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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去世自是成了净灵教当前一等一的大事,各地教众皆纷纷赶往沐云山凭吊。笠隐带着阿妙日夜兼程,一路上换了好几个马车夫,又不知过了多少城,守城的卫士见二人是净灵教人,又听闻近来教中噩耗,见了文牒,登时痛快放行,一路上倒也畅通无阻。</p>
这日马车行至并州城外,却被前面一伙入城的商队耽搁了半晌,一直在城门外停着。</p>
这几日行急颠簸,阿妙起坐皆在车内,精神很是不济,马车停在城外,她昏昏欲睡之间,忽觉车身陡然一晃,车盖一下被掀开,阿妙眼前一时大亮,只见从头顶轻飘飘落下一个人来。</p>
闭目静坐的笠隐即刻睁眼,那人见了笠隐,笑嘻嘻道:“赭秀老儿死了,笠姐姐如今可是要往山上去?我瞧着这马车甚是宽敞,不若载我一程。”</p>
说着,也不管笠隐答话,径自往阿妙身边一坐,又对着空中举手一抓,不知使了什么法术,那先前被他掀翻的车盖又落回了车顶。</p>
阿妙见这中年男子也穿着一身绣莲纹的白袍,加之笠隐并不对他的荒诞行径加以阻拦,心下揣测他亦是我净灵教之人了。只是这人披头散发,言行举止又疯疯癫癫的,实在不像净灵教人的做派,一时不明身份,也不知如何称呼。</p>
那人又道:“笠隐妹子这是又去采什么花什么草啦?这是你新收的徒弟?”见笠隐闭目凝神,并不理他,就转头对阿妙说:“小妹妹叫什么?多大啦?家里是不是也父母双亡?”又说他神通得紧,会看相,非要给阿妙看相,一会儿神色凝重,说她命中带煞不得好死,一会儿又喜气洋洋,说她命格极贵,必为人中龙凤;还说阿妙瞧着太瘦弱,嗔怪笠隐定是没给她吃饱饭。</p>
阿妙见他说话颠三倒四的,明明一把年纪了,却又不分大小,对着她和笠隐竟姐姐妹妹的浑叫,一时不敢答话,心下却又暗自发笑。</p>
此时前面商队总算通行了,他们的马车也随后入城,男子又同阿妙胡扯一气,忽的对笠隐道:“师姐,你那群爱徒得了消息,正在金风楼等你呢,嘿嘿,想来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同你商议。”</p>
笠隐略点点头,依旧不睬他。阿妙听得他说了这么久,只有这一句还靠点谱,心下揣度,原来这是笠门主的师弟,想来也是教中一位门主了。此人虽然行迹不端,但应该也是一位有身份的前辈,她初入教中,还是谨小慎微,免得得罪于人,便要同他施礼拜见。不料这人闭着眼睛,对她毫不理睬,不多时只闻得微微鼾声,竟是睡过去了。</p>
阿妙见这怪人总算安静下来,终于松了口气。笠隐低声对她道:“这是我师弟,法名歧风,性子一向是放荡惯了的,只须少沾惹他便是。”</p>
又行了大半日,已是入夜时分。马车停了下来,正是到了金风楼处,金风楼是沐云山脚下最大的酒楼,阿妙下得车来,只见此处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隐隐闻得丝竹之声。金风楼富丽堂皇,门前更是悬着一排明晃晃的琉璃花灯,璀璨如年节一般。</p>
阿妙自小在荒原长大,哪里见过这样的气派,一时竟有些看呆了。头上却突然挨了一记暴栗,只听得歧风呵斥道:“小丫头不跟上,胡乱瞧些什么,叫人挖了你的眼睛!”说着便又狠狠扯她的耳朵,拉她进了楼。她痛极了,又是委屈又是害怕,但歧风样子很是凶恶,笠隐走在前面,似又没注意他们,她便不敢作声了,只得咬咬牙跟过去。</p>
这时,有三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人迎上前来,为首的男子身姿挺拔,剑眉星目,他身后的两名女子,一个灵动窈窕,一个温婉大方,三人皆着净灵教的白袍,齐齐向笠隐行礼拜见道:“师傅!”又同歧风见礼,行动间很是得体。</p>
阿妙忙悄悄揩了揩眼角,心道,到底是笠门主德行深厚,才教得出这样出众的徒弟,若是换了那歧风前辈的弟子,不知要像他师傅那样,狂放无礼到什么地步了。</p>
这样想着,只听笠隐唤她上前,道:“这是我三位弟子,蒙晁、彩镜与凌霜。”</p>
阿妙闻言,与三人一一见礼,三人亦很是喜欢的样子。众人一同用过膳后,笠隐便吩咐凌霜带着阿妙歇息去。凌霜微笑着应了声“是”,便招手唤阿妙跟着她,到了楼上的一间客房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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