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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采呆愣了一会，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我这是遇的什么事啊？”</p>
老八取出银针，绢线，还有麻药。</p>
想不到一个山西商队的赤脚医生，居然也会熟练的使用缝合术，高文采微微吃惊，据他所知，这种医术刚从西洋传来不久，目前只太医院的医生会使用，连大明军中的军医，都没有完全普及呢。</p>
关于缝合术，明代医生王肯堂《外科证治准绳》中有详细记载，“凡耳砍跌打落，或上脱下粘……看脱落所向，用鹅翎横灾定，却用竹夹子横缚定，缚时要两耳相对，轻缚住”。还说：“缺耳，先用麻药涂之，却用剪刀剪去外些皮，即以绢线缝合，缺耳作二截缝合。”</p>
《外科证治准绳》成于万历三十年，缝合术其实已经在民间使用很多了。</p>
接下来的三天里，山西商队一直停在小村里没有走，倒不是为了给高文采养伤，而是因为过关的手续迟迟没有办下来，少东家很着急，每天都在房间里摔东西，吓的秦师爷和刀疤脸都不敢靠近。</p>
而高文采也终于知道了少东家的名字。</p>
少东家叫梁怀远，其父梁嘉宾是山西八大家商人之一，梁嘉宾年纪大了，生意上的事情已经全部交给了儿子梁怀远。在山西八大家中，生意最大最好的是范家范永斗，其次是王家王登库，梁家的生意只能排在五六位，梁怀远年轻气盛，竭力想把自家的生意做大，对一些范家王家垄断的生意，他也想要插上一腿，引起范家王家的极度不满，有传言两家已经联合起来，要置他们梁家于死地。</p>
梁怀远很警惕，他对高文采的试探，并不是害怕高文采是锦衣卫，而是担心高文采会是范家王家派来的奸细。</p>
这一趟的生意非常重要，梁怀远足足筹备了三个月，不想还是出了意外，先是跑了两个马夫，接着关口那边也遇上了阻碍，三天时间里，梁怀远已经往关口跑了四五次了。</p>
“听说有一个大官这几天正在长城边巡视呢，咱们估计还得在这里停两天。”商队里，有伙计小声议论。</p>
三天后，梁怀远从关口返回，一脸喜色，看来，终于是可以出关了。</p>
第四天半夜，高文采被人叫醒。</p>
“快点，我们要出关了。”</p>
高文采如释重负，终于可以出关了。</p>
或许是因为心有歉意的缘故，秦师爷对高文采颇为照顾，不但送了高文采一顶大帽子，以遮住裹着厚厚纱布的左耳，出关时，他把高文采的马车安排在商队的中部，前后都有人照应。</p>
凌晨时分，高文采随着山西商队从黄崖口出关了。</p>
出关前，高文采贪婪的吸了几口关内的空气，眺望着眼中的大好河山，心想：此一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一种压抑不住的酸意，涌上鼻尖，眼眶一红，眼泪几乎都要掉下来了。</p>
不过他很快就坚毅起来，转身目向关外，一甩马鞭：“咑！”</p>
商队逶迤远去，将关墙抛在身后……</p>
京师。</p>
从教堂离开后，朱慈烺返回皇宫。路上，田守信小声的向他汇报了被裁撤老弱在兵部门口聚集闹事的情况，他心中有数，他担心的不是这些人闹事，而是有心人会利用此事，挑战他整顿京营、去汰老弱的政策。</p>
也幸亏他是皇太子的身份，不然还真不一定能压住。</p>
田守信道：“还有，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言官们每天下午都喜欢到城东的富川楼喝茶。”</p>
朱慈烺笑一笑，低声吩咐了田守信两句。</p>
“明白了，奴婢这就去办。”</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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