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可请圣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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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变得安静无比，山芷娴的胸口剧烈起伏着。</p>

她既害怕又觉没面子，本想羞辱左弗，没想到左弗这一将军，却是让她直接在众命妇跟前丢尽了皇后的威严。</p>

指甲在扶手上划出痕迹，她咬着牙，每一个字就像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一样，狞笑着道：“好，很好，说得真好。狗奴才不懂事，是该好好调教了。”</p>

“娘娘说的是。”</p>

左弗面带微笑，“恶狗咬了人，人自然不会咬回去，只会怪主人。所以，娘娘太慈悲了也不行，还是得好好调教，以免恶狗再伤人。”</p>

山芷娴差点被左弗气死！</p>

一些命妇低着头，有些想笑。</p>

这位能将一群言官都骂得跳脚，皇后想在嘴上占她便宜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p>

看来，这后宫以后到底谁当家还说不好呢。毕竟，这天子不是已意动了么？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要下旨选秀了吧？</p>

只是……</p>

镇国公是不是也有点太嚣张了？完全一点面子都不给皇后留不说，还这般极尽讽刺，难道当真就一点都不担心天子迁怒吗？</p>

而且……总觉她有些变了，这样看着，当真是权臣的模样。只是听说在朝堂上倒很低调，如锯嘴葫芦，很少主动发表看法，除非是她自己主动奏请的事。</p>

一群人各怀心思，而被左弗损了的白氏则是恨到了极点。</p>

那逆子讨厌，相中的人也一样讨厌！这要让他们俩好了，以后家里还有她什么事？！</p>

“禀告皇后娘娘……”</p>

正当山芷娴尴尬不已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宫婢的声音，“高公公来了，说是陛下请镇国公去乾清宫，说有国事相商。”</p>

“何事需要在乾清宫相商？！”</p>

皇后终是怒到了极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陛下就不怕人说闲话吗？！”</p>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p>

这左弗是女子不假，可人家也是朝廷的官啊！陛下在自己寝宫召见臣子谈国事也是常有的事，一般大臣都会被召见的，这哪怕是天子的借口，可却并无不妥之处。</p>

只是皇后娘娘这话说的却是大大不妥了！说句难听的，即便是有想法，谁又敢说出来？左弗便是当了天子枕边人，你皇后敢放个屁？</p>

“只要娘娘没闲话，那世人也不会有闲话。”</p>

左弗起身，躬身行了一礼，“陛下召见，臣先告退。”</p>

说罢也不等皇后回应，便是施施然离去。</p>

“啪！”</p>

皇后猛地一拍桌子，气得直咬牙，“贼子大胆！”</p>

“皇后娘娘慎言！”</p>

刘茹娘冷着脸，“若是可以，臣妾也不想女儿抛头露面。这些年，她受的风言风语还少吗？若是可以，她也想早早嫁人，在闺阁中相夫教子，做做女红。只是为了这大明，她不得不抛头露面，三次打退清军，粉碎其南下意图，若这样的人都被娘娘称为贼子，那天下还有忠臣吗？！”</p>

“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你还敢在这大放厥词？！”</p>

山芷娴指着刘茹娘大声呵斥道：“本宫是皇后，她如此无礼，这是以下犯上，不是贼子是什么？！”</p>

“娘娘，你该知道士可杀不可辱。”</p>

刘茹娘敛了衣衽，跪下道：“娘娘若觉臣妾有错，那便请娘娘责罚吧！”</p>

“好，本宫成全你！来人，给本宫掌嘴！教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什么叫规矩！”</p>

刘茹娘闭上眼，嘴角挂着冷笑，却也不辩解。</p>

本就来者不善，躲着又有什么用？这巴掌打下来才好！</p>

她养到这么大的女儿，打小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你倒好，却想要她的命！大冬天的给人泼冷水，若不是琼州军医官被弗儿调教得好，焉知他们左家是不是要挂白条？！</p>

谁动她女儿，她就跟谁拼命！她才不管那人是谁！是天子也给他拉下马来！</p>

皇后放了狠话，可却无人敢上前，场面十分尴尬。</p>

“你，你们！”</p>

望着自己的宫人，山芷娴气得直哆嗦，“你们，你们也要反了不成？！”</p>

“皇后娘娘。”</p>

半晌未说话的周氏忽然道：“娘娘刚生产可不宜动怒。这镇国公嘛，就是那性子，您又何必跟她计较？她那人……啧啧，这全大明的人都知道，一张嘴跟刀刃子似的，毕竟跟臣妾一样，都是武家出生，都一根筋。您贵为皇后又何必跟她这个粗野的小妮子计较？这靖国公夫人，也不是我说你，你说你们家怎么都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就不知变通变通吗？这毕竟是皇后，一国之母，即便有道理也不能如此无礼，让人看笑话。”</p>

“是，老姐姐说的是。”</p>

刘茹娘拜了下去，“臣妾孟浪，还请娘娘恕罪。”</p>

恕罪？还恕什么罪？</p>

都下不来台了，都指挥不了人了，她恕罪不恕罪打紧吗？</p>

其他命妇见皇后尴尬，也不想让她太难堪，便纷纷出来说了几句左弗的不是，这场面才稍稍好看点。</p>

但谁都知道，皇后今日一出炫耀的戏是唱不成了。她想示威的那个人不但没被她吓到，反是硬生生将她身为皇后的权威给撕了下来，若陛下一旦纳妃，嫔妃也再有孕，以后在这宫里怕是会很艰难。</p>

皇后得了无趣，又气得要死，再也无心继续聊着了。很快，她便是遣散了众人，回到了后面寝殿，砸了几个杯子后，望着一地的碎片怔愣了半晌后，眼泪终是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p>

奶娘看着心疼，一边替她擦着眼泪一边道：“姑娘，您这又是何苦？您以前并不是好争之人，为何现在这般啊？这都是您好胜心作祟，才过得如此痛苦啊！”</p>

“奶娘！”</p>

山芷娴扑进奶娘怀里，哭着道：“奶娘，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也好恨现在的自己，可，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只要一想到陛下心里装着的那个人是她，我便受不了！还有，她打了我父亲，我这个当女儿的却不能替他老人家讨回公道，阿正到现在还在扫着厕所，生生沦为笑柄，我这个姐姐贵为皇后却什么也做不了……我，我真是没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