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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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娶谁，将来要跟谁在一起，您说的也不算！”</p>

“你——”饶是习惯了他的冷言冷语，齐濯还是忍不住气闷。</p>

两人一时谁也没有说话，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剑拔弩张，像是两个成年男人之间的对决，全然没有父子之间的亲情。</p>

齐云楚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犹如泰山压顶一样的窒息感朝他汹涌袭来。</p>

只要他站在在这个男人面前，他的人生仿佛永远停留在十岁。</p>

他母妃死的那一年，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一字一句道：“她那么爱你，却因你而去，你怎么没陪着她去死？”</p>

言先生只知他因为自己的母妃一生抱憾而怨恨他，可言先生根本不知道，自己还因为他的那句话记恨了这么多年。</p>

那句话就如同一把刀子一样，将年仅十岁的齐云楚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凌迟，割肉削骨，刀刀见血，处处见白骨，一点点，将他脆弱无比的心脏暴露出来。</p>

你怎么没有陪着一起去死？</p>

何其狠毒的一句话！他的生身父亲，对着一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儿子说出这样厌恶的话。以至于，后来每次看见他，现在他面前的永远是那个十岁的孩童。</p>

那个朝自己最敬爱的父亲伸出手，得来的却是这世上最恶毒的语言的齐云楚，再也长不大了。</p>

他永远停留在了那一日。</p>

他母妃的祭日——八月十五，中秋月圆，本是家人团圆之日。</p>

从此，他们再也没有过过中秋节。</p>

没了母妃，他与他之间这辈子也无法圆满。</p>

十年前，齐云楚无比期待能有一个人将他从那样厌恶的眼神带走。</p>

十年过去，他即将成人。没想到，他还是渴望，能有一双手，将他从他面前带走。</p>

谁来救救他……</p>

将那个弱小，无助的，无法抵抗这座大山的小齐云楚带走。</p>

正在这时，屋外起了争执，好像有人动起手来。</p>

“什么事？”齐濯扫了一眼外面。</p>

“大王，是世子的书童，非要进去。”</p>

齐云楚转向外面，只见门窗上映出一道高挑纤细的身影。</p>

他心里一动，是小七，她没走！</p>

齐濯瞧了一眼自己眼神瞬间柔和的儿子，道：“放她进来。”</p>

门打开了。</p>

小哑巴面无表情的走进来，她看也不看齐濯，上前握住齐云楚冰凉刺骨的手，冲他弯弯眉眼，笑得可爱。</p>

齐云楚只觉得眼睛热的很。现在，终于有人从大山面前握住了他的手，手心温暖了他冰凉的心。</p>

十岁的齐云楚，终于不再是一个人面对着眼前的大山。</p>

“他欺负你了吗？”小哑巴看着眼前明明冷的跟块石头似的，可怎么瞧都一脸可怜相的齐云楚。</p>

齐濯。“……”</p>

她心疼了，这么脆弱的齐云楚，就这么站在她面前，她想抱抱他。</p>

可是欺负他的人还在眼前，她不能让别人瞧出他的脆弱。</p>

小哑巴紧紧握着他宽厚的手掌，看向齐濯，缓缓开了口，“他从今往后是我的人。我这个人极其护短，最是见不得旁人欺负他，惹得他受一丁点儿的委屈。齐王若是对我不满，可以跟我说。再说了，您难道是觉得我配不上您的儿子？”</p>

齐濯瞧着眼前姿容出众，眼神坚毅的少女。她的眼里完全没有半点对自己的惧意。</p>

是他已经老了？还是他太久没有杀过人，居然一个小姑娘都能这样公然在他面前挑衅自己。</p>

至于配不配……</p>

可这是配不配的问题吗？</p>

他突然笑了，道：“你哪里来的底气，居然敢跟本王说这种话。且本王的儿子，又几时成了你的人？”</p>

小哑巴居然十分认真的想了想这个问题，莞尔一笑，霎那间满室生辉。</p>

“我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底气，可能是天生的吧。毕竟我的小齐哥哥时常说我这个人向来不知廉耻为何物。从前你怎么对他我管不着，现在我只知道小齐哥哥从今以后都是我的人，除了我，即便是亲老子，也不能欺负。”</p>

她说完，柔柔的看向齐云楚，“小齐哥哥你认不认？”</p>

齐云楚愣愣看着她，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从齐云楚变成了她的小齐哥哥，只觉得方才心里的大山瞬间被她移开了，得窥见天光。</p>

今夜风清月明，他心中无限畅快，忍不住赞叹：他的小七，简直是好极了！</p>

齐云楚从未像现在这般笑的开怀，紧紧握住她的手，重重点头，“你说的对，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人。”</p>

小哑巴心里被他的话以及他脸上温柔的笑熨帖的十分妥帖，旁若无人的冲他眨眨眼，随即看向齐濯，一本正经，“眼下天色已晚，您要是没什么事儿，能不能先让我们回屋休息呢。您瞧今晚月色这么好，多适合有情人花前月下，耳鬓厮磨，你侬我侬。”</p>

齐濯：“……”</p>

她果然是不知廉耻为何物……</p>

但是莫名的合他胃口。</p>

可小哑巴现下一点儿也不想待在这里，说完向一脸不发的齐濯郑重行了一礼，拉着齐云楚的手大步走了出去。</p>

待他们走后，齐濯走到书房门口，站在那儿仰头看向夜空。</p>

只见今晚明月高悬，月色朦胧，确实适合有情人花前月下。</p>

他想到了从前与爱妻的一些旧事，突然就笑了起来。</p>

他一笑，身上的戾气与杀气荡然不存，只觉得这世间光华顿现，直逼日月之光，看得仍然站在院外的赵凝与满院子的下人傻了眼。</p>

原来战神也会笑的这么温柔。</p>

小哑巴牵着齐云楚一路往书房所在的院子里跑。</p>

直到进了书房，掩上了门，她才靠着门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看着面前的齐云楚，右手捂着心口，“天哪，你父王真的太吓人了！你快摸摸，人家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眼下全身上下都疼的厉害，尤其是嘴巴。”</p>

她嘟着嘴巴，眼波流转，浓密纤长的睫毛扑闪的跟只蝴蝶一样，一脸的妩媚俏皮相。</p>

齐云楚紧抿着唇，眼里的笑溢都要溢出来来了，看着她在那儿装模作样，心里头的高兴简直无法言说。</p>

他何其有幸，此生能够遇见这样的女子！</p>

小哑巴见他不说话，伸出胳膊环住他的颈，靠着他胸前听着他如同战鼓一般激烈的心跳，嗲声嗲气的撒娇，“我不管，虽然我顶撞了他，但是你必须得站到我这一边。你若是为了旁人骂我，我立刻就哭……”</p>

齐云楚一把将她整个人抱起来，托着她的腿环在腰间，抱着她一边走，一边亲吻她的额头，她的眉眼，她的鼻子。他最后将她搁在了书案上，伸手捏捏她的鼻子，亲吻她的嘴角，哑着嗓音问：“方才那声小齐哥哥很好听，你再叫一遍？”</p>

小哑巴凑过去跟他咬耳朵，“你听错了，我喊的分明是情哥哥……”</p>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九点就修好了，结果电脑被我家猫猫一脚踹到了地上阵亡了，已经拿去维修了。我是用手机码字，感觉手指都要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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