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后院都起火了（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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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邃的黑眸逐渐恢复清明，盯着身下的女子，有几分错愕。</p>

聂仙也从意乱情迷中惊醒，显然察觉到了姬风冥的异样，瞥了一眼二人的现状，嘴角微微扯了扯……</p>

“嗒嗒嗒——”</p>

夏季的雨总是来得那么猝不及防，豆大的雨水打在姬风冥那光洁的背脊上，身子猛地僵了几分。</p>

“四郎，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与仙儿在这里续那洞房花烛夜吗？”</p>

随着聂仙略带沙哑的声音落下，姬风冥宛若被击中灵魂一般，猛地一跃而起，抓起身边的黑色外衣，往聂仙身上丢去。</p>

“哗啦啦啦——”大雨陡然倾盆而下。</p>

漆黑的外衣将她裸露在外的身子盖了个严实，而姬风冥则是毫不犹豫的捡起自己的白色内衬，随意披起，漆黑如墨的发丝有水珠落下。</p>

不知是突然的大雨，还是方才的汗水。</p>

“将自己收拾一下，该回宫了。”</p>

比往日里还要冷冽几分的声音响起，聂仙感受着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黑色的外衣上，渗进了她的心里，只觉得有几分凄凉。</p>

“仙儿又救你一次，你便是如此报答的？”</p>

“别以为本殿不知你方才想做什么？”姬风冥转过身盯着聂仙，那眸子里分明是有怒意的。</p>

聂仙见此，只觉得心下比那雨水还要凉几分，嘴里却仍不饶人：“我若不依着你，恐怕早已被你拆吞入腹了。”</p>

说着，聂仙一个转身，就地一滚，那黑色的外衣便随着雨水，将她环了个严实，而后一个鲤鱼打挺便起了身。</p>

姬风冥见她虽然裹着自己的黑衣，可那雨水的冲刷下，略显宽大的外衣，还是将她的曲线暴露在了眼前，小腹间那未曾褪去的火热，好似又有些蠢蠢欲动。</p>

好似察觉到了姬风冥的目光，聂仙又扯了一把半空中还算完好的红绸，将身子又裹上了几圈：“看不够的话，回临风殿，仙儿再给四郎好好瞅瞅？”</p>

媚眼毫不意外地向姬风冥飘来，偏生是收到了姬风冥躲开的眸子：“多谢。”</p>

姬风冥的声音不比那雨声大多少，可落在聂仙耳朵里，却犹如惊雷，盯着姬风冥往石门而去的背影楞了几分。</p>

“那个石门它……”</p>

聂仙正想说着那门现在打不开，却只听闻“轰”的一声，竟是比方才那雷声还要震耳欲聋。</p>

石门竟是生生的被姬风冥打碎了。</p>

“怎么，怀疑本殿的能力？”</p>

姬风冥回眸看着聂仙目瞪口呆的模样，竟是有了几分傲然，石门不过是两块不厚的青石制成，不比顾倾城那陵墓中的青铜，对他霸道的内力而言，不过是费点劲而已。</p>

随着那石门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聂仙这才缓缓走到姬风冥身边，望着洞外的雨水流入那大大小小的湖泊之中，眼中有了几分明悟。</p>

“若这便是人心，多久才能填满？”</p>

姬风冥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却伸手将聂仙被雨水浸湿的发丝撩开，眼底有几分颓然：“人心不似这千湖，永远都填不满的。”</p>

“我是说，你的心。”</p>

聂仙抬眸瞅着他，眼底有着姬风冥看不懂的眷恋，却熟悉的让他有些恍神，可阴雨连绵的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时辰并不允许他继续深究了。</p>

“走罢，去寻个地方，换身衣裳。”</p>

随着姬风冥踏着石壁而去，聂仙紧随其后，而千湖洞阴暗的一角里，漆黑的身影微微动了动，低沉嘶哑的声音从喉咙中发出，一声冷哼，淹没在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中。</p>

雨势渐小，天边的云层中，露出了些许光芒，方才的那片竹林前，划过一道霓虹，瀑布的水势似乎比方才更甚了。</p>

二人“衣裳不整”的站在瀑布前，聂仙洁白的脚裸上沾染了不少竹叶，分外诱人。</p>

“四郎这是饥不择食，要穿那鹤发人的衣裳？”</p>

跺了跺脚，聂仙试图将脚下的竹叶甩掉，可那沾了雨水的竹叶，楞是不曾挪动半分。</p>

姬风冥瞥了一眼聂仙，知晓是衣物不合身，行动不便，难得弯腰去替聂仙拂去竹叶，嘴上却不饶人：“老头子的衣物，旁人可能穿不得，但是本殿可以。”</p>

聂仙感受着脚裸上传来酥酥麻麻的触感，竟是笑了笑：“四郎觉得，仙儿若是穿着别的男人的衣着回去，殿下您的帽子得多高？”</p>

闻言，姬风冥站起身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显然是没有想到这层。</p>

“所以，本殿的皇妃有何高见？”聂仙这么说，自然是有主意的，姬风冥自然是给她了个台阶。</p>

“随本妃来便是！”</p>

聂仙眉眼一挑，促狭之意尽显，已经有些脏污的绣花鞋轻点满地的竹叶，洁白的脚裸又被沾上几片溅起的竹叶，而后迅速往竹林前方的清风阁而去。</p>

好似被她那促狭的笑意惹的有些心绪不宁，姬风冥仅仅是顿了一瞬，选择了跟上去。</p>

而事实证明，聂仙果然是带他来了清风阁，二人衣裳不整的闯进清风阁，惹来了一众小倌异样的眼神。</p>

“仙儿姑娘这是唱的哪出？”熟识的小倌忙欺身上前，一张精致的容颜，在姬风冥面前晃了晃，而后凑近聂仙，轻声道，“这位便是仙儿姑娘的相好？”</p>

“给仙儿姑娘的相好寻件衣物来。”</p>

眼瞅着那张嘴就要凑到聂仙耳朵上，姬风冥冷不丁地挤入二人中间，还不等聂仙出声，他便喧宾夺主了。</p>

聂仙被眼前这白色的身影挡住，看不见小倌脸上的表情，却能想象姬风冥承认这个“相好”，对他来说是多大的打击。</p>

“你……”小倌本想嘲讽一番，却被姬风冥那冷冽的眼神给吓得噤了声，洁白的手指端端地在半空指着姬风冥的鼻子，不肯放下。</p>

“行了，快去给他寻套衣物来。”</p>

聂仙看着姬风冥风雨欲来的模样，忙从身后窜出，打落了小倌的手指。</p>

堂堂四皇子，这可是大不敬之罪！</p>

瞅见聂仙发话了，小倌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寻衣物去了。</p>

此时已是傍晚，小倌们都穿着自己最得意的衣裳，在大厅中游走，或是吟诗作赋，或是埋头饮酒，等着好他们“这口”的客人前来。</p>

聂仙扯了姬风冥的衣袖，寻了个角落坐下，而后笑吟吟地低头瞅着他：“本妃要回凝香阁换身衣裳，四郎莫要被那寻乐的短袖们带走了。”</p>

闻言，姬风冥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索性在那位置上，闭目养神，不再言语。</p>

聂仙轻笑了一声，宛若一只蝴蝶，往华灯初上的凝香阁奔去。</p>

换上一身新衣的姬风冥，白衣似雪，气质不凡。</p>

同这里的小倌们比起来，更是面若冠玉，丰神俊郎了，惹来了不少小倌的侧目，却比方才多了几分惊艳和鄙夷。</p>

“记得还回来，这可是东方公子的衣物，可珍贵了。”</p>

方才那小倌却不再正眼瞧他，凉凉的丢下一句话就要离开，却被姬风冥搭住了肩。</p>

“这位小哥，不知在下何处惹了这清风阁上下？”</p>

小倌回过头来，笑的虚假：“莫说整个清风阁，整条青巷都晓得，咱们清风阁的东方公子与凝香阁的仙儿姑酿，是这巷子里的才子佳人，公子横插一脚，难道还觉得甚是得意？”</p>

姬风冥的嘴角微微一扯，竟是难得没有发怒，有了几分笑意。</p>

那小倌见姬风冥还真的一副得意的模样，忍不住嗤之以鼻，转身离去。</p>

“这帽子已经够高了。”</p>

姬风冥为自己浅斟了一杯酒，嘴角的笑意却不曾褪去，直到今晚清风阁的第一位客人到来。</p>

那女子摇曳着肥胖的身姿，满脸的粉在她的笑容下，几乎觉得一层层的往下掉，笑起来那满嘴的黄牙，惹了不少小倌悄悄避开了几步。</p>

可总该是要有人去伺候的，女子在门口瞅了半晌，却不见有人迎接，自是将那满脸的笑容都卸了下来。</p>

“怎么，清风阁难道不是寻乐的地方吗？为何没人请本姑娘进去？”</p>

粗狂的声音好似比幕后那轻轻的丝竹之声都掩盖了过去，惹了一众小倌颤了一颤。</p>

东启国不算开放，清风阁的作用本该就是给那些妇人们享乐的，可那生根蒂固的观念，却让许多妇人望而却步，便是需要，也是悄悄来请，不敢声张半分。</p>

所以，来的大多是那些娶不到高门贵女，又嫌弃乡野村妇与青楼艺伎的落魄书生。</p>

便也成人众人眼中的断袖之癖，而事实却是，真正的短袖很少，多数是来寻求安慰，或是在这里求得安生之地的男子。</p>

这便也是琼楼为何要将据点放在此处的原因。</p>

若是有千里马，那他便是伯乐。</p>

所以，这名女子倒成了清风阁“第二位”女客人了。</p>

那第一位，自然是对面的花魁“容仙儿”了。</p>

“这位小姐，咱们清风阁是由小姐挑人的，没有怠慢的意思。”</p>

门口离得稍近些的小倌终究是上前一步，躬身以礼相待。</p>

那女子这才恍然大悟的模样，扫了一圈，只见那所有的小倌都对她有些闪躲，唯有那角落的白衣男子，小酒浅尝，淡若清风。</p>

心下有了主意，自然便不顾身边的小倌，兀自往姬风冥处而去。</p>

听到耳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姬风冥的耳朵微微一动，眉头蹙起。</p>

这帮小倌果然是想看他笑话的。</p>

那女子的模样他自然是看到的，所有小倌都避之不及，敢明目张胆来找小倌，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女子，自是不凡。</p>

一如聂仙那个千变万化的女子，不知何时才是她的真面目。</p>

思及此，姬风冥但是对这位女子并没有太多的反感，将酒杯放下，等着身后的女子上前。</p>

“这位公子，不知是何价位。”</p>

女子粗狂的声音不改，依旧有些震耳欲聋，此时站在姬风冥身后，询问着自己是否能“吃”的起这位公子。</p>

一众小倌却是面面相觑，不敢回应，连那幕后的丝竹之声都停了下来，倒是愈发觉得背地里那些窃窃私语之声刺耳了。</p>

“那是上次仙儿姑娘带来的新‘状元’吧？”</p>

“花老板没有发他的竹牌，难道比东方公子都贵？”</p>

“连仙儿姑娘的魂儿都被他勾走了，说不准呢！”</p>

“东方公子今夜不应该坐镇吗？都此时了还不见人，该不会真是来替掉东方公子的吧？”</p>

姬风冥却好似没听到这番议论之声，并不转身，声音平淡如水：“姑娘觉得，该何价位？”</p>

“公子器宇不凡，自然是高价，小女子不过想来一睹英容。”</p>

那女子倒也识趣，听到那些窃语之声，便连站到姬风冥身前的勇气，也收了回去，那绝不是她能够要的起的价位。</p>

姬风冥却也不再藏着，索性转身看着她，只觉得她这憨态还有些有趣：“姑娘性子倒是直爽，在下佩服。”</p>

好似对姬风冥的样貌超出了想象，那女子竟是有几分没缓过神来，喃喃道：“可惜了，公子为何堕入这风尘之地……”</p>

姬风冥正要回答，却闻门口一阵骚动，随着一众小倌放光的眸子望去。</p>

只见聂仙身着七彩霓裳，水袖拖地，宛若成了精的蝴蝶，衣袂飘飘的迎风而来。</p>

“没想到，四郎竟是好这口……”</p>

眼见姬风冥与那女子相处和谐，聂仙进门便是一阵嘲讽，眸子迎上那女子有些错愕的目光，多了几分挑衅的意味。</p>

姬风冥本以为那女子该是被聂仙的气势压下，却不料那女子上前一步，眸子里满是鄙夷：“姑娘，你父母没教过你，不能以貌取人吗？”</p>

“可偏偏，本姑娘就是以貌吃饭的。”</p>

聂仙自然不甘示弱，下巴一扬，与霓裳衣相衬托，格外明媚。</p>

见此，姬风冥想起大街上聂仙与齐明珠斗殴的一幕，心下一凉，便起身站在二人之间：“有话好说。”</p>

此女虽身形庞大，可那震耳欲聋的声音里包含着深厚的内力，显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聂仙有伤在身，此时的她不一定是这女人的对手。</p>

“公子，莫要插手，今日，本姑娘非得让这小丫头知晓，什么是尊重！”</p>

那女子上前一步，拨开拦在身前的姬风冥，却发现挪不动分毫，眼里有了几分疑惑。</p>

“巧了，这丫头是在下教的。”</p>

姬风冥眸子一冷，竟是有了几分肃杀之气。</p>

还不待那女子恍过神来，只见聂仙飞身到二人之间，一把将那女子搭在姬风冥手臂上的小肥手打落。</p>

“你这身子，倒是真的挺重的。”</p>

又是一句伤人的话从聂仙那殷红的小嘴里飘出，身后的姬风冥眸子闪了闪。</p>

这嘴还真是不饶人。</p>

“臭丫头！”</p>

那女子被戳了痛处，顿时怒斥一声，双手成拳便往聂仙面门袭去。</p>

聂仙忙伸出手臂挡在身前，可那深厚的内力却生生的将聂仙震的退了两步，跌到了姬风冥怀中。</p>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p>

姬风冥见那女子并没有下狠手，心中的石头落了几分，倒是同聂仙开起玩笑来。</p>

“空有一身蛮劲，四郎这是小看仙儿了。”聂仙站稳了身子，回头瞥了一眼姬风冥，笑的眉眼弯弯，轻声道，“觊觎本妃的男人，自是不能轻饶的。”</p>

还不待姬风冥从她的笑容中回过神来，只见她宛若一只蝴蝶，往那女子身边掠去。</p>

清风阁的小倌见此，自然是有些焦头烂额，今晚的生意黄了还好说，可要是打碎了这厅中的物件，他们几乎可以想象花想容那张冷脸会让他们都没好日子过。</p>

随着聂仙轻盈的身姿在大厅中穿梭，不停地消耗着那女子的体力。</p>

那女子虽然力大无穷，却偏生是抓不住聂仙，急的有些怒意了。</p>

“彭——”</p>

随着一张檀木桌的断裂，那女子捡了一只桌角开始尝试击中聂仙。</p>

一发不中，却将那窗布给勾了下来，瞅着聂仙那轻盈地在桌上，梁上蹦来蹦去，那女子眼底的怒意更是深了几分。</p>

“这位公子，您倒是劝劝她们……”</p>

方才那小倌终是被众人推搡到了姬风冥跟前，满脸的掐媚。</p>

姬风冥瞥了他一眼，却不作言语，继续看着厅中的二人追逐的戏码。</p>

那女子身子笨重，自然是被聂仙绕昏了头，就在那女子将要发怒的档口，聂仙的袖中陡然银光大甚，数十枚银针就这么朝那女子丢去。</p>

姬风冥眸子半垂，唇角微勾，那银针不仅没有淬毒，也不是那七绝针，聂仙不过是想吓唬一下这女子罢了。</p>

“嗖嗖嗖——”</p>

银针没入房中的柱子上，那女子堪堪躲过了银针，可身后响起的哀嚎声，却让她了分了心。</p>

“仙儿姑娘你看着点儿！”</p>

那中针的小倌声音才落，又是一排银针像那女子袭来，一阵刺痛过后，那女子这才察觉，被银针封了穴位，动弹不得。</p>

“无耻小人。”</p>

随着聂仙行至跟前，那女子冷不丁地斥了一声，却惹的聂仙一阵轻笑：“姑娘，仙儿无意冒犯，只是，你觊觎了仙儿的男人，便是错的。”</p>

说话间，拂袖走到看戏的姬风冥跟前，霓裳衣在清风阁的竹灯下，散发着异样的光彩。</p>

“仙儿穿这身衣裳，打起来甚是好看。”姬风冥毫不犹豫地夸赞，本就是舞衣，聂仙身姿轻盈，方才那场打斗中，更是翩若惊鸿。</p>

“姑娘，世间男人皆薄情，莫要信了那些花言巧语。”</p>

那女子虽浑身动弹不得，却在听到姬风冥这话时，眼中闪过一抹鄙夷之色，见聂仙回头瞧她，这才继续道：“方才那公子平淡如水，我本以为是个难得的君子，却不料，遇见美人，也是个油嘴的。”</p>

“哦？”聂仙眼底的笑意不曾褪去，只觉得这女子甚是有趣，同时也撇了一眼身边一言不发的姬风冥，顿时明白了什么，“仙儿倒是明白四郎为何对她刮目相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