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乾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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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濯如春月柳，轩轩如朝霞举。</p>

世人皆向往美好事物，即便是楚明溪也不例外，她转身想要多看几眼，却见那少年握紧烛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弯下腰去。</p>

楚明溪隐隐听得一阵东西被拖动的响声，她不由得上前两步，从一颗粗壮的树后面看见了少年蹲在地上的侧影，以及一小片亮眼的火光。</p>

楚明溪望着地上的火盆，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同寻常，她心中动了离开的心思，将要转身的那一刻，望见了朦胧火光之中，少年悲伤的神情。</p>

在这样一个风声轻而月色浅淡的寻常夜晚，少年眉眼低垂，凝视着那团火，他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却令人陪他一同进入了这般心境，于暮色中流露出无限怅惘。</p>

少年动作斯文且缓慢，伸手在怀中摸索片刻，掏出一打厚度适中的薄纸，抽出最上面一张，轻轻放入火盆。</p>

看到这样的场景，楚明溪转身就走。</p>

挺好看的一少年，可惜脑子不太好。</p>

公然在守卫森严的乾凌皇宫烧纸钱，大抵是嫌命太长。</p>

她转身离去的同一时刻，原本寂静无人的暗处悄无声息地走出几名持刀的宫中侍卫，来到了少年的面前。</p>

这经历实在过于诡异，像一个午后惊魂的梦。楚明溪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这事，伴随着时光消逝，这记忆逐渐被包裹上泥沙沉入河底，多年不曾被想起。直到今日有人无意的一句话，宛如伸入河床的铁锹，破开旧年尘封，令往事重现。</p>

毕竟是三年前发生的事情，再后面的记忆有些模糊，面对未来漫长而未知的路途，楚明溪暂且收起回忆，看向前方。</p>

出城第一步，去钱庄取钱。</p>

虽说刚才抢了弟弟带来的马，有了通行工具，可也得有钱才能通行。</p>

从楚国京城到楚国之外，一直都极为顺利。她和萧云舟穿着普通，且因长途跋涉而显得有些灰头土脸，走在人群中并不十分引人注目，偶尔有几个和她攀谈的，也只当她们是商贩家的女儿，手中有些小钱，却无穿金戴银的本事。</p>

这一走，便是整整一个月。</p>

两人皆是疲惫不堪，眼看着进入了乾凌邻国的地界，楚明溪打算与萧云舟翻身下马，步行进城，打算寻一处客栈住下，暂且休整几日。</p>

此处国度的名字略有些奇特，名为特而西特，行走之人模样多样，有金发碧眼发丝微卷的，有黑发黑眼中原人长相的，其他发色长相的更是数不胜数，与别国大不相同。</p>

两人行至一处，忽见远处喧闹声响，放眼望去，楚明溪正对面的墙上贴着一张告示，告示底下人群熙熙攘攘，有人高高站立于一处高台，正对着那人群，扯着嗓子，涨红了一张脸，费力高喊：“不过是一张告示，有何可争可吵之处？各位若是知晓是谁丢了这东西，说出来便是，也算积了福报！”</p>

楚明溪向来视力极好，这远远一望，看清了高台之上那人的容貌。</p>

萧云舟心知楚明溪不喜人多喧闹之地，且她们二人出门在外，应当尽量避免不必要的烦扰才是，顺手往别处一指：“咱们去那吧。”</p>

却见楚明溪摆手，语调微微上调了那么一个度，隐约带了点好奇的上扬：“走，去看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