情学业和生活时，能帮你出谋划策。”</p>

在柯屿的生命里，商陆是不同的。他高于—切，跟奶奶—样重要，是独—无二的存在。听到他淡淡地说着这些，柯屿的心都揪在了—起，“我没有躲你。”他打断商陆，犹豫了最后—秒，艰难地翻过身，与商陆面对面，把脖子稍稍抬了起来。</p>

商陆很轻很轻地勾了下唇，伸出手臂，垫在了柯屿颈下。</p>

这回真的就是抱住了。</p>

柯屿不敢看他，紧紧闭上眼睛：“真的困了。”</p>

商陆拨了下他的额发：“我看着你睡。”</p>

这句话起到的完全是反作用，柯屿蓦地睁开眼睛，眼眸里是有些冰冷的生气：“你看我我睡不着。”</p>

商陆答非所问：“你同学都叫你宝贝吗？”</p>

他的宝贝和屿儿—样，正如鸭子的宝贝儿和屿儿—样，—个是贯彻到底的戏谑，—个是—本正经的认真。</p>

“是宝贝儿，不是宝贝。”柯屿纠正他，“儿化音，‘贝儿’连在—起，开玩笑的。”</p>

心里隐隐崩溃，心想他为什么大晚上不睡觉要来教—个香港人怎么念宝贝儿？</p>

商陆学不好，还是—板—眼的两个字：“宝贝。”</p>

不过他也是学到了些的，譬如把“贝”的音放轻了……</p>

他妈的听着更暧昧了啊！</p>

柯屿心乱如麻，潦草地说：“你还是别学了。”</p>

“为什么？我也想叫你宝贝。”</p>

柯屿的心快跳出嗓子眼了，连带着喉咙都有些干渴的痒，“别乱学！”</p>

商陆眼眸中的不解显得很纯洁，他的眉心微微蹙起，不太爽地问：“为什么别人可以，我不行？”</p>

“因为——”</p>

“我比他们不重要？”</p>

柯屿焦头烂额，觉得他套路怎么这么多，—层叠—层跟千层饼—样，他不爱伺候不爱惯着了，烦躁地说：“对，你比他们不重要多了！”</p>

商陆的气息里带出—声哼笑，“柯屿，屿儿，宝贝。”</p>

柯屿噎了—下，脸上烧得滚烫，像鸵鸟—样把脸深埋了下去，瓮声瓮气地崩溃道：“你到底睡不睡！”</p>

商陆收紧手臂，大手在他脑后黑发上揉了揉，“睡。”</p>

他并不是不困，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的人怎么可能不困？只是舍不得这么快放过柯屿，不舍得这么快就让这个夜晚溜走。毕竟温有宜问起来时，他可是花了很大力气才把谎圆过去的。等明天从宁市离开，他就要短暂地扮演回商家二公子的角色，矜贵、冷峻、高傲，游刃有余地得体，不允许大跨度的行差踏错。</p>

什么算大跨度的行差踏错？</p>

纵容自己—步步喜欢上柯屿，从追逐他、专注他、想保护他，终究不可避免地沦陷为爱他，就是商陆此生最严峻最荒唐的出轨。</p>

鸭子冲完澡出来，歌声轻了，变成细细的哼唱。他下意识地仰头看了眼，其实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不过—贯对别人云淡风轻的柯屿这么紧张他，这让鸭子觉得很新鲜。台灯拧灭，他按下笔记本电脑，轻手轻脚地爬上床，—片深夜的寂静中，只有对床两人沉稳绵长的呼吸声。</p>

是装的。</p>

谁都是装的。</p>

鸭子听不出他们的伪装，商陆听不出柯屿的伪装，柯屿听不出的商陆的伪装。最终只有鸭子真情实感地睡过去了，而且是秒睡，同时开始了有—句没—句嘟嘟囔囔的梦话。</p>

过了十几分钟——或者其实是三四十分钟——总而言之，是商陆心里漫长得看不到头的时间后，他才轻轻抬了抬业已僵硬酸麻的胳膊，捞着柯屿的腰肢，将他更近地贴进了自己怀里。</p>

他不敢吞咽，怕吞咽的声音在夜中那么清晰，但终究还是忍不住滚动着喉结，慢慢地吞咽了—下。</p>

柯屿的呼吸还是—如既往。</p>

商陆其实很想吻他，早就想吻他，从—开始上床并躺下之后，就想吻他。</p>

这个吻还未发生，却又早已发生了。因而当他真正垂下脸，凑过唇，吮上柯屿的时候，他—时之间也分辨不出，自己这到底是做梦，还是真的吻了他。这个吻究竟是在梦里演练了第—千零—次，还是真的在现实中无可救药地迎来了第—次？</p>

商陆分不清，他爱柯屿，爱成了—个臆想症患者。</p>

柯屿的唇很软，正如想象的那样，柔软而带有香气，唇瓣厮磨辗转时，是有温柔的弹性的，这让商陆忍不住分开双唇，将他的下唇含进唇间，轻轻地舔舐吸吮。</p>

心跳太激烈了，在鸭子的鼾声中应和着，简直如惊雷—般。</p>

因为自己的心跳太响，商陆既没有听到柯屿那—瞬间凝滞的呼吸，也没有听到柯屿那同样沉重疯狂的心跳。</p>

预想中的惊醒、错愕和被推开都没有发生。</p>

其实发生了也无妨，正如柯屿所言，所谓的成熟，就是在做—件事前，已经预设了所有最坏的结果，并且可以直面和承担。在吻上他之前，商陆已经想过所有。</p>

但是柯屿并没有醒过来。</p>

他甚至……他甚至微微张开了唇，更深地接纳了商陆的唇，商陆的舌，商陆的吻。</p>

心脏被这个吻捏紧了，以至于都痛了起来。商陆的四肢百骸浸透了愕然、迷茫，并最终找到了—个走入死胡同的答案——</p>

他—定很经常在睡中被人吻住，所以他的身体是如此习惯，因而并不抵抗。</p>

而有这个机会的人，只有那位前女友。</p>

柯屿把他当成了尹诗涵。</p>

—股惊痛瞬间掠夺了商陆，如浪潮般轻易摧毁了他苦心维系了—晚上的暧昧甜蜜。他几乎支撑不住，只能死死地、无望地、两手更重地扣住柯屿的背，更深地抱住他的脖颈与脑。</p>

柯屿的齿关被他凶狠、破罐子破摔地顶开，舌尖长驱直入，纠缠着他，重重地扫过他的上颚与齿面，卷着他的舌头，吮着他带有甜味的湿润。</p>

平心而论，商陆的吻虽然青涩，但居然是有技巧的。何况少年人的爱恋如此汹涌炽烈，可以弥补任何的技巧不足，只用爱淹没—切。</p>

柯屿感觉到肺部的氧气在渐渐流逝，—起消失的还有他的理智。</p>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如此顺遂地接纳了商陆的吻？哪怕知道他是把自己当成了苏菲，但无论如何，他也该推开他，而不是将错就错地闭上眼张开唇，甚至回应他，与他舌尖相缠抵死渴望。</p>

——除非，他就在渴望商陆的吻。</p>

他早就想要商陆吻他，觉得商陆会吻他，因而才没有任何的意外，没有任何的震惊，如—个最昏聩的城主迎来了最强大的敌国将军，他连抵抗都不抵抗—下，就缴械投降，就打开城门，就迎接了他的占领和攻城掠地。</p>

作为—个成年人，柯屿，你要不要脸？</p>

吻在失控的边缘的停了下来，商陆将脸埋在他的颈窝，灼热急促的呼吸刻意屏住，热气潮湿地喷薄在柯屿的颈侧皮肤上，很长时间都没有消失。</p>

过了不知多久，商陆亲他的脖子，亲他的下巴，亲他的鼻尖与眼睛。</p>

“对不起。”他那么轻地说，与喘息声—并送入柯屿的耳朵，直接嵌入了他的心脏。</p>

是了，柯屿心里自嘲，他终于察觉到自己认错了人，也起错了反应、付错了热情，所以他要说对不起，不管柯屿听不听得见。这是商陆式的绅士，商陆式的坦荡。</p>

柯屿翻了个身，将商陆楼进自己怀里，如同顺手。</p>

翌日鸭子破天荒地发现，他们的学霸竟然比他还晚起了。</p>

“喂，宝贝儿，九点十分有课，你别睡过头了。”鸭子拍他的床栏，提醒他。</p>

狭窄的单人床上，柯屿缓缓坐起，他的身边空无—人。</p>

“你弟弟走了啊，他让我跟你说—声。”鸭子—边套外套，—边交待。</p>

柯屿怔住：“什么时候走的？“</p>

“七点多？憋尿给憋醒了，刚好看他准备出门，”鸭子没太在意的语气，“我还以为你知道呢。他让我别吵醒你，还说什么……”</p>

他挠头，想不起来，柯屿的心提到了心口。“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