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夜鱼龙舞（一）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华灯初上，当夜色笼罩临安的时候，北街成了最明亮的地方。</p>

十五的月亮已经宛如玉盘，今夜天公也做美，没有一丝云彩的遮挡，黑漆漆的夜空中，月亮显得十分夺目，若在平时，文人骚客睹见此，必然又一篇怀乡思物之作，但是，这里是临安。</p>

宽阔的大街上被形形色色的行人所占，各色商品玩物琳琅满目，目不暇接，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这种乐趣感染到每一个人，落寞，与他们无关。</p>

谢莫袂一身青衫，这次的他，没有再打扮的奢华贵气，而是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书生，但是身边的谢菁华却美艳不可方物，每一位行人路过，都忍不住多看两眼，无论男女。</p>

谢莫袂一脸淡然，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人和物，而谢菁华却有些焦急——那个人为何还不来？</p>

不见复关，涕泪连连。</p>

谢莫袂当然知道自己的妹妹在想些什么，这种心情他体味过，算是过来人，有些不忿，“这家伙，用了什么手段，把菁华骗的团团转。”也有些疑惑，黄昏之时，他们出门前，司朔曾说让他们先来，自己随后就到，可现在天都已经完全黑了，他们俩仍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北街街头，“不会放了我的鸽子吧。”心里这样想着，司朔出现在他面前。</p>

“抱歉，有点事情耽搁了。”司朔向他道歉，谢莫袂点点头，来了就好，至于到底是什么事耽搁了，他没选择多问。</p>

谢菁华看见司朔出现，俏脸微红，提起裙裾，声音细若蚊喃，“朔公子，好久不见。”</p>

明明昨日还在府中远远地望见过。</p>

司朔朝她温和的笑了笑，“谢姑娘，好久不见。”亲切而隔阂，宛如陌生人之间的初见。</p>

“走吧，我们去街那边瞧瞧。”眼见着气氛又要冷场，连忙牵起谢菁华的手，对司朔说道。</p>

司朔“嗯”了一声，环顾起周围，确实和七月半那日的所见，有所不同，更加热闹，更加奢华，道路，也更为拥挤。</p>

……</p>

“阿九阿九，街上好多人啊！”就在司朔一行人刚刚离开，阿芸牵着阿九，来到他们刚刚所在的位置。两人皆身着华服，男的俊俏，女的娇美，任谁瞧见了，也会感叹一声“好一对壁人！”</p>

阿九只觉得有些嘈杂，毕竟听惯了风沙声的耳朵，再来感受人间繁华，不适应也是很正常的。阿芸每个摊子前都要瞧瞧看看，拿起来，放下去，摊主见两人皆身着不凡，也并未反对。倒是阿九脸上已经浮现出不耐烦的神情，就当阿九准备开口劝阻的时候，阿芸拿了一盒胭脂，在嘴唇上轻点，转头问道“阿九，这个颜色，好不好看？”</p>

“.…..好看。”</p>

一腔火，被浇灭于无形。</p>

阿九这次出门，明明记得装钱的袋子被塞得鼓囊囊的，可是正当阿芸和老板讲好价，准备付钱的时候，一摸袋子——空了。而手上提着一大堆阿芸刚刚买的小玩意，有小食，有胭脂，也有布匹。</p>

阿九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他实在不愿意面对着阿芸期待的脸说出“没钱了”三个字，这会让他觉得很没面子。</p>

本来笑盈盈的老板见阿九迟迟不肯掏出钱，便换上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没钱还学别人讨价还价，赶紧滚！”</p>

阿九和阿芸被麻溜儿地轰走，周围发出一阵嗤笑。</p>

两人来到河边，一座石拱桥架在上面，这儿的游人很少，月亮倒印在河中央，又印在两人眼中。</p>

“阿九对不起，让你丢脸了。”阿芸牵着阿九的衣角，满脸通红，小声道歉。</p>

阿九看到阿芸的脸，满腔的怒火消散于无形，但是嘴里还嘟囔着“这老板，如果在边塞敢这么说话，我早就……”</p>

话没说完，就被阿芸用小手堵住，“阿九你看。”</p>

阿芸用手指着河中月影，阿九顺着她的手看去，恰逢一阵微风拂过，完整的月亮被撕成一团又一团，每一团月影中又倒印着一轮月亮。</p>

河边的垂柳也被风所扶动，新生的柳叶划过阿九的脸，有些痒痒的，又像是划在心上。</p>

“阿九，边塞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景色。”阿芸依偎在他怀中，感受到她温软的鼻息，他有些不知所措。</p>

远处的嘈杂与他们无关，他们眼前，只有一轮圆月，一阵清风，和他们怀中的彼此。</p>

“你喜欢，我就带你天天来看。”</p>

“不要。”</p>

“再好看的风景看长了也会腻味的。”</p>

“这天下还有许多没见过的风景，你想看，我带你去看。”</p>

“我要你陪我一起去看。”</p>

“好。”</p>

眼前月，心上人，莫过于此。</p>

“阿九，你的刀鞘有些破旧了，去换个新的吧。”阿芸摸到阿九背后的刀鞘，布满裂纹。</p>

“可是，钱已经用光了……”阿九话未说完，阿芸像变戏法一样从袖中掏出一个精美的小钱袋，“我这里还留了一些。”阿芸笑靥如花。</p>

“走吧，现在该给你买些东西了。”阿九就这么被阿芸牵着，重新步入嘈杂，但是刚刚还听起来让人烦躁的声音，如今看来，已没那么讨人厌了。</p>

……</p>

“菁华，这根钗子和你很配，要不要试试？”谢莫袂手拿一根通体晶莹的玉钗，笑着问谢菁华。</p>

谢菁华接过玉钗，对着铜镜，比划两下，确实般配。</p>

她的眼睛往身边站的远远的司朔瞟了一眼，见他正眼都没往这儿看，心中默叹一口气，放下玉钗，“很好看，但是我不喜欢。”</p>

“我看是他不喜欢吧。”谢莫袂心中想着，也有些无奈。</p>

本以为在街上逛一逛，买些东西，能缓和他们之间的气氛，可没想到，司朔全程没搭理谢菁华，仿佛她不存在。</p>

他虽然不太乐意司朔和自己的妹妹扯上太大的干系，可是眼瞧着自己的妹妹从芳心暗许都快成了相思病，他有些着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