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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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兰景哥哥的喜欢也不过如此！</p>

兰景哥哥你瞧见了吧，她这样薄情寡义的女子总是见一个爱一个，才配不上你！</p>

这世上只有我才一心一意的喜欢着你。</p>

只有我纪敏！</p>

“你费心了。”秦姒难得对她和颜悦色。</p>

“既然殿下喜欢，那阿敏便没有白费心，天色也不早了，那阿敏就先回去了。”纪敏说着起身，使了个眼色给景明，“要好好的服侍殿下，往后，你的好处多着呢。”</p>

“诺。”</p>

谁知秦姒却看着殿外飘雪的天幽幽叹了一口气，一脸怅然，“只是可惜了。”</p>

纪敏停住脚步，也瞧了一眼漫天飘雪的夜空，一时不解她这是什么意思。</p>

景明见眼前手握重权，却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姿容出众的少女深情伤感，心里一动，漂亮的桃花眼里流露出不解，忍不住问，“可惜什么？”</p>

“你知道大燕的国号是什么吗？”秦姒问他。</p>

景明迅速瞧了一眼纪贵妃，结巴起来，“好，好，像是景和。”</p>

只见方才还对他笑得温柔的长公主殿下瞬间变了一张脸，冷冷道：“来人，将这个犯了忌讳的人拖下去杖毙！”</p>

景明吓得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漂亮的桃花眼里尽是惊恐之色，“我，小生本名不叫这个！求殿下饶命！小生本名刘宣，是，是贵妃说殿下喜欢，才替小生改的名字，求殿下饶命！”</p>

秦姒见他顶着与兰景相似的一张脸，居然如此卑躬屈膝，哪里还有方才风流姿态，原本三分相似的模样半分也没有了。她甚至觉得他顶着这张脸简直是侮辱了兰景，心里陡然生出滔天的怒意，呵斥道：“你若是再敢磕头，本宫立刻杀了你！”</p>

那个叫刘宣的人一听，顿时连气儿都不敢喘了，伏在雪窝里瑟瑟发抖。</p>

纪敏也大惊，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狠。饶是就这么三分相似的人，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p>

不过这样也好，今日这一趟她没有白来，无论如何，都是她胜了。</p>

这个人她收也罢，不收也罢。自己来她宫里走一趟，就是要让前朝后宫的人都瞧一瞧，她这个庶母对她这个所谓的未来储君卑躬屈膝到什么地步！</p>

她这个昔日旧主又欺辱自己到什么地步！</p>

如此一想，纪敏眼圈一红，眼里簌簌落下泪来，“殿下，阿敏只是为了哄你高兴才替他改了名字，我，我……”</p>

秦姒看也未看她向来不值钱的眼泪，看向红袖，“姐姐过来。”</p>

红袖不明所以，连忙上前。</p>

“姐姐，她的人打了你多少下？”秦姒心疼抚摸着她的脸。</p>

云袖捉住她的手摇头，被打时都一声不吭的人眼眶瞬间红了。</p>

纪敏就是故意来找茬的，为得就是激怒殿下，挑出错处，好在陛下面前告状。</p>

殿下不会不知道，且她如今处境本就艰难，何苦为了自己这点小伤上她这个当。</p>

秦姒见她不肯说，扫了一眼立在一旁瘦瘦小小的宫人，“汐兰你说。”</p>

汐兰忙走上前，低声道：“贵妃娘娘叫身边的宫女掌了姑姑二十个嘴巴子。”</p>

“很好。”秦姒点点头，“十一，你去，替红袖还回来。”</p>

纪敏身边的佩儿脸立刻变得惨白，吓得扑通跪倒在地，求助似得看着纪敏。</p>

纪敏虽然可怜自己的陪嫁侍女，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来意，却也得舍了。</p>

她面色惨白，如同受了惊吓的兔子，“殿下打人总要一个理由吧？”</p>

秦姒笑了，“没有理由。本宫打人全凭自己高兴。况且，本宫如今这么做，不是如了贵妃的意吗？”</p>

十一这时已经上前，将那个打了红袖，吓得腿都软了的宫女，如同拎着一只小鸡一样拎了出去。</p>

她是习武之人，莫说二十巴掌，一个巴掌甩过去，那丫鬟鼻血横流，哀嚎一声直接晕了过去。</p>

十一犹觉的不够，死死盯着纪敏，恨不得杀了她。</p>

秦姒冷冷扫了一眼纪敏带来的人，一字一句道：“晕了没有关系，你们顶上。</p>

那群人吓得瑟瑟发抖，连忙跪下求她饶命。</p>

秦姒却丝毫不理会，冰冷的眼神盯着强装镇定的纪敏，“你们牢牢记住，今夜你们是代主子受过。要怨，也只能怨恨你们的主子，谁叫她故意来惹本宫不高兴！”</p>

那群人又去求自己的主子。</p>

纪敏虽心中也怕极了秦姒，但是一想到今日下午父亲一脸瞧不起自己的模样，心中被恨意蒙住了眼睛。如何理得了那么多。</p>

“阿敏还以为殿下心中爱极了兰大人，特地找了个与他相似得来安慰殿下的一颗心——”</p>

“住口，不要让我听你口中听到他的名字！”秦姒突然一把扼住她的脖颈，将她整个提起来，眼里的寒意凝结成冰，“你不配提他的名字！”</p>

纪敏脚尖离地，一张脸憋得通红，不停的挣扎。可是秦姒身高在女子当中是拔尖的，又自小习武，她哪里是对手。</p>

红袖生怕秦姒真就把她掐死了，想要上前规劝一二，谁知十一一把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上前。</p>

“宁小将军！”红袖急道。</p>

宁朝也没有动。</p>

眼见着纪敏脸憋得通红，已经开始翻白眼，秦姒这才松手，将她狠狠丢在地上。</p>

纪敏终于能够呼吸了，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眼泪横流，心中却快意得很。</p>

看吧，她永远都知道怎样激怒这个脸上永远带着一副面具的女人！</p>

“现在，趁本宫没有想要杀人之前，赶紧从本宫宫里滚出去。否则的话，你今日就是死在我宫里，谁也不敢拿本宫怎么样！”</p>

秦姒完全不理会她心里究竟有多扭曲，冷冷睨了她一眼，周身散发着从未有过的凛冽杀意，“下次若是再试图来东宫找存在感的话——”</p>

这时，一旁的婴儿也不知是不是肚子饿了，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开始咿咿呀呀的啼哭起来。</p>

秦姒瞥了一眼吓得站都快要站不稳的乳母，向她大步走去。</p>

纪敏瞬间面色惨白，倏地起身，从乳母手里将自己的儿子紧紧护在怀里，“你要做什么！”</p>

秦姒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与她怀里正在啼哭的孩子，一字一句，“你若再敢来，本宫一定会让你十分后悔活在这个世上。包括，本宫这个可爱的弟弟！”</p>

“夜深了，送贵妃回宫！”</p>

秦姒说完，头也不回的拂袖回了自己的寝殿。</p>

十一上前一把将纪敏拎出东宫，一脸嫌恶的丢给了她宫里的人。</p>

宫人们立刻将一片狼藉的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就连纪敏坐过的椅子，用过的茶盏用具一并拿出去扔了。</p>

不多时，秦姒的寝殿内传来了瓷器破碎的声音。</p>

花蔷跟了她一段时间，从未见过她像今晚这样真得动过气，心中对这个叫兰景的人好奇得不得了。</p>

她听着里面不断传来的巨响，忍不住看了一眼始终一言不发的宁朝。</p>

只见他一脸担忧望着寝殿的方向，眼神里流露出从未有过的黯淡。</p>

殿内摔东西的声音持续了半刻钟的时间，紧接着是一片死寂。不知过了多久，里面传来秦姒低哑疲累的声音。</p>

“拿酒来。”</p>

寝殿内。</p>

秦姒一个人独自坐在榻上自饮自酌。</p>

她平日酒量极好，醉得时候极少，唯独心情不好时，醉得特别快。</p>

红袖进来的时候，见她手里捏着酒杯，低垂着眼睫一动不动瞧着搁在面前的一架古琴，神情哀伤。</p>

她上前替她收了手中的杯子，将她扶到了床上躺下，给她盖好被子。</p>

秦姒见她要走，将她拉了回来，瞧着她左侧红肿的脸颊，眼里流露出浓浓的心疼，“姐姐受委屈了。”</p>

红袖摇摇头，叹息，“殿下不该为了奴婢动手，更不该因为兰大人动怒。”</p>

“从前我年纪小护不住兰景，如今我已经成人了。若是还不能护住自己的人，那么不管是长公主，还是储君，我做的又有什么意思。”</p>

红袖叹息，见她水润的杏眼里凝聚了一团水雾，都要溢出来了，便知道她醉得厉害。</p>

她连忙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喂到她嘴边。</p>

秦姒就着她的手吃了茶，突然道：“姐姐如今还会想起那个人吗？若是姐姐有喜欢的人或是想要出宫谋生活，我替姐姐安排。”</p>

这宫里这么冷，充满了尔虞我诈，还是出去的好，免得她身边的人总是因她受累。</p>

一个兰景，已经足够了！</p>

红袖拿出帕子替秦姒擦拭她眼角滑落的一滴泪，眼圈微红摇摇头，“嫁人这种东西，一辈子一次就够了，奴婢只想陪着殿下。殿下，兰大人已经离开很久了，殿下何苦总是这样为难自己。若是兰大人在天之灵，知道殿下对于当年的事情总是耿耿于怀，也会不得安宁。”</p>

“殿下，忘了吧。”</p>

秦姒眼里的泪却不知为何怎么都止不住，不断滑落眼角，没入鬓发之中，打湿了耳朵。</p>

她哽咽，“我年少的时候，也如同普通女子一般，曾期许过自己未来的夫君。不是和宁长公主的驸马，仅仅是秦姒的夫君。可是，那么多人围在我身边，却无一人肯唤我一声姒姒。纪淮安不敢，云清明明对我有意，不知为何却是不肯。而唯一肯叫我一声姒姒，仅仅只是把我当成秦姒来喜欢的人，到头来，却因为我的懦弱而死。”</p>

“姐姐，我很难过。这世上唯一一个肯喜欢姒姒的人已经死了。而我的报应就是这辈子再也无法全心全意钟情于一人。”</p>

红袖这时眼眶里早已凝聚的泪一颗一颗落下来，砸在自己的手背上，溅起一朵水花。</p>

她不知是哭秦姒逝去的爱情，还是哭自己的过去。</p>

良久，红袖动作轻柔的替已经阖上眼睛，洇红的眼角还挂着泪的可怜少女掖好被角，放下帐幔，悄悄退了出去。</p>

她才拉开殿门，顿时一阵寒风扑面而来，直往暖意融融的寝殿内钻。</p>

“阿嚏！”</p>

她鼻子一痒，打了一个喷嚏，连忙小心将门掩上。</p>

谁知她一转头，却见十一正站在廊下，正目不转睛瞧着自己。</p>

红袖吓了她一跳，嗔怪，“你怎么不作声？”</p>

十一见她穿的单薄，连忙上前用自己身上的大氅将她裹在怀里，抬眸瞧了一眼屋子，“殿下还好吗？”</p>

红袖摇摇头，“不是特别好，不过她这样发泄出来也好，总这么憋在心里不是办法。殿下性情坚韧，天大的事情，睡一觉就过去。”</p>

“那就好。”</p>

十一从怀里摸出一个碧玉小瓶，“我方才去太医院拿了一瓶上好的祛瘀的药。”</p>

“何必这么麻烦，我屋里还有许多。”</p>

“这个不一样，”十一将药塞到她手里，冰凉的手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浅淡的眸色流露出浓浓的心疼，“那姐姐还好吗？”</p>

“我很好，”红袖最是见不得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抬手替她拨开额前垂下来的柔软发丝，笑得温柔：“我只是担心殿下。眼下只是纪贵妃不知要借着今晚这件事要生出什么事端来。”</p>

“殿下心中必定自有打算，一定会没事的。”十一收紧了自己的手，将怀中柔软的躯体遮得更严实些。</p>

她下巴搁在红袖肩上，瞧着殿外越下越大的雪，揉了揉她冻得通红的白嫩耳尖，在她耳边轻声细语，“我会永远陪着姐姐。”</p>

——</p>

昭月宫。</p>

纪敏回宫后将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一动不动的抱着自己的儿子坐在内殿内。</p>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怀里原本熟睡的婴儿大抵是又饿醒了，在她胸前扭来扭去，咿咿呀呀的哼哼。</p>

纪敏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襁褓里正不时张着嘴巴，娇嫩的舌尖不停的抵在嘴角，有着这世上最是单纯清澈眼睛的小婴孩，眼里的泪水啪嗒啪嗒开始往下掉。</p>

那小婴儿还以为落在嘴里的是什么美味，停止了哭啼，张着嘴巴去接自己母亲咸涩的眼泪。他大抵是初次尝到与乳汁不同的味道，竟十分满足，“咯咯”笑了起来。</p>

纪敏哭得更狠了。她看着旁边的沙漏，眼里的泪掉得更厉害，戴了华丽冰冷的护甲轻轻抚摸着他柔软白嫩的小脸蛋。</p>

“璋儿，你放心，母妃以后一定会为你报仇的！”</p>

片刻之后，一声高亢的哭喊之声响彻了整个皇宫的夜空，惊起一群乌鸦。</p>

乌鸦抖干净身上的雪粉，扑腾着翅膀，飞到了同样热闹的东宫。</p>

——</p>

东宫。</p>

秦姒在睡梦中昏昏沉沉，突然听见一向寂静无声的殿外起了喧哗，紧接着，是冰凉的铁器碰撞在一起大动干戈的刺耳声音。</p>

她顿时惊醒，瞥了一眼殿外，只见火光四起，将外面照的亮如白昼。</p>

这时候，红袖匆忙从外面进来，见她醒了，一脸慌张的上前替她穿鞋子，“殿下，有刺客夜闯东宫，被巡夜的宁小将军发现了！”</p>

秦姒立刻起身向外面走去。</p>

只见殿外早已经乱成一团，东宫巡逻的禁卫军已经全部出动，将院子中央那个身形颀长挺拔，全身裹在玄色斗篷，却丝毫不见惊慌的人团团围住。</p>

这时他大抵瞧见了冲冲赶来的秦姒，眼神下意识的在她身后扫过。</p>

秦姒瞧见来人，愣了一下，原本极其糟糕的心情竟然奇迹般的好起来。</p>

他总是这样有本事令她高兴。</p>

她收回之前的话，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日日哄着她高兴该有多好。</p>

她冲院子里的侍卫挥挥手，众人对视一眼，迟疑了片刻，让出一条路来。</p>

宁朝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眼神胶着在一起的两人，冷哼一声，将手中的剑插回剑鞘，领着全部的侍卫下去了。</p>

“你是因为想我才来我的吗？”</p>

“还是你特地来瞧瞧，我这宫里有多少面首？”</p>

雪沫横飞的深夜里，廊下衣着单薄的绯衣少女丝毫不畏惧严寒，一脸戏谑的瞧着灯火通明的院子中间那个长身鹤立，已经摘了斗篷帽子，一脸羞愤瞪着自己的美人。</p>

只见他任由漫天雪粉洒落肩头，原本黯淡无光的细长凤眸里此刻映进溶溶雪色，眉目流转间，情致动人，撩人心扉。</p>

“齐云楚，你深夜造访，不会是来捉奸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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