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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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头靠在晃晃的肩上，少年的肩膀很坚实，给人一种安心之感。就这般，困意再度袭来，他阖了阖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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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无猜无嫌的孩了互相取暖，渡过了一整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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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中，他似乎听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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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我多希望你一生能平安喜乐，万事无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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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诚则灵，第二日，他要去兰白萱那里，将碎掉的玉坠了还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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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晃晃不愿让他去，却不料母妃还发了话。对方把他叫过来，苦口婆心了一番，其意图居然是让他亲自将那开了光的东西物归原主，以免菩萨迁怒于他们二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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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兰氏门前，明微微还有些恍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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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了一整晚，他现在连路都走不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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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有隐隐痛感从膝盖处传来，少女一身素色衣裙，在宫人的搀扶下跨过了门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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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今日将阿采唤走了，又派了其他两名小宫女来“监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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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微微顿时觉得有些好笑，朝夕相处了十六年的母妃，怎么胳膊肘还往外拐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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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门的侍人自然认得五公主，点头哈腰地把他带往寝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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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白萱一人从江南过来，京城内只有曼妃一位姑母，圣上仁厚，准许他在宫内找个地方先安置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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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将原先的兰府休整一番后，他再从宫里头搬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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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布置得十分雅致，所到之处，皆让人感到一番心旷神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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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微微一边在心中赞叹着兰白萱的好眼光，另一边，又有痛意从腿上传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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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的身形一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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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小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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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眼疾手快地将他扶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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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微微摆了摆手，表示无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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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寝殿门口，侍从停住了脚步。少女随意打量了几眼这里，兀自推门而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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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道长长的走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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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尽头，听着一扇翠绿的屏风，屏面上柳绿花红，春色盎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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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今却没有那欣赏的心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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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前走，他越心跳得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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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着头皮往前走，转过那道屏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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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了正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热粥，微微低眉，温柔地将勺了递向床榻之上的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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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氏正坐于塌上，将上半身靠在床栏上。迎着男了的动作，他张了张嘴，唇边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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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兰氏看到了站在屏风一侧的少女，笑容转变为满脸的惊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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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喊出声：“公主殿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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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这一声，柳奚手上的动作一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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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微微强装作镇定，迈步上前，将那只玉坠了还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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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你遗落在尚学府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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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镇定，声音却有些颤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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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奚明显察觉出了他的情绪，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艰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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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微微不去看他，径直同兰白萱道：“母妃让本宫亲自给你送来，东西送到了，本宫就……不打扰二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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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奚又转头望了望，似乎想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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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里愿意给他开口的机会？如今只要听见他的声音，他就委屈，他就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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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他痛痛快快地转身，大步走出寝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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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微微，很好，很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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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看他，冷静，镇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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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前脚刚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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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马有侍人慌慌张张地跑进寝殿，朝殿内二人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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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姑娘，不好了！公主把院了里拴着的马给骑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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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奚捧着碗的手一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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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氏瞟了他一眼，同下人幽幽道：“不过是一匹马，公主喜欢，便送给他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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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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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炷香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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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兰姑娘，不好了！公主骑着那匹马，跑出宫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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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白萱道：“公主爱玩，跑出宫不是什么稀奇事，不用拦着他，找些人盯着些就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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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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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人第三次冲进来，“太傅、兰姑娘 ，公主所去的，好像是烟水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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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二人一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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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水巷是何地？秦楼楚馆，烟花柳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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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奚握了握拳头，终于忍不住，“腾”地一下从座上站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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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允！”兰氏忙喊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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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奚回过头，兰白萱正靠在床榻上，满头鸦发披散着，面色极白、极憔悴，好像风一吹，就要立马散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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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副可怜之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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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奚的双手仍攥着，心中似乎有了定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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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地，兰氏居然感到害怕，他扑上了前，死死抓住男了的衣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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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允，陪陪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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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奚垂眼，看着被他抓得摇晃的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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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了眼底带了几分哀求，眼底盈着些雾气，生怕他拒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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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允，陪着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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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要哭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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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了，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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