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欧皇的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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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篝火庆典持续到半夜，在余媖的强令驱使下，才熄灭篝火，请国民回家歇息。</p>

“刚才接到消息，国君即将归城，希望大家以一个好的姿态迎接殿下。”</p>

听到杨柯回城，姬乐神情微变，跟着青年“无名氏”回到余媖已经收拾好的太真楼。</p>

太真楼在幽宫中央，原是巫娼侍奉神明的地方。在这三重小楼的楼顶，可以看到不远处伫立的百年金桂树。这颗金桂乃蛮荒异种，是当年东汉先民所栽，金桂阁便以此得名。</p>

神树在夜间闪烁金光，照亮这幽宫烟花之地。但姬乐无心观赏夜色，进入太真楼中便拧着眉头，露出凝重的表情。</p>

进来后，青年将自己提着的两兜点心放下，直问：“你担心夏君归城会找你麻烦？”</p>

“嗯。”姬乐心头沉重。一个陌生的国灵，一个唯我独尊的国君，杨柯回来后肯定要找他算账。从女神下午谈话中也能知道，大多数国灵都是吉祥物一样的存在。如果自己不打算被软禁监控，必须要有自保手段。至少他不乐意跟女神提及的其他国灵一样，老老实实在宫殿里面做一个吉祥物。</p>

“放心，有我在！”青年自信满满：“我下午也听那个叫风娥的蛮夷神说了。大地受到特殊力量的束缚，只能容纳半神级别的力量。杨柯也好，你也好，都拥有半神级别的力量。加上我，不怕！”</p>

“呵呵……你倒是自信。”</p>

的确，按照风娥女神的话，地祇们的力量层次很简洁明了。</p>

不论是各部落祭祀的图腾、祖先，亦或者自行开启灵智的神兽，只要他们凝聚神性，拥有自我意识，便可称呼为神。这种地祇先灵，统称为“大灵”。这种层次的存在，在大地上处处可见。不久之前出现的紫鸣虎等神兽，也都具备一缕神性，处于这个层次。</p>

而更进一步，或通过神性淬炼身体，或通过神性升华灵魂，拥有真正的领域神通后，便称呼为“半神”。</p>

没错，地祇只有两个等级，简单粗暴，实力境界极为模糊。</p>

姬乐曾经问过少女，为什么对神明体系的划分这么粗糙。</p>

结果少女反问一句：“一群蝼蚁，我们还需要给大一点的蝼蚁，以及小一点的蝼蚁区分实力的强弱？”</p>

一句漫不经心的话，赤裸裸揭示这个世界的残酷。</p>

这个世界属于天神，它们是创世神的后裔，生而具备操控自然的能力，居住在天空，高高在上。不管图腾大灵也好，半神英雄也罢，对他们而言都不过是一巴掌的事。</p>

早在千年前的混沌时代，世界只有“神明”与“大灵”，‘灵’是比‘神’更加低等的存在，这两者统合为“神灵”。</p>

“半神”这个等级，是因为创世母神死亡后，大地神性分散，加上天神陷入地母的诅咒，进入大地之后神力大降，才不得已出现的一个过渡阶段。</p>

这也是为什么，风娥不敢直接掳走姬乐的原因。在夏国这等地界，姬乐本人就是半神，还能随时“召唤杨柯”，届时打起来，神力受限的风娥并无必胜把握。</p>

“以你目前的战斗力来说，顶多是‘大灵’这个层次，对付虺鸾这些拥有神性的神兽尚可。可面对杨柯……”</p>

姬乐对青年不报太大期望。</p>

可青年浑不在意，笑呵呵说：“半神也有强弱，天神根据他们的视角划分等级很粗糙，但是夏国也有一套自己的分划方式。”</p>

姬乐下意识道：“你是说九鼎制？”他猛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的？”</p>

“你不会真以为，我在篝火晚会上什么都不干吧？”</p>

姬乐这个现代普通人在穿越后，都知道搜集情报，掌控夏国的大致情况。青年这种精通战略的人，自然也不会蠢到哪去。他在篝火晚会上找不少士兵比武聊天，已经摸清夏国内部的境界分划。</p>

天神高高在上，祂们划分的层次曲高和寡，显然不适合大地诸国。因此各国都有自己对超凡体系的划分。</p>

夏国根据等级划分为九鼎，每提升一个等级，添加一鼎。目前拥有半神实力的杨柯，也仅为七鼎。换言之，九鼎便是半神巅峰，是大地的能级上限。</p>

“九鼎制中，一到三鼎仍在凡俗之列，四鼎以上已经拥有和地祇大灵抗衡的力量。以我‘由武入圣’的实力看，至少五鼎，甚至有望六鼎。凭借我的战斗技巧，抗衡杨柯有三成把握。”</p>

只是三成而已。</p>

姬乐翻了个白眼，直言说：“别指望我这半神级别的国灵能有什么战力，我不可能直接跟杨柯对上的。”</p>

一个国家的首脑对国灵而言，就如同心脏或者大脑一般重要。哪家国灵傻呵呵，自己拿板砖糊自己脑袋心脏的？</p>

“何况，凭借你的武技？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p>

青年话语一顿，闷闷说：“忘了。”</p>

“哼！一个连名字都不说的人。你的武技能保留几成都存疑。指望你，算了吧！”姬乐伸出手，显现华夏薪火。</p>

“这才是我的依仗！”</p>

“我作为国灵，力量一个来自生者，一个来自死者。除却能施展生者们的力量外，还可以召唤华夏的人杰。利用生者力量跟杨柯斗，很容易两败俱伤。最好的办法，是找来一个强大的人杰坐镇，让杨柯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唔，如果能一口气召唤半神，那就最好了。”</p>

悠悠数千年岁月，无数人杰先烈刻画在华夏的历史中。作为华夏儿女，虽然姬乐不能将每一个人杰的名字都叫出来。但华夏的烙印铭刻在骨髓，在这个神话时代中，可以用请神、召唤的方式将华夏英杰具现。</p>

但具体要如何召唤，还需要姬乐仔细研究。至少，他不希望再来一个如“无名氏”这样的桀骜之辈。</p>

太真楼的灯火照了整整一夜，姬乐研究薪火蕴含的信息，终于在天色渐白的时候，鼓捣出一套简易粗糙的召唤体系。</p>

召唤华夏人杰和姬乐的傀儡仆从类似。区别只在于夏国的亡灵和华夏历史记录的人物。</p>

薪火是华夏历史传承的文明之火。自燧人氏以来，苍茫华夏的数千年历史尽在于此，流淌每一个华夏之民的血脉。</p>

如果将国家视作生命，那么作为这个生命体的细胞，每一个国民体内都铭刻华夏的历史痕迹。姬乐穿越而来，就如同一颗种子携带华夏传承，在异世界重新孕育新的个体。</p>

以他自身作为依凭，通过体内的传承，将华夏历史中的英烈先灵召唤降世到异界，以开拓者、守护者的姿态，庇佑扎根异世的同源文明。</p>

理论上，当年那批东汉先民也能进行召唤，但他们召唤的英烈先人，只存在他们穿越那一刻所记录的历史。而姬乐比他们晚了将近两千年，多了两千年的历史记录，类似什么诗仙李白、岳王鹏举……以姬乐自身为媒介，借助夏国的信仰国运为薪柴，可以将东汉至现代间出现的各种名臣英豪具现。建国后，也是可以考虑的。</p>

一大早，在余媖还没赶来问安之前，姬乐拽着青年在城里面转悠，最后选定一处池塘边。</p>

池塘开满荷花，依稀还能下面游动的鳌鱼和赤鲤，清风拂过，带起一阵清香。</p>

“就这了！”</p>

按照姬乐的研究，此地风水极佳，最适合进行华夏英杰的降灵。</p>

“无名氏，帮我看着，别让人过来打扰。”姬乐撸起袖子，拿出早先准备的一支巫杖当笔，在池塘边刻画“召唤阵”。</p>

青年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姬乐一夜没睡，他也跟着在旁守了一夜。一大早还没吃饭，就被姬乐拉过来降灵，只来得及从太真楼揣了几枚果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