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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平时让你练剑,不是腰酸便是手疼,还多次将剑往我和爹爹身上丢!这倒好了,现在反倒来说撰别人了!”小小少女终于开口,声音清脆悦耳,一如清鸣黄莺,更似空谷幽兰。</p>
胤与游修北碰着杯,听着这话也是大笑,更起身模仿起来,将手中桃剑丢出,动作行止惟妙惟肖。只是桃剑尚未落地,一转又回了他手中。</p>
游修北惊叹于他这一手的隔空御剑,但更是被桌前这阖家温馨氛围感动,这却是他未曾体会过的。</p>
时间匆匆,酒终人散。与胤一家告别后,游修北提着桃剑,与胡老头张婶别过,后便领命,朝着北岭后头的深山而去。此行而来他便是要告别相处半月有余的酒舍人家,再将那一直捣乱于胡老头良田内的异兽击杀,后便要朝着出云山而去。</p>
翻过几座山头,踏乱几亩桃花,剑破几缕晚霞。游修北一路桃剑挥洒,终于是入了深山,寻着了那头狡猾的异兽。</p>
“这半个多月来,修行也算是颇有精进,此前几番与这家伙纠缠,每每能让其逃脱而去,上回更是去了酒舍寻仇,险些伤了张婶!这次若不将之亡于剑下,我这一走,说不定胡爷爷和张大婶便要遭险!”</p>
看着眼前一个漆黑兽洞,游修北桃剑前指,也不去顾洞中传出的阵阵低吼,严阵以待。他深知,过得片刻,洞中兽便会忍受不住强冲而出,那便是他的最佳机会。</p>
淅淅沥沥忽而飘下小雨,落在桃剑上,润了三五桃花。忽而一道兽影从洞中飞掠而出,惊得林间几只归巢而栖的树雀惶恐,而游修北手中桃剑稳如定松,转瞬又随着兽影而动,几声哀吼声中,异兽的生机,便被三五桃花剥夺。</p>
“轰隆!”</p>
天空忽然爆响一声春雷,雨势猛地瓢泼!</p>
游修北惊恐转身,衣袖飘舞间,亦是显得十分狂乱不安,再与落在上面的雨缠绵,登时间凄凉。</p>
他仰天望去,昏黄中,有一道白衣胜雪,有一柄长剑吟唱——白衣凛冽立于狂雨惊雷中,仿佛劈开了天地;长剑傲然反射连接天地的霆威,无惧于地,不畏于天!</p>
惊骇于天上忽然出现的异况,游修北心中惶惶然,下意识将桃剑护在身前,以期能抵御压迫而来的那愈加难当的威势,脚下更是控制不住连连后退。</p>
他却没能注意到,此时剑上的三五桃花,颤动飘飞间,似乎随时便会零落而去。</p>
“轰隆!”</p>
又是一道万钧雷霆直破天际,而终于,游修北看到了那白衣所向,却还有着另外一个身影立于空。</p>
游修北深信,若不是那个白影,哪怕雷霆如何再轰鸣于大地,狂雨如何再倾倒在山林,天下间应该无人可以看到另外一个身影的存在。而既然第一眼已印入眼帘,也便再无法去忽略它,它就像是被永恒刻印在虚空中的暗,即使闭上双眼,漆黑中,却依旧能感觉到胜过黑的一抹诡异色调。</p>
漆黑的衣,漆黑的影,漆黑的脸;更有一漆黑但略微扭曲、似剑非剑之物。</p>
白衣手中长剑前指,滔天雨势顿止,原本仿佛被水盈满呼吸都已艰难的天地,霎那间,在那剑指苍茫中,变得清晰无比。</p>
而剑,并非指向苍茫,只因苍茫中,有着一抹漆黑;而那抹漆黑,其手中扭曲之物,也同时摇曳,划过漆黑,拂过昏暗,却极不协调地给人一种翩然潇洒的感觉。</p>
“那是,剑……”</p>
游修北一声呢喃,耳中却忽而狂躁起两声千古之剑吟,直如沧海灌绝于山溪,险峰倾踏于累卵,其结果,便是天地亦为之色变!</p>
“轰隆!”</p>
一股狂暴气旋自空中那碰撞的初始之点,急速向外蔓延,惊雷声中,游修北只感觉自己如同断线风筝一般,不受控制地朝外飘忽而去。而眼中所见,却是手中桃剑上,三五桃花一一飘落,每飘落一朵,便凄凉上一分,最后只余一孤零零桃枝,无所适从。</p>
飘飞不知何处,狂风渐止后,游修北这才勉强稳住了脚跟。无暇去顾手中桃枝,随手一扔落于无数落叶残花之间,那歪斜的枝条此时莫名显出一丝狰狞。他急忙收回视线,定睛望向空中,慌乱地寻找那两个身影。</p>
没有雨,没有风,没有狂澜后的压抑,半空中那两个身影,却回到了最初的状态,白衣与漆黑相对而立。但是空气中却酝酿出一股沉重的宁静。</p>
虽宁静,但游修北猛觉得心跳跳错了一拍,因为他惊骇发现到,白衣手中的长剑,已然不见!</p>
心跳开始如万鼓齐鸣,呼吸声更觉响彻云霄。游修北急忙闭息,更是穷尽全身之力,释放一身修行,以强行压制住仿佛出自于神魂深处的那股无法控制的颤抖欲望。</p>
“身份如你,此番却为何要为难我一家老小?”艰难抵抗中,游修北终于听到空中传来的声响,正是白衣开了口。而虽然距离不远,声音亦十分清晰,字字了然,但是不知为何,他莫名觉得这声音传自于千里之外,因为走了太远,而虚弱十分。</p>
漆黑身影沉默,手中扭曲之剑却是忽而碎裂,为化无形。他低头看向手掌,微微摇头,似乎一声叹息,这才抬首回答,道:“正如我所说的,此番无意伤害到尊夫人,只需你如我所提之约定那般,静看世界变化即可。另外,你不觉得如今世道,这样很有趣么?”</p>
游修北自他开口吐出第一个字时,便将所有的感知集中到双耳之中,不但试图听清那漆黑中传出的每一个字,甚至是语调起伏、遣词断句都绝不放过。但是,即便如何努力将这短短十数字牢记,反复推敲琢磨,除了‘尊夫人’三字,再猜测不到任何的含义。</p>
“仓啷!”忽地一声脆响,游修北正自思索,却是被这声音吓得神魂险些出窍而去。慌乱间低下头,却是看到,此前消失于白衣手中的长剑,正笔直刺于脚前的一朵残花之上,刺得残花凌乱,刺得残花哀伤。</p>
“剑,断了……”</p>
伸手握向那依然熟悉的剑柄,感受那丝毫不存在的重量,游修北欲要吞咽,却觉得喉头阻涩,惘然若失——农家酒舍中那个叫胤的中年,那把半米有余的长剑,此时,仅有四十多厘米剩余!其剑尖,却是不见!而手掌所希冀的温润不再,代之是一种冰冷的触感,使得在重量上轻若无物的剑,却意外有着重如千钧的负担。</p>
深知这种负重感,仅仅只是自己的错觉,但是游修北回想起不久之前农家酒舍中那一幕幕的阖家温馨、自己与胤推杯换盏时的畅快舒适、若和妤母女两人满是玩笑又饱含爱护的话语,只觉心中渐渐沸腾起一股怒火——那漆黑身影,显然是冲着胤一家而来;‘尊夫人’三字,表明妇人若很可能已遭不幸;而那始终未现身影的小小少女妤,是否担忧着爹娘,正自在昏黄冰冷的夜中哭泣?</p>
提起断剑、怒而抬头,游修北的愤慨直接降临到了半空中的漆黑身影上——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无端破坏一家温馨、无故拔剑对立相向,你,便要给出一个解释来!</p>
但半空中紧接而来的变化,让他顿时仿佛泄气皮球一般,再无力坚守内心的勇敢,艰难举起的断剑更是无力垂落:只见那漆黑身影踏空而悬的双脚向后一退,又一袭白衣于漆黑中绽放。</p>
正是那妇人若。</p>
“尊夫人并无大碍,只是在下使了些小小手段,暂时让其安静,免得挣扎受伤。”漆黑身影再次出声,而见到若出现,一身白衣无风自动的胤,虽则欲要将其救脱于困境,却是丝毫不敢妄动。</p>
“那么我便是当你是同意了,此番别过,且请静看风云。”那漆黑身影又出声,随即双袖一挥间,带着若双双消失不见。这一次,哪怕修行后眼力虽强于一般凡民,游修北心知,漆黑夜空中,并非自己不得其见,而是除了依旧矗立在那的白衣之外,再无别人。</p>
而那白衣一动不动,唯独背影添了三分无奈,增了七分落寞。</p>
游修北再不愿去看,低头微有些出神地看向手中断剑,愈加深浓的夜色中,剑虽断,但锋芒不减。只是他知道,此剑本应有灵,而此时除了锋利,再无其他。</p>
“这剑,却没想到会断在我的手中……也难怪它会弃我而去,择主于你。”白衣飘落而下,依旧不染一尘,但那般和游修北畅饮的潇洒姿态,却再看不出有丝毫残余。</p>
手握断剑,游修北心中情绪却是难以言说的。胤既然不选择觅夜色而追寻去,甚至在剑断之后再无动作,并不是不想救回心爱之人,显然另有原因;但让他更加愤慨的是,正如此前在酒舍中所思虑的那般,这世道已然多怪、人心已然不古,更有那牛鬼蛇神魑魅魍魉行着奸恶之事。</p>
山外的青云下,污浊彰彰。</p>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云淡风轻不问世事的山野,也要遭难?</p>
“爹!”一声轻喝,让场中两个同个陷入深思的人终是回过神来。又听道:“我娘呢?刚才那个黑衣人又在哪?为什么他要加伤于娘?娘亲她……”</p>
焦急短促的呼喝来的飞快,去的也是迅捷。游修北只见胤右手轻抬,一道白芒在黑夜中闪现,没入追寻而来的小小少女额头,她便安静下来,明眸中的急切退去,转而现出一丝迷茫,略显疑惑看了一眼场中二人,又对着胤道:“爹,我娘呢?”</p>
前一句惶惶然,后一句却没了慌张,小小少女说出的两句话,前后却是有着截然不同的语境。游修北心中轻叹,很是为这小小少女心忧,也为她脑海中再无有关娘亲被人掠走的记忆而悲愁。</p>
“这剑,你可要好生对待。”胤的脸上现出凛然神色,对着游修北道,“倒不是这剑本身,而是它背后……”</p>
欲言又止间,游修北更觉手中断剑越加沉重。而胤显然也不会再做停留,辞别话语响起尚且飘飞半空,他便携着小小少女而去,匆忙消失于苍凉夜色,再无影踪。</p>
惶恐的树雀于寂静间再次归巢,在树枝上跳跃,张望着呆立少年,又舞出无人可解的姿态。</p>
“我不叨扰,你们且睡!那兽亦是死了,且作花泥如何?”</p>
少年猖狂而笑,提着断剑一时劈砍、一时横刺,又是撩飞、再而归去。但他,再不敢回身去看酒舍方向,只能迈步向云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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