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弑神初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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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会以现场演奏和同步直播的方式开幕了。</p>

汪甜恬担任本次演出的司仪，她与谭璋身穿情侣款的银灰色晚礼服，拖地的裙摆点缀着碎钻，宛如繁星。</p>

陆芙下意识看了一眼坐在她身旁不远处的汪海平，不出意料地在后者脸上看到大白菜被猪拱了的不忿。</p>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今天的音乐会现场。”汪甜恬清亮的嗓音响起，“最近，大家的生活想来都经历了一次巨大的变动，谁能想到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一本小说呢？尤其是，这小说世界的天道还是个拎不清的……”</p>

台下三三两两地响起笑声。</p>

“可无论我们是一段文字塑造的纸片人也好，亦或是有着真正血肉的人类也罢，生活总是要继续。在人人都忧心忡忡的现下，暂且忘却外面的忧虑，享受一场音乐会，不失为一种明智的选择——也许，今日被音乐治愈的你我，明天将会迎来属于自己的涅盘重生。”</p>

汪甜恬眼眸明亮，声音里带着俏皮的笑意：“言归正传，请各位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今天音乐会的主角——我国着名小提琴演奏家，同时，也是我珍爱的友人和未婚夫，谭璋先生！”</p>

哗然和掌声响彻全场。</p>

“咻——”</p>

汪铭明压根儿没看身旁老爹皱成一团的老脸，兴奋地拍手，薛惠清无奈地点了点他的脑袋，转头与谭珍相视一笑。</p>

坐在陆芙身旁的陆阿婆不禁感慨道：“嗨呀，汪小姐跟谭少爷总算是定下来了。”</p>

陆芙凑近她促狭地笑笑：“阿婆，你也要抓紧啊，在我离开前总该跟赵大爷的家人见一面吧？”</p>

陆阿婆顿时有些语无伦次：“你、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p>

陆芙揭穿她：“票都帮人家一家子买了，有什么好害羞的？”说着她回头朝某个方向笑着挥了挥手。</p>

陆阿婆赧然地拍着她的胳膊。</p>

掌声落下前，陆芙轻声道：“我只希望你过得开心，阿婆。”</p>

灯光微暗，聚光灯追随着谭璋登台。</p>

开场曲目依然是每场演出一贯的《命运》。</p>

起先，观众们只当谭璋个人钟爱这首曲目，但这段时间汪家和谭珍都在有意识地为他铺垫造势，见缝插针地放出爆料，讲述谭璋在蔺家的成长过程中受到的不公和打压，如今再加上天道现世，毫无顾忌地点出了蔺怀铮的男主身份，那么谭璋作为与男主不睦的继母所生的孩子，其身份和境遇的不堪便越发耐人寻味。</p>

“听闻谭珍从未放弃在商道一途培养谭璋，想来这曲子一直都是他的呐喊啊。”有人低声说道。</p>

像是为了回应他的猜测，恐怖的雷声忽然穿透了隔音效果一流的建筑，在演奏厅内炸响。</p>

即便是隔着网线看直播的观众，都被那雷声骇得心惊肉跳。</p>

【狂徒！】</p>

天道的意念降临在每个人脑中，一如既往的强势，不过这一次，人们总觉得祂情绪里多了不少焦急恐慌的成分。</p>

谭璋右手一送，琴弓拉出一个嘹亮悠远的长音。</p>

天道的意念带来了圣洁的神光，禁锢住他的双手，想要将他的演奏生生遏止，却不料下一刻，观众席上传来了另一缕琴音。</p>

比谭璋的琴音更缥缈，仿佛来自虚幻的过去，却又蕴藏无尽杀机。音波带着煞气，撞在禁锢谭璋的神光上，空中荡起涟漪。</p>

天道惊骇。</p>

祂记得这种痛楚，那个身披血红鬼衣的恶灵，用赤色长矛扎穿祂的道童化身时，便是这样的感觉！</p>

不待祂做出反应，谭璋手腕上的黑珠手环轰然炸开，彻底粉碎了光芒。黑雾并未散去，而是依附在琴弓之上，宛如长剑。</p>

失去阻滞，谭璋的演奏再度开始，观众席的琴音为他伴奏，气势越发凛然。</p>

天道惊怒交加，意念铺展开来，很快锁定了目标。</p>

观众席上的一个年约四十的女人，手里捧着一看便不是凡物的透明奇石，乳白色的辉光从石头中散发出来，化作半透明的人影。那人影看似虚幻，手中却执起一把陈旧的小提琴，女人身边坐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怀中抱着一个琴盒。</p>

那人影看不出面容，但有不少人认出了这母子俩。</p>

“是莫襄和她儿子傅声远……”</p>

天道的意念狰狞地道出一个名字。</p>

【傅凉！】</p>

【你竟还没灰飞烟灭？！】</p>

半透明的人影没有说话，但越发凌厉的琴音做出了回答。高亢的华彩带着对命运不公的愤慨，与谭璋的琴音一道，化作实质，血色的煞气与缭绕的黑雾将无形的意念困于半空。</p>

天道无论如何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瓮中之鳖。</p>

祂惊愕、愤怒、惶恐、挣扎……明明无形，众人却分明在空中看到了扭曲佝偻的影子。</p>

曲目在高潮中迎来尾声，全场静默了一瞬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p>

“天呐，是我眼花了吗？那另一个……人？是人吗？那是傅凉？！”</p>

“他和莫襄在一起，估计是了……可傅凉不是十几年前就……”</p>

“嗨，天道都出现了，有几个别的鬼魂也不奇怪啊……”</p>

讨论声中，另一个声音以意念的形式在众人脑中响起。</p>

【各位，难得把这天道请入了瓮，虽说只是一缕分魂，但机会难得，不知阿芙是否有幸，请各位与我一道，灭了这神魂？】</p>

是陆芙。</p>

比起天道的威压，她的意念更像是潺潺小溪，温和宛转，却引得人步步探寻，仿佛跟随着她的指引，终将步入世外桃源。</p>

【陆芙！你疯了？！】</p>

天道咆哮，奈何祂越是挣扎，束缚祂的力量便缠得越紧。</p>

陆芙拿起汪甜恬递到她手里的话筒，缓缓站起身。</p>

“这段时间，大家应该也明白了，要摆脱天道对我们的掌控，最重要的，便是心中所想。这是一个小说衍化而成的世界，越是通达坚定的思维，便越能左右世界的进程。”</p>

她朝着空中一指，所有直播的镜头随着她的动作而转向，只见黑雾与血气缠绕的中心，炽目的神光几乎要被扯碎。</p>

“自我来到这里，有过许多次尝试，可要彻底将这凌驾于世界之上的存在拖下神坛，仅靠我一人的力量，需要耗费无尽的时间。而每拖过一秒，都有可能让无数人沦为祂的傀儡。”</p>

陆芙的声音真挚无比：“我是此界无数不愿臣服于命运的众生中的一员，我需要你们的帮助。”</p>

天道气急败坏的怒吼并不能阻止众人将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p>

窃窃私语中，有人尝试着问道：“陆大师，我们该如何做呢？”</p>

陆芙微微一笑：“首先，就让我们就着天道的求饶声，好好享受这场音乐会吧。”</p>

她轻松的语气让不少人跟着笑了起来。</p>

舞台上的谭璋用一个泛音作出回应。待众人注意力落到他身上后，文质彬彬的年轻男人缓声道：“阿芙所说的，正是我一直期待的。机会难得，我们就以这恶神为祭品，为自己创造一次破茧成蝶的机会吧。各位，接下来请欣赏，《化蝶》。”</p>

这首曲子改编自古代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家境悬殊的男女主在历尽千辛后双双殒命，一双灵魂化作蝴蝶后终于不被世俗所束缚，得以双宿双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