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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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不过是一帮贼寇而已，何能与我等正面对敌？</p>

虽然被推锋军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在短暂整顿过来后，西园将士们就带着这样志满意得的信心与力气冲了上去。</p>

两军一经交战，这片平原战场立刻演变成一座巨大的血肉磨盘，士兵的尸体和残肢断臂伴随着金鼓铿锵声，充满了这片空间。</p>

然后，他们就发现一件事。</p>

——不对，很不对。</p>

在第一次冲击发生时，黄巾力士们选择各自结成圆阵，如同礁石一般，在西园军猛烈的冲击下，也保持着即便开裂也不倒下的刚强姿态，更硬生生站住了脚跟，不至于一击而溃。</p>

另一名亲卫眼见此情此景，吓得亡魂大冒，竟不敢与他锋刃相搏，转身便逃。</p>

如“推锋军”、“赤骑军”那种精兵，应当只属少数，若能一鼓作气，拔除对方营寨，接下来的攻城战，也不是没有胜算。</p>

这些高头大马皆是雄健无方，鬃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是缕缕金红丝线，其下隐约可见细密的鳞片，肌肉束凝练如铁条，整齐而均匀地排布在那宛如神像般威严的巨大身躯上。</p>

刺啦一声，这亲卫竟是被典韦当场撕成两半，肝肠哗啦啦地掉落下来，鲜血泼洒，尽数淋在典韦身上，将这高举两片残尸的少年衬托得宛如一尊自地狱爬出的魔神。</p>

在看见赤骑军的刹那，无论蹇硕如何不甘心，都必须要承认，今天自己已错失了擒获那小将的最佳机会。</p>

此时，张晟已在城下结营扎寨，排布出数千步卒，严阵以待。</p>

就在这时，又有一道宏大且雄浑的嗓音响起，怒喝道：</p>

“好贼子！”</p>

蹇硕冷笑着，反问道：</p>

日照中天，阳光攀升至一天中最为明亮的时刻，将这片被鲜血染尽的战场彻底照亮。</p>

这样的军队，完全堪称虎狼之师，以西园军而今几千人的规模，怎么可能攻得下由这种军队把守的城池？</p>

可蹇硕等人既是直接领受了天子诏令，又如何能够不战而退？</p>

那两名猛袭得手的亲卫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讥笑与得意。</p>

蹇硕反应也不慢，在数次遇袭后，他寻了几名冀州老卒，组织起了一支纯粹由武道高手构成的突击队，行山林，觅小路，突进二百里，如神兵天降般杀到了赵云眼前。</p>

他们本来只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而已，可这个世道让他们活不下去。</p>

今日之后，赵云便亲率“赤骑军”，不分昼夜地对其展开了袭扰。</p>

就这样，在赵云的接应下，西园军与黑山军的第一次正面碰撞，便以双方相互丢下数百具尸体做终结。</p>

赵云每次出击，都只带百来人左右，做的事也只是在西园军周遭游走、穿插，等对方为防御袭击，调动兵力布防时，再突出奇兵，袭击调动时产生的空隙处。</p>

所以，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朝着城下那处营寨发起进攻，与那些头裹黄巾的士卒们展开厮杀。</p>

尽管明眼人都知道，伴随着时间的推移，黄巾力士们结成的圆阵仍是不免被占据上风的西园军逐一啃开，吞食，但这在这个过程中，西园军究竟要付出多少代价、丢下多少具尸首？</p>

所以他一改以往的进击态势，变得谨慎起来，选择了最保守的打法——步步为营，逐步推进。</p>

“彼辈妖道，当真能如此蛊惑人心？”</p>

蹇硕令两人联手对战一名小辈，已令他们分外不爽，好在敌寇一网成擒，终究是让这两位“大内高手”挽回了些许颜面。</p>

但是叶横舟和太平道，却给了他们另一个选择。</p>

城下如同一锅煮沸的热汤，所有人都烩在里面，哀嚎、咆哮、嘶吼，血肉与残肢断臂起飞。</p>

这两人并非是普通西园士卒，而是由帝师王越亲传剑术的入室弟子，平日里都是负责守卫皇家重地九龙壁，时时沐浴天子龙气，深受皇恩，向来是目空一切，骄纵自负。</p>

他们不得不承认，对方并非是想象中那种羸兵惰卒。</p>

典韦倒也没有追击，而是抹了把脸上的血污，自言自语道：</p>

“花里胡哨。还是山主说得好，杀人就跟杀鸡一样，哪儿有那么复杂？”</p>

蹇硕眼见两名身份不俗的亲卫一死一逃，当即便想抽出腰间神剑，直接劈死那個竟敢在阵前耀武扬威的少年将军，却又敏锐地察觉到不对。</p>

他们是为了天子而战，为了战功而战，为了犒赏而战，他们全无后顾之忧，无论是生是死，都能令家人活得更好。</p>

他在这片充满了金戈与战鼓，惨叫与哀嚎的战场上，听到了另一种不同寻常的声音。</p>

于此同时，阵中的百余名太平道士也发动了各自筹备已久的道术和法宝。</p>

可这位小将却展现出了超乎任何人想象的正面作战能力，他与蹇硕交手足足六十合而不败，更是带着赤骑军全身而退。</p>

可这些西园锐士们，却很快发现，这群“草寇”虽然兵员素质难以媲美己方，可他们的战斗意志，却显得更为狂烈，他们的决心与信念，更是如高山雄岳般无可动摇。</p>

此界虽也有些天赋异禀的异种奇兽，大多却都只是孤立，地方上偶得一只，都要上表朝廷，以示祥瑞。</p>

与其说是马，倒不如说是如狮虎一般的凶兽。</p>

所以，这些有血性的勇者们，自然选择了举起刀剑、拿起枪戟，去反抗这个操蛋的世道，去和那些将他们逼成这样的人，拼个你死我活。</p>

不只是蹇硕，就连夏牟、鲍鸿等人，也不禁抬起头来，直面众人疑惑的目光，赵融嗤笑道：</p>

“只因，这个世道，哪怕是提头造反，都比老实种地，能活得更久而已。”</p>

——在发动冲锋时，西园众将心中仍存侥幸。</p>

典韦虎躯猛然一震，覆盖体表铮然金光顿时碎裂，他浑身上下都炸开血光，那血不是在浸，不是在流，而是在喷。</p>

这些事蹇硕只是稍微一转脑子就能想明白，所以他当即下令，收拢兵马，结成森严如拒马的阵列，以抵抗冲击。</p>

与其说那是一种声音，倒不如说是来自大地的回响，坚定而有序，带着强横的力量，震撼而至！</p>

这本就是他们一早便定好的战略，典韦这次出击，只不过是稍作试探而已，等到时候差不多了，赵云便会率“赤骑军”从身后杀出，掩护“推锋军”撤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