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山上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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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真寺，香火稀零。</p>

却有一膀大腰圆的和尚，坐在掉漆严重的古寺门槛上，地上生火，架烤鸡翅。</p>

那肥头大耳的和尚，笑容满面，一手拿刷带油，一手蒲扇掀风，乐在其中，时不时扔下蒲扇，猛灌一口葫芦里的烧酒，大吁一口，腹如火烧，“真他娘的爽！”</p>

一旁蹲坐在地的小沙弥，双手捧着稚嫩的粉色小脸，好奇地说道：“师叔，‘真他娘的爽’是什么意思啊？”</p>

那胖如家猪，笑如弥勒的和尚“哈哈”一笑道：“等小一禅长大了，娶了个漂亮的媳妇儿就知道师叔说的是什么意思了。”</p>

法名“一禅”的小和尚，一脸迷糊地伸手挠了挠小光头，心里嘀咕道：</p>

“住持师傅说过，出家人应当了却俗世，断却红尘因果；可智禅师叔怎么又教唆起一禅去娶妻生子了呢？哎，还是师傅说得对，出家人应当戒酒戒肉，师叔怕是喝酒喝迷糊了吧……”</p>

想到此处，一禅小和尚就闻到烤鸡翅的香味扑鼻而来，犯了贪戒的小和尚，即使嘴馋，可还是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p>

见他如此，胖和尚“呵呵”一笑，便不再理会，抓起一只鸡翅膀刚要下嘴，古真寺外就有一群头戴斗笠，黑衣黑裤的人影到来。</p>

胖和尚见状，倒也没甚脾气，放下手中的鸡翅，拿手拍了拍身旁小沙弥的脑袋，笑着起身道：“小一禅啊，以后这古真寺你便是监寺。”</p>

就当小和尚用僧衣去擦拭头顶滑腻腻的油渍时，他见到自己那位监寺师叔，拿起了地上的葫芦，猛地给自己灌了一口，然后就跟着那群黑衣人走了。</p>

诺达的一座古寺，本就只剩下小和尚和胖和尚两人的寺院，在胖和尚走后，就只剩下小和尚一人。</p>

小一禅一脸幽怨地看着那位大摇大摆饮酒离去的师叔，心里埋怨道：“师叔也真是的，这一次又要丢下小一禅一个人去玩了。哎，也不知道师叔这次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古真寺还指望他死后烧出些舍利子来添点香油钱，给寺里好好修缮一番呢。”</p>

埋怨完这些，小一禅发现师叔的身影也已消失在了古道的尽头，收拾了下不太好的心情，然后就从地上站起来，去后院抱了点湿土过来，把地上的火给扑灭了。</p>

正当他滴流着口水，想着要不要替监寺师叔吃光这些香喷喷的鸡翅膀时，忽然念头一转，他转过了身子，双手合十道：“罪过、罪过。”</p>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古道尽头，传来一声不响的声音。</p>

“大善！”</p>

——————</p>

中原以南，有座名为龙虎山的道教祖庭。</p>

在那座道教祖庭龙虎山最高的一段山脊处，有位头戴莲花冠的牛鼻子老道盘坐于一块硕大的山石之上，手握一根丈许长的竹竿，面朝悬崖以东，闭目垂钓。</p>

钓竿，无线，无钩，雷打不动。</p>

突然，竹竿抖动如筛糠。</p>

顷刻间，云海翻腾，白雾氤氲升腾，如有大风猛吹九霄。</p>

与此同时，那位呼噜打得震天响的牛鼻子老道，猛一睁眼，恍如隔世，双眼精光绽放，毫无倦意。</p>

老道从石上站起，双手紧握竹竿，往身后一拉，本就轻若无物的竹竿，却似缠缚千斤重担，重如泰山！</p>

老道膂力惊人，猛一拉扯，丈许长的竹竿竟弯曲如柳弓，嗡鸣不止。</p>

“起！”</p>

老道大喝一声，双眼精光暴射，手中竹竿一弯到底，将折未折。</p>

滔滔云海如梦似幻，竟在老道拉扯竹竿至身后的那一刻，整片云海如被大力扯向了山脊之巅。</p>

突然，一声“唳”叫，响彻云巅。</p>

滚滚如浪如潮的云海白波，蓦然开裂，从中断为两截。</p>

一道庞大的黑影，冲上云霄，遮天蔽日。</p>

定睛一看，却是头金翅大鹏！</p>

眼见“大鱼”上钩，牛鼻子老道双眼微眯，笑脸灿烂。</p>

望向崖下茫茫多的黑衣人影，牛鼻子道人一个纵身，便是飘飞到了那头“上了钩”的金翅大鹏背上，放声大笑道：</p>

“低头一觉未先觉，睁眼已是古来稀；</p>

青竹垂钓云海巅，苍龙不见金鹏现；</p>

今日腾云向西去，不看佛面看人面；</p>

善、善、善，魔门也有真人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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