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你好，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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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被带到了春天镇，刚刚进城就注意到了十字路口的标识，斑驳生锈，左右各有四个大字，打印在绿色的铁片上面，字迹都模糊了，只能依稀辨别：</p>

“春天向左，地狱向右”。</p>

“地狱”两个字是被人篡改的，下面原本写的是“监狱”，可能是哪个无聊至极的人一时兴起写上去的，几经风雨成就了一种另类的诗意。</p>

又走了一段路，南国被警察套上了一个头套，这让他很奇怪，为什么要这样做呢？</p>

一晃而过，南国被带到了属于他的目的地：</p>

春天镇精神卫生康复中心。</p>

这是个疯人院，南国表示自己不认同警方的处理意见，他明明很正常，只不过是失忆而已，怎么就送到精神病院来了？</p>

警方说：“你现在脑子不好，在哪都没区别，要么看守所，要么精神病院，自己选一个吧。”</p>

面对这样的问题南国显然不需要考虑，他现在首要的目的是弄清楚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康复对他而言，很重要。</p>

办理了交接手续，南国领了病服，被带到了自己的房间，这就是他目前的归宿。</p>

警察走了，接诊的医生姓王，在给他做了常规的检查之后，当天就这么过去了。</p>

疯人院的医生说南国的头颅受了重创，一时半刻不会想起从前的事情来，只能慢慢理疗，一切都要看运气。</p>

“来吧，吃药。”</p>

医生递来一杯水，还有一个小药盒，把粉色的药片端在手里，南国一饮而尽。</p>

经济纠纷本就不是刑事犯罪，所以警察也没太刁难，南国没有了之前的记忆，警察说他这个状态属于限制刑事责任能力人。</p>

周围的铜墙铁壁告诉南国，他只能这么耗下去了。</p>

南国躺在床上，这是一间单独的病房，专门留给他这样新来的患者，隔着墙上的窗户，他看到了外面朦胧的月光。</p>

想推开窗户呼吸一下新鲜又陌生的空气，可窗户是钢化的，不能打开，这让南国很压抑。</p>

这里是疯人院，也是各种怪胎的聚集地，南国虽然没了记忆，但他还保留着旧日的心智。</p>

在他的观念里，精神病显然是另类的天才，只不过世界观和自己不太一致。</p>

比如刚进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大厅里有个男人正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奋笔疾书，下面围坐着一群疯子。</p>

相对论与量子纠缠的对称关系。</p>

最下面的结论是五个大字：去你姥姥的。</p>

黑板旁坐着的人听得津津有味，除了医生，所有人都对此深信不疑。</p>

南国觉得自己很悲哀。</p>

整座疯人院除了他以外，全都不正常，这反而给了南国一种错觉：自己才是那个不正常的。</p>

这里有疯子，有傻子，有天才，现在还多了一个骗子，南国与所有人格格不入。</p>

这不利于他的治疗，所以医生规劝他多与人交谈，这也是警方的处理意见：</p>

尽快康复。</p>

南国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午饭的时候，拿着饭盘的他穿戴整齐，坐到了一个人的旁边，那是一名穿着白大褂儿的医生，看起来很和善。</p>

“大夫你好。”</p>

南国鼓起勇气，想要建立一份短暂的友谊。</p>

面前的老人差不多六十岁，人很佝偻，稀疏的头发盖住了濒临破产的发际线，可那眼睛却是炯炯有神，仔细看还透着一点贼光。</p>

抬起头，老人咂巴着嘴问南国：</p>

“你是新来的吧？”</p>

“嗯，我叫南国，您呢？”</p>

南国坐在了旁边，眼前这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威胁。</p>

“老闷。”</p>

两个人算是认识了，老闷说自己来这里已经十多年了，完全把疯人院当成了自己的家。</p>

南国周遭的一切都很陌生，让他畏惧又困惑，虽然是新生，可他不愿去接纳，而面前这个寻常的老人，倒给他一种平静温和的感觉。</p>

老闷挺热心，给南国介绍起了春天镇和这座精神病院：</p>

春天镇是个好地方，原本山清水秀，只不过后来城外修了一座监狱，用以替代从前的老监区，而那里所有看押的重犯刑满释放后都会来到春天镇当个过渡。</p>

小镇不大，十几万人口，左右交通，中间一个十字路口，东南西北各有特色，放眼全国的话倒也寻常。</p>

只不过是一群来路不正的外乡人流离失所的地方，隔三差五有些插曲，但也没太大的是非。</p>

可当地的百姓很忌讳这些人，所以原本的居民就都搬走了，只剩下一群刚刚重返社会的待业人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