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即便天罚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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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对抗魔族的战役中，雾汐海不仅没有受损，反而帮灵域平定了不少魔族的侵乱。</p>

虽然我与龙鴬之间的仇视关系没有缓和，可是在苍之岑和众仙家面前，我们还是能彼此保持着表面虚假的容忍。</p>

在招待龙鴬的筵宴上，我象征性地只露一面就离席了。之后，便由印霜转述当时大殿上的情况。</p>

原来这回龙鴬是带着龙珠过来，协助苍之岑驱除瞿云嵊的的魔性。传说，那龙珠是由第一代神龙所幻化，不止可提供庇佑，还可修复受损的灵力、提升修为；现在，龙鴬又说龙珠具有驱魔的奇效。</p>

只是，那驱魔的方法与沁心雪莲不一样。它无法吸收魔气，只可以转移。对此，仙老们又是一场激烈的争论。</p>

转移？能转移到谁身上呢？谁能抵制得住那些魔气？我想，我知道答案了。</p>

我曾经被沁心雪莲净化过，如果魔气转到我身上，可能对我来说就比较没有影响。</p>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苍之岑时，他立刻就否决了。</p>

“除了这个办法，还能如何应对？”我试图说服他，“难道瞿云嵊可以等到下一株沁心雪莲再出现么？”</p>

“我绝无可能让你与小诉儿涉险！”苍之岑还是不肯答应。</p>

“我不是说此时，待小诉儿出生后，再……”</p>

我刚说一半，他就直接打断我的话：“即便惟有你能救他，我亦不允！”</p>

我们都陷入了沉默。</p>

我知道，这个时候跟他耍赖纠缠，他也不会退让。可我还是无法放任瞿云嵊不管，不说他曾经舍命护过我，就说苍之岑到现在还不想放弃他，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师徒情分也很深厚。</p>

如果到最后无法再压制瞿云嵊的魔性，只能对他斩杀或者封印时，那苍之岑肯定会十分痛心难舍的。</p>

“诉儿，莫做莽撞之事，莫让我再为你心神不安。”苍之岑第一次在我面前，显露他心里的无助与担忧。</p>

我终是妥协又歉然地回他道：“我不会再任性妄为的，一定乖乖听话。”</p>

得到我的保证后，他才舒展紧锁的眉头。他已经如此心力交瘁了，我又怎么忍心让他再为我烦忧。</p>

我真希望他不是神子，也不是仙主，只是苍之岑，只是我的夫君。那样，他会不会轻松快活一些？</p>

忽然，感觉很久没有听到他抚琴，或吹奏青尘了。我一时十分想念，便对他娇笑道：“夫君，可否为小娘子献奏一曲？”</p>

“若娘子不弃便与我一同合奏，如何？”他也难得一扫愁容。</p>

“那夫君可要听好了。一曲献与夫君！”我对他深情而唱，“</p>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p>

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转眼吞没我在寂寞里</p>

我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想你到无法呼吸</p>

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大声的告诉你</p>

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p>

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p>

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p>

失去世界也不可惜</p>

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p>

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p>

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p>

……”</p>

曾经18岁唱这首王菲的情歌，被团里的人嘲笑少年不知情为何物。可在炁雪原林的每一个日夜里，竟觉得与我的心境如此贴近。</p>

一曲毕，苍之岑只伫立不动地凝望着我，全然忘记手中的青尘。</p>

若早知道这首歌，会让成为镌刻在他心里永久的烙印，让他余生再无法走出情劫，那我是否会选择向他袒露，这份生生世世都不可割舍的情结？</p>

※※※※※※</p>

瞿云嵊是在天明之前，冲破秘境封印的。</p>

当他出现在仙穹殿时，苍之岑不知去了何处，我尚在安神咒里酣睡。</p>

直到听见印霜凄厉的惨叫，我才猛然惊醒。房门轰然而倒，我惊异地看着一身燃着炽火、衣发翻飞的瞿云嵊，还有紧锢在他手里的印霜，下意识的反应是催动扶云玉笄朝他手中攻去。</p>

他一手甩开印霜，一手击落扶云玉笄，双眼赤红地一步一步地朝我逼近。我立即向他施展禁锢图腾符咒，趁他一时无法破解，跑过去扶起奄奄一息的印霜就往外撤。</p>

还未出院门，身后便传来一声竭力的嘶吼，震得我全身发抖。</p>

回身，瞿云嵊已经朝我飞速袭来。小诉儿骤然发出耀眼蓝光，他瞬间被弹射开。</p>

“诉儿，你快些离开……”印霜忍着伤痛奋力推开我。</p>

只见她脖颈处已经腐烂发黑，散发着浓郁的魔气。我不由得倒吸一口气：这分明是被魔化了！</p>

此时，我也无法顾及她，因为瞿云嵊是冲我而来。也许，我是可以抵制魔气，可却未必不会伤到小诉儿。</p>

被小诉儿击退的瞿云嵊，变得更加狂躁，也似乎愈发强悍。无法近身攻击，他便快速地积蓄大量的魔气，而后与那一道道炽火，齐齐朝我喷发过来。</p>

望着来势汹汹的那团令人胆寒的黑气，我第一时间是护住自己的小腹，心中明白此回是在劫难逃了。</p>

千钧一发之时，苍之岑突然就闪现在我身前。只是，他后背那触目惊心的抓痕和血肉模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p>

没来得及问，便听到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汹涌的魔气被他灵气光剑击散，而他的胸口却赫然插着已转为墨色的扶云玉笄。</p>

“苍之岑！”我惊惧地要过去扶他，却被小诉儿定在了原地。</p>

“娘亲，莫靠近，爹爹已被魔气侵袭！”</p>

小诉儿话一落，那些被击散的魔气全部又聚集着往苍之岑身上的伤口里侵入。不多时，他身上渐渐燃起炽火，且越来越浓烈的趋势。</p>

当苍之岑转身用一双赤黑的双眼望着我时，我几近绝望地泪流满面。不该是他！不该是他成魔！不能是他……</p>

他慢慢向我伸出一只燃着烈焰的手，可在离我咫尺时突然收回，往胸前全力一按，扶云玉笄瞬间直没胸口。随后，他缓缓地仰面而倒，身上炽火魔气尽数消退。</p>

“苍之岑！”我慌乱地抱着他哭喊，可他却犹如沉睡般的毫无反应。</p>

记不得仙老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又怎么把苍之岑带走的，为什么又把我关进了琉晶洞。我只知道我的心也随着苍之岑一起，在被扶云玉笄刺中之后痛死过去了。</p>

琉晶洞一如既往地寒冰刺骨，可却不及我此刻凄冷的心境。</p>

天罚不是已经过去了么？为什么又要再来一次？而这一次，为什么要让苍之岑来承受？</p>

应该由我来才对！是我先去招惹的他，是我不顾天地规矩硬要和他在一起，是我不该来这个世界……</p>

“娘亲……”小诉儿虚弱的声音从小腹传来，我隐隐感觉到一丝抽痛。</p>

不会在这个时候？不要在这个时候！</p>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剧烈的疼痛。然后，便听到洞外一声巨吼。是白皎翼兽！</p>

当尹仙老将琉晶洞束咒解除，仙长嬷嬷与妤儿、显儿等一群婢女立刻鱼贯而入。</p>

“夫人，此时赶不及去圣池，小仙主即将降世。你且撑住！”仙长嬷嬷急切地嘱咐道。</p>

我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只感受到排山倒海般的剧痛，还有心里无限的悲凉：“苍之岑，我好疼啊……你为何不来陪我？你怎么能言而无信……”</p>

“夫人，你忍住！”妤儿在身旁难以抑制地哭道，“仙主大人定不舍见你如此，你且为小仙主着想……”</p>

“吼……”外面一声声的嘶吼，还夹杂着一阵阵仿若电闪雷鸣般的轰隆声。</p>

显儿吓得浑身打抖，却还是颤声地安抚我：“夫人莫怕，众仙老皆到此守护你与小仙主，定能安然无恙！”</p>

“你等莫让夫人分神！”仙长嬷嬷厉声呵斥道。她有条不紊地一边指挥婢女们，一边全力为我注入灵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