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弑神初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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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天道降下的威压和掌控何尝不是对众人的枷锁，祂现世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人们心中始终落着一片乌云。在看不到转机的时刻，是陆芙站出来，为他们指明了方向。</p>

他们有了破茧成蝶的契机。</p>

代价不是生命，而是坚定的信念。</p>

不知谁起的头，演奏厅内开始有人跟着旋律的节拍轻轻拍手。不断有人加入，节拍声逐渐响亮，最终每一次击掌，都让半空中的意念发出哀鸣。</p>

那一声声节拍，化作尖利的矛，将祂刺得千疮百孔。</p>

【尔等……尔等——快……停下——】</p>

攻击不止来自于现场，通过直播看见这场面的观众，同样被感染得激情澎湃，他们的思绪自世界各处而来，冲击着云端之上的存在。</p>

祂的意念不再居高临下，甚至出现了求饶的意味。</p>

但无人在意。</p>

终于，节目单上的曲目都已演奏完毕。</p>

但众人兴致不减，因为今天的节目单上，最后的压轴曲目并未公开。</p>

汪甜恬重新登台，这一次，与她一同走上舞台的，还有莫襄和傅声远。</p>

苟延残喘的天道残魂感受到了极大的不安。</p>

“女士们先生们，请允许我介绍今天音乐会的另外几位主角——啊，其实大家应该对他们都不陌生，让我们欢迎原国家爱乐乐团首席长笛手莫襄女士，以及今年正式入职爱乐乐团的小提琴手傅声远先生，还有——”</p>

汪甜恬顿了顿，话题一转：“最后一位嘉宾，其实刚在已经登台演出了。说起来，其实今天的音乐会，我原本和阿璋说好了，要顺带给我的新作品做宣传来着，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呀！”</p>

台下观众给她吊着胃口差点没绷住，有人忍不住喊道：“汪小姐，你不能夹带私货啊！”</p>

众人都笑了起来。</p>

“确实，在新的安排来了之后，我果断推翻了原来的方案。”汪甜恬顺着话说道，“所以，我做出了这——么大的让步，各位可要在之后好好支持我的新作品哦！好了言归正传，想来今天各位对于节目单上压轴的神秘曲目都十分好奇，我也不卖关子了，这曲子名为《归家》，乃是傅凉前辈生前最后的作品。”</p>

她看着莫襄手中的寄魂石，眼神闪了闪。</p>

“原本我与傅凉前辈并无瓜葛，但机缘巧合之下，我这个五音不全的人，倒成为了第一个接触这部作品的幸运儿，在这里，请让我真诚感谢傅凉前辈给了我这样的殊荣。”</p>

观众席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人们倒不是质疑汪甜恬的经历，毕竟傅凉已经现身。</p>

“天啊，那是傅凉的遗作！”</p>

“我好嫉妒……为什么不是我啊！！”</p>

“……话说，刚才你们听到那天道说的了吗？祂质问傅凉怎么还没有灰飞烟灭，这傅凉跟祂也有过节啊！”</p>

“TMD一个小提琴家又怎么祂了，这狗屁神明脑子有病吧？”</p>

……</p>

待台下的声音渐息后，莫襄开口道：“今天，受谭璋先生和汪甜恬小姐之约，我与亡夫傅凉相商后，决定公开傅凉死后的遭遇。”</p>

【住口——！】</p>

被围困的天道的意念被她的话刺激到了，不顾自身已濒临破灭，再次意图用威压迫使她放弃。</p>

而这次甚至不需要陆芙动手，傅凉的魂体便已有了动作，他率先架起自己生前使用的琴，奏响了第一段旋律。谭璋也很快反应过来，架琴拉弓，两把琴声很快和谐地相融，威力倍增。</p>

琴音带着煞气，与天道的威压抗衡，莫襄手中地寄魂石亮起金色的咒文，醇正端和的道意伴随着淡淡的金色弥漫开来，将原本神圣的天道神光反衬得狰狞无比。</p>

【……那个老道士！】</p>

天道认出了丹宁子的力量，意念中充斥着咬牙切齿的情绪。这个擅自脱离祂掌控的灵魂，竟然还留下了恶心祂的后手，果然跟陆芙混在一起的没一个好东西！</p>

寄魂石碎裂开来，莫襄的眼泪也随之落下。</p>

但她没有出声，看着傅凉星轨中那颗仅剩的黯淡星体浮空而起，渐渐放大，落下后嵌入了地面。空间变得扭曲，在场众人和通过直播观看的观众们的意识都被吸入了傅凉记忆中的场景。</p>

在小提琴演奏的旋律声中，众人看到原本游荡在海底的亡魂被从天而降的神明囚禁，沦为凶暴的恶灵，它竭力维持着神志，质问神明，得到的答案却是——</p>

【为男主的成功添砖加瓦，是你的荣幸。】</p>

第一乐章结束，另一个尚显生涩的演奏者承接了第二段主旋律。</p>

人们看着混沌的灵体逐渐被瘴气侵染，狂暴中它沾染上人命，被因果罪业锁在幽深地底，成为人们谈之色变的都市恐怖传说。而这一切本可以不发生，它的苦难和被强加的罪恶，是为了让故事的男主角人生的履历更加丰富多彩——傅凉也好，赵远也罢，都是蔺怀铮扬名之路上的垫脚石。</p>

旋律转入第三乐章。这是傅凉亲笔遗作第一次面世。</p>

琴音变得虚幻空灵。老旧的琴弦哪怕得到精心保养，也能听出岁月的痕迹，可在傅凉手中，这久违的归家之情却让略带瑕疵的音色变得无比动听。</p>

能与天道抗衡的厉鬼改变了命运的轨迹，她让无辜的配角远离了漩涡，让气运傍身的男主承受了被命运垂怜的代价，让沦为恶灵却保持理智的傅凉亲手用血色长矛洞穿了天道的化身。</p>

归于平静的地下室中，人们看到血色的凶灵哀嚎着，亲手剥去与自身魂体相融的煞气鬼衣，只求在仅剩的时间里与家人相守相伴。</p>

他们忽然意识到，傅凉迎来了自己的终局。</p>

幻境骤然消散，空灵的琴音飘散在空气中。</p>

有谁在低声地抽泣。</p>

舞台上，傅声远两眼通红，继续着父亲未完成的演奏。</p>

原本澄澈透明的寄魂石已变得灰败浑浊，仿佛轻轻一捻便会化为粉末。</p>

虽说是自己的演奏会，但这一次谭璋把独奏的机会留给了眼前的少年。</p>

压抑的悲伤和愤怒在人群中酝酿，他们投向半空中那被禁锢的神明的视线里，越发坚定的弑神之意让天道不禁颤抖。</p>

【你们……你们不能——】</p>

祂的意念终究还是发出了哀鸣。</p>

可面对自己管理的造物，祂始终不愿低头。</p>

【……今日之耻，吾必将让尔等后——】</p>

“悔！”</p>

不辨雌雄的声音忽然在空中响起，而仅仅一个字音后，原本束缚祂的黑雾和血气忽然失去了目标。</p>

磅礴的规则之力倾盆倒雨般落了下来。</p>

祂没有逃，只是被困于此的那缕神魂彻底被人们的意念撕碎了。</p>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p>

第一次，凡人杀死了神明。</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