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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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猫儿正慵懒地蜷缩在一个装满了男装内裤的抽屉里安稳地睡着。</p>

窗外偶尔传来的鸟儿晨鸣把敏感的猫儿从梦中带醒，它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似乎还不舍得离开抽屉，“咕噜咕噜”地叫着，与窗边风铃轻和，勾勒出一幅来自于清晨的美景。</p>

晨曦被窗帘所阻隔，昏暗的房间里，只有那电子闹钟上的蓝色小灯，一下一下地闪着。</p>

一个男人躺在床上，呼吸带着微鼾，正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p>

突然，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受到惊吓的猫儿，顿时睡意全无，瞪大眼睛，警惕地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p>

“喂……”男人伸出一条胳膊，把话筒拽到被窝里，声音拖得老长。</p>

“才几点呀？”男人又伸出手来，在床头柜上摸来摸去，把闹钟也拿进了被窝。</p>

“才六点半。”</p>

“你这么早在机场干嘛？”</p>

“什么？”男人突然从被窝里弹了起来，这才看清原来是梁立恒，“你现在去cd？”</p>

“叮咚……”</p>

“乘客们请注意，乘客们请注意，上海飞往cd的16o航班，将在七点零五分准时起飞，请乘客们尽快办理好登机手续；重复，上海飞往cd的16o航班，将在七点零五分准时起飞，请乘客们尽快办理好登机手续。”</p>

伊瓦诺娃站在虹桥机场经济仓乘客候机室的公用电话旁，一手拖着行李，一手拿着话筒说道：“是啊。你那边要是有什么新消息，就马上通知我。”</p>

话机里传来了梁立恒的声音，“你现在过去有什么用？他们现在还不让记者采访。”</p>

“这个先不管，我先过去看看情况，好歹也比其他记者早到一步。”伊瓦诺娃说道。</p>

“可是……”</p>

“不用可是了，”伊瓦诺娃打断了他，“到了之后我再给你电话。”</p>

“那你一路上小心，到步后给我电话报平安。”梁立恒说道。</p>

“嗯。你记住一有什么消息就马上通知我。事成之后，我就请你跟你朋友吃鲍鱼。”说完，便匆忙挂了电话，往登机窗口走去。</p>

听着话筒传来的忙音，梁立恒摇了摇头，心想这女人怎么想起什么就干什么？</p>

不稍一会，伊瓦诺娃已经办理好所有的登机手续，安安稳稳地坐在一个靠窗户的位置。</p>

“身份证……信用卡……护照……人民币……”她翻着自己的包包，看有没有什么漏掉的。虽然在中国已经有好几年了，可是她还不太习惯把人民币称为钱，可能在她的心里，只有卢布才能称为钱。</p>

翻着翻着，她竟然找到那本她遗失好久的国际心理医生资格证。原来在这里，怪不得一直没有找到。这提包她已经好久没用，是当年她来中国的时候携带过来的。本来想回国的时候，把这个资格证办回来，却没想到原来一直在这里。她捧着资格证，看着上面自己当年一脸青涩的照片，不禁想起那些年的大学生涯。</p>

她想起了那些早已不知所踪的中国留学生；想起了那段无比甜蜜却又痛彻心扉的恋爱；想起那说话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教授；想起在圣彼德堡的港湾看日落……一切一切，都是那么让她留恋，想着想着，便昏昏入睡了。</p>

不知过了多久，伊瓦诺娃朦朦胧胧地醒来，只听见美丽的空姐正用非常温柔的方式把她叫醒，“miss，ap。ehavearrivedinnetgdu。”</p>

伊瓦诺娃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往窗外看了看，只见几架飞机停在了停机场，天空笼罩着一股阴霾。</p>

“miss?hatnetIdoforyou?”空姐轻轻拍了拍还云里雾里的伊瓦诺娃。</p>

伊瓦诺娃回头看了看空姐，笑了笑说：“请别说英文，我英文很烂的。”</p>

空姐看着眼前这个棕白肤的外籍人事，竟然用中文告诉自己她英文很烂，顿时愣在那里。伊瓦诺娃从行李架上拿下自己的行李，走到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看还在愣的空姐说：“sankyou。”</p>

果然很烂……</p>

cd的天气比上海糟糕多了，在通过登机通道的时候，还感受得到寒风从接驳通道的逢隙吹了进来。她加快脚步走进机场，办理好手续，在机场门口截了辆计程车，可上车后才现自己还没想好该先去哪里。</p>

司机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叔，这是他头一回载着外籍宾客。虽然他很有先见之明，老早就给自己准备了一本汉译英词典，却从不曾使用。现在伊瓦诺娃坐在后坐呆，他就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问。只见他从车门边上掏出那本词典，一边翻着一边碎碎念道，“去……去……咋个说的……啊，找到了。再看看‘哪里’咋个说，哪里……哪里……”</p>

“沟……挖……耳……（gohere音译）”这是他小儿子给单词注的音，但这音貌似让他挺郁闷的，“上次那个挖鼻（Rabbit）就是兔子，这回挖耳（here）就成了哪里了？臭小子，不会是懵我吧？”</p>

“司机大哥，去cd公安局。”</p>

风从车窗扑面吹来，这让伊瓦诺娃感觉精神了许多。</p>

一路上，司机大叔快郁闷成石膏了，嘴里一直喃喃着这洋妞既然会说中文怎么不早说，还让他一顿好找。</p>

他从后视镜偷偷了瞄了一下坐在后座，头被风吹得飘逸得不行的外国美女，唵了唵口沫。</p>

“司机大哥。”</p>

“呃……哎……”司机大叔以为对方察觉到自己在‘偷窥’，不免心虚起来。</p>

“公安局附近有没有酒店之类的？”伊瓦诺娃问道。</p>

司机大叔想了想，说：“附近好像有一家蜀人宾馆。”</p>

“离公安局远么？”</p>

“不远，就一个路口。”</p>

不稍一会，计程车便停在了蜀人宾馆的路口。伊瓦诺娃给了钱，正要离开的时候，司机大叔把她叫住，给她递上一张名片，“在cd不好打车，如果有需要的就给电话我吧。”</p>

伊瓦诺娃接过名片，说了声谢谢，便走进了宾馆。</p>

办理好住房手续，顺便打听了一下公安局的位置，就拖着行李往自己房间走去。在搭电梯的时，遇上一个搞卫生的老头。老头不时偷眼瞟她，弄得她很不自在。</p>

“您好。”伊瓦诺娃硬着头皮跟老头打了个招呼。</p>

听见这外国妞竟然用还算纯正的国语跟自己说话，老头不禁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那怪异的神情，说道：“你是美国人？”</p>

“不是……”</p>

“英国人？”</p>

“不是……”</p>

“法国？”</p>

“不是……”</p>

“俄罗斯？”</p>

伊瓦诺娃点了点头，心想终于猜到了。这时候，电梯“叮”的一声，停了下来。只见老头提着扫把地拖，边走出电梯边冷冷说道：“哼！北洋鬼子!斯大林、赫鲁晓夫、勃涅日列夫什么的都不是个好娃儿！”</p>

电梯门徐徐关上，留下一脸懵然的伊瓦诺娃。</p>

到了房间以后，她洗了个澡，又随便吃了些东西，于是按照大堂小姐的指示，找到了资料上所说的公安局。</p>

她决定先试探一翻。她走到咨询窗口前，“你好。我是来找偷长官的。”</p>

“啥子偷长官？”咨询部的女警不解地问道。</p>

啊？伊瓦诺娃马上打开自己的包包，翻出了一叠资料递给女警，说：“我不知道这个字是读偷还是读输？”</p>

女警一看，“扑哧”一声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个字不读‘偷’也不读‘输’，是读俞，跟愉快的愉一个读法。”看见对方是外籍人士，想着这也是难怪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