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后院都起火了（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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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风冥轻笑一声，而后走到那女子跟前，将她身上的银针尽数拔出，直到她恢复了身子，这才走回聂仙身边。</p>

“姑娘，男人不能一概而论，在下只对一人油嘴滑舌，也只对一人倾心。”</p>

虽然明知这话里十分全是假的，聂仙却仍有些触动。</p>

“曾几何时，我那抛妻的男人，也同我说过这番话。”那女子冷哼一声，好似刚刚对姬风冥的好感已经消失殆尽，留下的全是鄙夷和不屑。</p>

聂仙闻言，倒是觉得这女子耿直的很，不由地对她生出几分好感来：“这位姑娘，不知仙儿是否能知晓你的故事，也好让仙儿，对四郎多些防备？”</p>

此话一出，姬风冥的脸色就有些僵硬了。</p>

可还不待他反驳，便看着聂仙领着那女子上了阁楼，沉重的脚步声震耳欲聋。</p>

“若是花姐姐问起那桌椅来，让她去凝香阁取便是了。”楼上传来聂仙的声音，让楼下的一众小倌都松了一口气。</p>

倒是一旁的姬风冥有些不满，皱着眉头，提步就要上去提醒聂仙该回宫了。</p>

“四……公子。”</p>

门外是卓云那张一成不变的脸，手中还抓着鞭子，显然是听到动静才过来的。</p>

姬风冥回头，脸色有些难看：“何事？”</p>

“那边催了好些次了，属下一直寻不到您，若是再晚些，怕是不好交代。”卓云说着，瞥了一眼被打的七零八落的大厅，脸色沉了几分。</p>

姬风冥自然明白他想的是什么，虽然自己挨了一掌，本该是受了内伤的，却在狂性发作后，奇异的自愈了，也不知是那狂性的功劳，还是聂仙的血。</p>

“放心，无碍，你去门外候着，还有一位得亲自去请。”</p>

姬风冥说着，便提步上楼，虽然不知道聂仙卖的什么药，可若是再引来什么言论，对聂仙或是自己，都是不利的。</p>

“妖妃”的名头可不能坐实了。</p>

又是上次那间雅阁，隐约传来聂仙银铃般的笑声，惹的姬风冥唇角微勾：“什么事情如此开怀？不如让在下也听听？”</p>

“四郎你可知，胖娘是哪儿的人？”聂仙笑的眉眼弯弯，一把将姬风冥拉入了雅间。</p>

“何处？”</p>

姬风冥狐疑地看了一眼还在饮酒的女子，这声“胖娘”，倒是让他有些意外，这才半盏茶不到的功夫，已经这么亲昵了吗？</p>

“方才失礼了，我来自灵州府，悦然镖局的小女儿，齐胖娘。”齐胖娘放下杯子，恭敬地起身，给姬风冥抱了个拳，“方才不知公子不是这清风阁的小倌，实在是对不住。”</p>

“无妨，就是觉得有些惊奇，女子之间也可以一笑泯恩仇吗？”</p>

姬风冥坐在聂仙身边，尝了一口聂仙跟前的酒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好酒。”</p>

见此，齐胖娘突然眼底有了几分黯然：“仙儿姑娘性子也是极好的，若不是认为我招惹了公子，也不会同我动手的。”</p>

“仙儿脾气不好，胖娘就别替仙儿说话了。”聂仙笑了笑，一把夺过姬风冥手中的杯子，“四郎也有亲戚在那灵州府，不知那灵州府的小姐，胖娘可识得？”</p>

听着聂仙问到灵州府的小姐，脸色不免有些难看，这显然是给花想容探敌情来了。</p>

早些时候便听说了灵州府有位抛弃妻子的公子，花名响彻东启国，没想到聂仙竟是这么快便想到了从胖娘这里着手。</p>

“哼——”齐胖娘顿时将冷眼撇向那姬风冥，好似有了几分怒意，“没想到那个小贱人，竟是你们家的亲戚！”</p>

说罢，齐胖娘竟是一拍桌子就夺门而去。</p>

这一瞬的惊变倒是让聂仙险些回不了神，方才还聊的好好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p>

“咚咚咚——”</p>

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显然是下楼离开了。</p>

姬风冥见聂仙还在发愣，猛地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人都走了，你还在想什么？”</p>

“我不过是……”</p>

“不过是什么，她丈夫抛弃她，那个千金又是小贱人，你还不明白吗？”姬风冥显然是知道那番事情，递给聂仙一个白眼，而后撩开帘子往外走去。</p>

“若是再不回宫，你这‘妖妃’的名头可就抹不去了。”</p>

门外传来姬风冥的声音，聂仙这才不太情愿的起身，随着姬风冥往门外而去。</p>

随着青巷里那辆停了一天的马车离开，好似这里的一切都恢复了如常，除了那清风阁里的桌椅。</p>

宫门还开着，离所谓的门禁自然是还有段时间，可马车才进宫门，便被一位小公公拦下了。</p>

“四殿下，皇上找您一天了，今日的奏章还请四殿下亲自去领一下。”</p>

尖细的声音传入耳中，聂仙只觉得浑身一股凉意，“所以，你这是要去挨罚吗？”</p>

“不过是多些奏章罢了。”</p>

姬风冥轻笑了一声，而后撩开帘子下了马车。</p>

洁白的衣裳让面前的小公公楞了半晌，终是憋不出一个字来。</p>

姬风冥向来都是黑衣加身，这番装扮，自然是让他觉得好似认错了人。</p>

“带路吧。”</p>

随着姬风冥话音落下，那小公公便招手唤来了宫门边上的轿撵，显然是等了许久的。</p>

卓云眼睁睁地看着姬风冥被带走，手中的鞭子一扬，马车便“咕噜噜”的往临风殿的方向而去，显然是带了几分不满的。</p>

“卓云，宫中的路，何时这般坎坷了？”在马车中被晃的有些难受的聂仙终究是出了声，本想着不与他计较，却发现愈是张狂。</p>

“回皇妃娘娘，宫中的路不仅坎坷，还危机重重，还请娘娘不要成为殿下的绊脚石。”</p>

隔着一个帘子，聂仙闻言，却觉得好似回荡在耳边，原来她认为卓云不过是怨怼自己让姬风冥受罚，却不曾想，原来竟是有这般缜密的心思。</p>

“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本妃自是要掌控好力度，否则跌下去的可能是本妃，不是吗？</p>

听到聂仙的话，卓云这才放慢了马车的速度，也不再左右驱使，好似对聂仙的回答很是满意。</p>

到了临风殿下了马车，那空荡荡的大门处，让聂仙和卓云对视了一眼，只觉得定是出了什么事。</p>

随着卓云驾驶着马车去了后院马厩，聂仙这才缓步踏进了临风殿。</p>

院子里安静的好似没有生气一般，平时在忙里忙外的灰衣丫鬟也都消失无踪。</p>

天色已经渐晚，本该点上宫灯的回廊处，也是漆黑一片，依着那云层中透出的点点夕阳，才勉强看得清方向。</p>

聂仙心下的狐疑愈发的浓了，快步往前厅而去，却只见前厅竟是也是空无一人。</p>

可就在此时，后院里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让聂仙的眉头蹙了起来，忙不迭的往后院走去。</p>

后院中，点了几盏宫灯，勉强可以看清，那青灵紫灵二人领着身后一众灰衣丫头，正在忍受着什么人的训斥。</p>

却并不见白灵的身影。</p>

“本妃初来乍到，你们便敢怠慢本妃，竟敢让本妃从侧门进来，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p>

这个声音聂仙及其熟悉，自然是那位嚣张跋扈的齐明珠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是“本妃”了？</p>

站在回廊处的聂仙冷眼看着，却不再向前，她想看看这个齐明珠搞的什么名堂？</p>

“您是侧妃娘娘，自是走的侧门。”紫灵本就倨傲，自是忍不了齐明珠这份跋扈，便上前一步，仰着倔强的小脸，气势竟是不输齐明珠。</p>

“啪——”</p>

响亮的巴掌声响起，聂仙心中一凝，倒是有人比她先教训了这个紫灵了，响起紫灵那嫌弃自己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弯起一丝弧度，倒是替她省了不少事儿。</p>

“你还知道本妃是娘娘，有你这么跟主子说话的吗？”</p>

齐明珠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惊的那些灰衣婢女都退了两步。</p>

青灵忙不迭地拉了一把紫灵，眼底的暗示甚浓：快认错。</p>

“紫灵唯有四殿下与秋意姑娘方可惩罚，你算个什么娘娘！”紫灵眼底的怒意却覆去了她的理智，齐明珠的跋扈，让她对玉秋意的没名没分更是不甘了。</p>

这样的女子都可以嫁给姬风冥，为何玉秋意不可以？</p>

“不知死活！”</p>

齐明珠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根长鞭，轻轻一甩。</p>

“啪——”</p>

那鞭子在紫灵身前发出刺耳的声音，青灵紧紧揪着紫灵的手臂，竟是让紫灵生生的躲过了一鞭。</p>

“呵？还有帮忙的？”</p>

可也是这一扯，也成了激怒齐明珠的最后一根柴火，手中挥舞着鞭子，就要朝着两名女子甩去。</p>

“住手——”</p>

随着聂仙音落，齐明珠只觉得手腕一疼，那鞭子也从手中飞出，不知落在了那花丛的何处。</p>

“谁暗算本妃，给本妃出来！”</p>

齐明珠定睛一看，竟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银针扎在了手腕上，狠心一拔，竟是觉得有些疼痛。</p>

“本妃竟是不知，什么时候侧妃娘娘要走正门了？”聂仙的霓裳衣在宫灯下尤为耀眼，七彩的绸缎上，金银丝线散发着夺目的光芒。</p>

闻声，齐明珠身形一僵，聂仙的声音她尤为敏感，败在聂仙手上两次，怎能不记恨。</p>

眼瞅着聂仙前来，躲过一劫的青灵拖着紫灵便跪下了，惹的身后一众灰衣丫头也都一一跪下。</p>

“婢子见过皇妃娘娘！”</p>

直到聂仙行至齐明珠身后，齐明珠这才恍过神来，转身给聂仙弓了身子：“皇妃娘娘。”</p>

语气间的不情愿倒是显露无疑。</p>

“都起身吧，谁来同本妃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临风殿里殿外，怎的一点烛火都没有？难道是为了迎接新来的侧妃娘娘，都忘记掌灯了？”</p>

聂仙丝毫不提方才鞭子的事情，上来就是一顿质问，很显然是要追究齐明珠的过错。</p>

而如果紫灵与青灵足够聪明，一定会将这件事顺势推到齐明珠头上。</p>

“本……臣妾进门晚了些，所以这掌灯便还未来得及吩咐……”齐明珠不甘地咬着牙，站在聂仙身后，那双眼里满是怨气。</p>

“临风殿的事情何时需要你吩咐了？”聂仙毫不犹豫地接过话，而后盯着身前垂首不言语的青灵紫灵，“你们二人本该是掌管这番的，殿下不在，便渎职了？”</p>

聂仙这番含沙射影，倒是让青灵明悟了几分，眼神一亮，往前踏了一步：“回皇妃娘娘，侧妃娘娘不满于从侧门迎进，这番叫了整殿的丫头在此训斥，这才耽误了掌灯，还请皇妃娘娘恕罪。”</p>

“你——”</p>

“紫灵，你说。”</p>

还不等齐明珠辩解，聂仙便直接点了名，紫灵方才吃了亏，定然是不会让齐明珠好过的。</p>

“回皇妃娘娘，侧妃娘娘在临风殿滥用私刑，婢子不敢去掌灯。”</p>

这个罪名，可比那正侧门的礼节，要重的多了。</p>

说到底她还是从侧门进来的，不满也就不满了，可滥用私刑，在这宫中，可是不小的罪名。</p>

齐明珠的脸色“唰”的一下便惨白了，若是紫灵不说，聂仙也许还并不知道这个罪名，可紫灵偏偏是提醒了她。</p>

“那紫灵你说，滥用私刑是个什么罪名呢，本妃对这宫中的规矩，倒是不甚熟悉。”</p>

“皇妃娘娘饶命，我……臣妾再也不敢了！”</p>

紫灵还未吭声，齐明珠便跪了下去，声音中的恐惧并不像是装的，若是这罪名成立，不死也去了半条命。</p>

偏生那鞭子还落在花丛中。</p>

“既然如此，那本妃今晚便什么也没看到。紫灵，你去把灯都点起罢，黑灯瞎火的。”</p>

聂仙很是满意齐明珠的反应，作为将军府的女儿，自然是对这规矩知道的一清二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该是要比聂仙要清楚的多。</p>

只可惜，齐明珠的脾气，让她忘记了这宫中的险恶。</p>

随着紫灵应声离开，齐明珠暗自咬牙，却不敢起身，青石上未干的雨水透过衣物，在这夏季的夜里，还是凉的慌。</p>

聂仙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齐明珠，冷笑一声：“既同为四殿下的妃子，就莫要行此大礼了，同本妃一起去用膳吧。”</p>

一句话，说的云淡风轻，好似方才那个威胁她的人，不是聂仙。</p>

齐明珠忙起身，亦步亦趋的跟在聂仙身后往回廊而去，前厅已经亮起了琉璃灯，照亮了阴暗的回廊。</p>

“青灵。”走到回廊处，聂仙又猛地回头，唤住了领着一众丫头的青灵，惹的齐明珠退了两步。</p>

瞧着齐明珠眼中的惧意，聂仙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却偏生是忍住了。</p>

不过是打了两次而已，有这么可怕吗？</p>

“皇妃娘娘有何吩咐。”青灵乖巧的在聂仙跟前站定，微微屈了身子，恭敬至极。</p>

聂仙则是瞥了一眼那花圃，而后道：“去将那花圃清理一下。”</p>

说罢，便转身往前厅而去，唯有那齐明珠的身影微微僵了一瞬，瞧了一眼那花圃，心下冰凉彻骨。</p>

前厅的侧门处，便是同样大小的饭厅，平时给各个皇子会客用的，各个厢房阁楼都有自己的小灶，平时少有人来此。</p>

而聂仙显然是要同齐明珠在这里用膳了。</p>

“皇妃娘娘是要在此用膳吗？”</p>

饭厅的丫头恭敬的行了个礼，眼里有几分惊讶，却不敢表现出来。</p>

“去将东厢房的夫人们都请出来，好好用顿晚膳。”</p>

聂仙却是毫不犹豫地落了座，长长的饭桌上，好似能映出她娇媚的人影来。</p>

眼瞅着丫鬟远去，齐明珠在聂仙的示意下，在她的左边落座，有些局促不安。</p>

“齐侧妃，你与本妃都是老熟人了，所以，有些事情，还需要好好谈谈。”聂仙双手藏在水袖中，抚摸着那一排排的银针，眉眼含笑。</p>

齐明珠楞了半晌，终究是明白了过来：“皇妃娘娘有何吩咐。”</p>

“吩咐不敢当，只是这后院的琐事诸多，还希望你多加留意。”聂仙意有所指地看着门外东厢房的方向。</p>

齐明珠有那份气魄，若说能压住那群蠢蠢欲动的夫人们，也便只有她了。</p>

“皇妃娘娘的威严，难道还制不住那群女人吗？”齐明珠不傻，却管不住自己的嘴，尤其是在聂仙面前。</p>

听着齐明珠有些赌气的话语，聂仙将眸子垂下，好似在看着什么，漫不经心道：“本妃别的爱好没有，偏偏喜欢去宫外玩耍，可这临风殿若是如今日一般，有人喧宾夺主，连掌灯都忘了，莫不是要惹了宫中笑话？”</p>

聂仙这话分明是在提醒着齐明珠方才的事情，不由得让她心中一惊，而后抿了唇，不再言语。</p>

“所以，等那群夫人来时，你坐在我的位置上，可明白？”</p>

见齐明珠上道了，聂仙抬起头来，笑的有些危险的味道，好似齐明珠不答应，她现在就回扑过去一般。</p>

齐明珠愣愣的点了头，虽然不知道聂仙打的什么主意，却不敢再反驳了，盯着门外，感受这回廊的动静。</p>

有些纷乱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惹的齐明珠愈是紧张了，手心好似都出了汗。</p>

让她打架，撒泼，都会，可这唱戏，确实是有些难。</p>

“哐当——”</p>

还不等齐明珠整理思绪，却只见聂仙将身后的椅子一把踢开，冷眼瞅着自己，心下顿时慌了一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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