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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眠陪着唐野在唐门准备晚宴,两人屏退了下人,连带着马四爷和他的手下一起都跟着到了客厅里等待,随后关上厨房的门,将食材统统放在厨房的灶台上,两个人挽起袖子,将和服宽大的袖口都撩起来绑在了背后,一人举着一把刀,互相看了一眼。

随后同时下手,厨房里传出铛铛铛的切菜声,门口的小保姆们看了纷纷脸红。

“哎呀,少爷和夫人感情真好。”

铛铛铛,江眠切着葱姜蒜,旁边唐野在摆刺身拼盘,把切好形状的三文鱼肚腩又一轮轮切成了花样,随后将剩下的边角料倒进垃圾桶。

江眠痛心疾首看着那些被倒进垃圾桶的三文鱼。

“全世界最贵的三文鱼……你就这么浪费了。”她啪的一下拍扁了蒜头,“你考虑过三文鱼的感受吗?没有,你只考虑你自己!”

“……”唐野切刺身的手一顿,转过脸来看了江眠一眼,“吃个刺身你戏怎么这么多?”

江眠装模作样抹着眼泪,“悲天悯人,你不懂。”

唐野用刀尖指着她手下的蒜头和辣椒,“你考虑过它们的感受吗?”

江眠一下子收起了表情,开始热锅,“没有,闭嘴,不听废话。”

******

两个人用高超的厨艺做了满满一桌的饭,招待那些来唐门的外人,一桌子人在坐下后,饭桌一下子变得有些挤,唐野就拉着江眠的椅子往他身边挪了挪。

对面马四爷看着他们两个的互动,显然还没放下疑心。

江眠凑到唐野耳边说,“马四爷是不是还在怀疑我?”

唐野说,“对的,所以你最好演得再像一点。”

江眠口气稍微加重了,“我的演技?我要是去演戏轮得到那谁谁谁当影后吗?不可能的,我今晚还要出去一趟,宋一诀那里我得套点话。”

“又要去?”

唐野挤了一些芥末,随后就对着江眠道,“有关于陈尽的事情,你就这么不顾一切。”

江眠没有吃东西,尽管做了一桌子的好菜,但是和马四爷坐在一起,她是真的吃不下。

每每想到马四爷逼死了陈尽又把他丢下悬崖,江眠就会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

如今要她装作陌生人已是用尽力气,再要和他坐下来和和气气吃饭,江眠的心可还没善良到这个地步。

唐野理解她,也就没给她多夹菜,等到晚饭结束后,众人提议要出去玩,唐野便正好带着江眠去了今晚宋一诀要去的会所,一帮人声势浩大走了进去。

坐在包间里的时候,江眠说要上个厕所就直接走了出去,在躲开众人的视线后,她迅速走到了电梯里,随着电梯一并上去,直到跳到了最高层。

宋一诀所在的包厢是空中一号会所里最大的一个vip包间,江眠走进去,他正坐在里面,一看推门进来的是江眠,眼里亮过一道光,“怎么是你?”

江眠在五分钟前打晕了要进来伺候宋一诀的女郎,把他们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统统套在了自己身上,现在的她看上去就像是这里的小姐一般,穿着暴露,姿态艳俗。

出了一张纯洁无辜的就像是一朵白莲花。

江眠楚楚可怜地说,“宋爷,您忘了人家吗?”

“没想到你居然是这里的人儿……”宋一诀上前,熟练地将她搂入怀中,随后抱着她来到床边,直接将她的一只手拷在床上。

他一边伸手去摸江眠,一边问道,“上次怎么就这么走了?”

“您还说呢~”江眠搂着他的脖子,看似是迎合,实际上是在闪躲,“上回您是不是在人家酒里放了什么?人家上完厕所发现不对劲,就赶紧回家了。”

“真可爱。”宋一诀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爷给你放的东西是让你舒服的,才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呢。”

“哼哼~”江眠发出甜腻的声音,惹得宋一诀呼吸都粗了,他按住她,将她整个人缩在床上,江眠脸色一白,下意识问道,“宋爷您这是?!”

“别多问。”宋一诀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江眠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意,看了眼周围有没有什么可以成为自己的防卫工具,很可惜,没有。

她扫了一圈,目光落在电灯附近,眼睛一亮,有了!

等男人亲上来的时候,她趁着男人不注意,伸手狠狠砍向宋一诀的脖子,宋一诀脸色一变,一个巴掌摔向江眠,却被少女一下子躲开。

看着她脱离控制的样子,宋一诀一惊,“你?!”

江眠笑着看了眼光秃的手腕,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的镣铐,随后用力长腿一劈,将宋一诀整个人压倒在床上!

两人体位翻转,只见得江眠压低了笑声,一双眼睛凶狠地像是一头狼,直接出招,一点都不留情面。

她都不带喘气,“你这点儿东西还真困不住我。”

宋一诀觉得自己眼前一黑,江眠这一下去真的差点让他失去意识,反应过来的时候情况反转,他被江眠一顿胖揍,视线开始天昏地暗,他一张清俊的脸都在跟扭曲了。

“你到底是谁?”

他用最后的力气说道。

昏迷前,少女吹了声口哨,“我是谁并不重要。只要你乖乖交出我想要的情报,我不会伤害你”

她用力抽打了一下即将昏迷过去的他,原本刚要陷入黑暗,一下子又被刺痛扯回了清醒的现实中,江眠笑了笑,“别那么快失去睡着,我还有话要问你。”

宋一诀咬牙切齿,“你想要……什么情报?”

江眠穿着兔女郎的衣服,又细又直的腿白皙光滑,高跟鞋的搭配如此吸人眼球,她就这么坐在床边,随后换了一根鞭子,带着风摔向他的脸,似乎是在报他之前要打她巴掌的仇,“虎落平阳被犬欺?”

宋一诀说,“你……最好……别让我……抓着……”

“我等着你来抓我呢。”

江眠转头冲他露出少女般的娇羞来,“告诉我,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做哑巴陈的人?”

宋一诀听见这个名字,忽然间笑了笑,“原来是他……”

“你知道他?”

江眠毫不留情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告诉我他所有的消息,我就放你一马。”

“爷从来不喜欢……被人威胁……”宋一诀含着混乱的昏迷意识笑了笑,“你原来想知道他的消息……是不是哑巴陈之前……也逃离过你们的组织?”

江眠没去反驳他,由着他继续说下去,伸手到床边一把扯断了电灯的电缆线对准他的皮肤滋啦一下,“废话少说。”

宋一诀被电得差点直接失去意识,大喊了一声,我靠!

江眠说,“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考虑。”

说完又呲一下按在他皮肤上,宋一诀混乱地尖叫了一声,“不是说一分钟吗!”

江眠把电线撤离,“哦对,我忘了,现在开始计时。”

宋一诀只觉得眼前的颜色一会黑一会白,整个人的意识都要抽离身体,“哑巴陈……现在是我的……贴身保镖……只要我喊一声……就会出现。”

“你的意思是,他现在就守在不远处?”

江眠把电线对接,电流滋滋响,打出了火星,“告诉我他现在在哪,我就不电你。”

“……”宋一诀很怂地指了指自己的口袋,“手机……短信……”

意思是拿出手机发个短信就行。

江眠想想要是,毕竟自己老板要嫖娼,总不可能叫保镖也近距离跟着,那他妈多影响视觉上的刺激感。

她从宋一诀身上摸出手机,摸的时候手碰来碰去碰得宋一诀整个人直叫唤,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电傻了。

江眠拿出手机,扳开他的大拇指给手机解了锁,随后翻出短信通讯录,给备注哑巴陈的人模仿前几条短信发了一条。

空中一号888,速来。

五分钟后,这个最大包间的门被人一下子推开,江眠看见一个瘦削的身影冲进来,在观察到了床上的景象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出手将江眠放倒在了地上!

床上宋一诀被电得像是变成智障一样哼哼,“给爷抓……抓住她!”

哑巴陈没有停顿,一个手刀冲着江眠砍过来,江眠一惊,往旁边一滚,堪堪躲开,随后大喊了一声,“陈尽!”

哑巴陈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愣了愣,随后又恢复了那副无情麻木的样子,一张白皙的俊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有机械的杀气和冷血!

江眠连连后退几步,打不过他就直接拿起床头柜旁边的电灯砸过去,随后一把抓起电线,对准了宋一诀的大脑,“你再过来试试!”

一个兔女郎绑架了自己的头顶老大随后还用半截电线挟持着他说你别过来,这样子怎么看怎么搞笑。

宋一诀浑身无力,他倒抽一口冷气,“这……这位皮卡丘,请你……别,别电我……”

完了,真的电成傻逼了。

宋一诀继续说,“你……你不是马四爷的人……那……那一切都……都好说……你要是看……看中哑巴陈,我,我把他送你,你……放下那玩意儿,怎么样?”

马四爷?

“你也和马四爷有仇?”

宋一诀一听有戏,“敌……敌人的敌人……就是友军啊!”

“友军你妹!”江眠说,“我现在放下你,等你脑子清楚了,肯定派人暗杀我。”

宋一诀脑袋都快垂道胸口了,意识混沌,“小丫头挺……挺聪明啊。”

哑巴陈站在对面看着他们一来一往,一直保持着攻击的姿势。

江眠上前一步,他浑身上下更戒备了,可是少女用那种很悲伤的眼神看着他,说道,“陈尽,你忘了我吗?”

哑巴陈的表情一愣,但是随即这种表情又不见了,他的确是忘了江眠,忘得一干二净。

江眠眼眶都红了,一把掐住了宋一诀的脖子,“我数三个数,你不把我记起来,我就把他掐死!”

宋一诀一听差点跪下来给她磕头,对着自己手下道,“愣……愣着干什么!快想起来!”

哑巴陈一脸无语看着自己的老大。

“快把我想起来!”江眠含着眼泪水看着陈尽,“我找了你整整两年!你怎么敢一句话都不说这么消失了!我都从你掉下去的地方跳下去了!你怎么就这么狠的心!”

宋一诀整个大脑都在发痛,对着哑巴陈道,“你……年轻时候骗了人家感情啊?”

哑巴陈很老实地摇摇头。

江眠说,“为什么你叫哑巴陈?你虽然是结巴但你不是哑巴啊。”

哑巴陈这次说话了,“你全家都是结巴。”

嘎——江眠哭得一愣,嘿操,重活一次这人到底是不一样了啊,长得帅了结巴都没了。

江眠说,“两年前你就是结巴!”

哑巴陈又不说话了。

兔女郎后退几步,掐着宋一诀,随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手机,咔擦咔擦把宋一诀排下来。

她将他丢在床上,恶狠狠道,“你敢找人暗杀我,我明天就把这录像发出去!”

宋一诀眼皮子在打架,“皮卡丘……”

“皮你妹妹的皮卡丘。”江眠一巴掌甩过去,“要不是为了哑巴陈,我怎么可能来找你!虽然你是挺帅的,而且跟马四爷有仇,咱们兴许可以暂时处于统一战线。不过对于你如此变态的人渣,我拒绝做你的友军。”

话刚说完,哑巴陈就直接从背后抓着她的脑袋,手刀划开江眠耳边的空气,重重砍下来!

江眠只觉得剧痛来袭,随后眼前一黑昏过去,她昏过去以后,宋一诀也咔哒一声昏了过去。

哑巴陈站在这个怪异的房间里,默默看了眼四周,把兔女郎扛起来扛在肩膀上,随后又拿手机给下面的人发了个短信,一帮小弟赶来的时候看着头儿和头儿的第一助手跟一个兔女郎靠在一块的时候,各自咽了咽口水。

头儿的口味真……真重!

******

江眠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独立的小房间里。

这个房间里面什么家具都有,明显是有人长期居住在这里,她刚睁开眼睛,陈尽就从外面走进来,穿着一件宽大的卫衣,卫衣下两条笔直的腿,这模样又俊俏又冷酷,和几年前那个小结巴比起来真是大变样。

江眠由衷夸奖,“陈尽,你变帅了。”

陈尽鸟都不鸟她,直接上来把她按在床上,随后开始在她身上摸索。

江眠没反抗,并且乖乖举起手来由着他搜索自己身上有没有带类似定位仪的东西,陈尽搜查完之后才抽身,起身的时候发现江眠身上的情趣内衣已经被自己弄得一脸凌乱,乍一眼看去跟事后似的。

陈尽张了张嘴巴,许久才低声道,“为什么不反抗?”

江眠眨眨眼睛,“因为你是陈尽呀。”所以我无条件信任你,你也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陈尽的喉结动了动,从旁边衣柜里翻出一件连帽衫来盖在江眠的头上,“去把衣服换了。”

江眠说,“你们老大不打算弄死我吗?”

陈尽转过头去看她,“等下你就要过去见他了。”

“你话挺多的嘛。”

江眠撑着下巴看他,不知道为什么,被带到宋一诀的地盘上她应该慌张的,可是到现在为止看着眼前的陈尽,居然没由来地觉得安心,“为什么会叫哑巴陈?因为你不爱说话吗?其实结巴陈比较适合你。”

陈尽又不说话了。

五分钟后,江眠换了衣服,套了一件陈尽的卫衣,晃着两条腿踩着高跟鞋被陈尽按到了宋一诀面前。

宋一诀气得还躺在床上哼哼,显然还没彻底缓过来,看见是江眠的时候,眼白一翻,气得要昏过去,“小……小兔崽子……”

江眠乐了,“药效还没过?我这儿有解药。”

宋一诀说,“别别别,我舒服了!”

江眠跟大爷似的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抬起头来看宋一诀,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宋一诀一边喘气一边说,“你说话离我远点!”

于是陈尽拎着江眠到了门口,江眠又屁颠屁颠坐到了沙发上,陈尽又去拎她,江眠表示自己想坐沙发。

陈尽把沙发带着她搬到了门口,江眠说,“这个距离可以吗?”

宋一诀从自己的床上坐起来,抚着胸口说,“可以,你就坐在那里别动,我有话问你。”

江眠缩成一团坐在沙发上,“你说。”

“和马四爷的事情有关。”宋一诀眉毛皱了皱,“靠,我胸口还疼,你那个电击器多少伏特的?”

江眠摇摇头,“不知道,我以为闹着玩儿的呢。谁知道这么厉害。”

宋一诀说,“你把你所了解的所有和马四爷有关的消息都告诉我。”

“你要找他报复?”

江眠看了一眼宋一诀,“你和马四爷有什么旧仇?”

宋一诀没说话。

江眠笑了,“我也和马四爷有账要算,他也有。”

她指了指陈尽。

宋一诀用眼神询问自己的手下。

陈尽一脸没拿到剧本的懵逼样。

江眠叹了口气,“他忘了。”

三个字,陈尽觉得胸口有些酸疼,看着身边少女落寞的表情,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心疼她。

宋一诀对江眠说,“你帮我弄死马四爷,我和你之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江眠跳下沙发,“不干,你有本事跟我算账好了。自己的仇自己报。”

“不是吧,这么果断?!”

宋一诀怪叫一声,“你站住!”

江眠回头看他,“干嘛?”

“你不是想要他吗!”

宋一诀一指陈尽,“我让他陪你玩一天,代价就是你把马四爷所有的弱点告诉我怎么样?”

自己老板脑子是不是有病?这么弱智的要求会有人答应吗?

结果江眠干脆利落道,“成交!”

陈尽默默转过脸去,当他没说。

******

自从宋一诀对江眠的态度好转以后,江眠觉得自己都能在他的地盘横着走。

有时候路过宋一诀的房间,她甚至会进去吓他一跳,宋一诀被江眠用鞭子抽过一顿后不知道是换了芯子还是怎么,看见江眠就怕,还给她取了个外号叫皮卡丘。

下午的时候江眠显得无聊,拉着陈尽要他陪她下棋,陈尽不同意,江眠就抱着他的手臂来回晃,“我的棋艺都是跟你学的!我俩不是买一送一嘛!”

“谁跟你俩买一送一!”

陈尽一把甩开她。背后喝下午茶的宋一诀说道,“我来陪你下?”

“你这人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江眠转过脸去,“那天被我在床上调教了一顿之后发现自己爱上了被人虐?”

宋一诀颇为认真地想了想,“没准呢。”

陈尽脚步一个趔趄。

江眠挺了挺胸脯,“那好吧,本女王大人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下一盘棋吧。”

于是双方摆好驾驶,陈尽恭敬地站在一边,看着眼前的的少女和宋一诀你来我往地落子,心里微微有点异样。

不知道如何形容,就像是,一直以来本该是属于他的东西忽然间就成了别人的。

陈尽摇摇头,把那些情绪都甩开。

江眠毫无悬念地赢了宋一诀,大爷似的在沙发上翘着腿儿,从陈尽的裤兜里摸出一包烟,陈尽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你的烟一直都是放这里的。”

江眠抽出一根来,“我记得可清楚啦!”

陈尽有些微怒,“你就这样直接在别的男人身上摸来摸去吗?”

江眠摇摇头,“你之前不是也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吗?不过我们俩之间,这种这是小事情啦!”

打住打住!这话怎么越听越奇怪!

宋一诀在旁边嚷了一声,“你俩以前故事不少吧?”

陈尽迅速对着自己老大表达衷心,“我都忘了,宋少不用担心。”

江眠眼眶一红,宋一诀看了眼,觉得这模样还怪惹人心疼的,这哑巴陈以前估计也是好福气,现在说忘就忘了,把人家姑娘给伤成什么样哟!

察觉到气氛逐渐陷入了沉默之中,于是他就随便找了个话题,“唉,下了那么久的棋嘴巴都干了,给我口——”

口?

江眠眼睛一眯。

宋一诀怂了吧唧道,“……水喝。”

不过宋一诀并不是真的这么善良,被江眠揍了一顿还供着她。只是因为江眠他动不起。

江眠背后有个唐门,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马四爷的仇还没来得及算,很有可能又要惹上唐门的仇家,这样对于他来说可就得不偿失。

江眠和宋一诀互相交换了情报,她把马四爷手底下的消息打包给了宋一诀,宋一诀就把陈尽和有关的博士计划一小部分透露给了江眠。

宋一诀和博士计划有关倒是出乎江眠意料之外的,她偷偷问了一句,“你们所谓的博士到底是谁呀?”

“不知道哟。”

宋一诀神秘兮兮看着江眠,“看在是友军的份上,我告诉你一点内部消息,博士计划就是为了所有人能过上公平和谐的日子所进行的计划,再也不会有林宇飞那种畜生的存在!”

当法律没有办法保护他们自身的时候,那么就由他们自己来制裁!

江眠点点头,一脸一本正经,“有志气,这个计划要秘密进行,一定不能让外人知道!我替你们保密,看好你们哟!”

说完回头就把消息告诉给了唐野。

唐野看着江眠发来的短信,倏地一笑,好了,看来她已经要到情报了,自己是时候上门了。

两日后,江眠和陈尽正玩得开心,唐野上门宋家来要人,宋一诀和唐野打了个照面,就明白了唐门是来要江眠的。

宋一诀说,“唐少今天怎么亲自过来了?”

唐野看着站在陈尽身边的江眠,看到陈尽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真的没死。不但没死,整个人像是重生一般,眼神又冷又狠,丁点儿不像两年前的陈尽。

江眠却还是死死抱着他的手臂,如同两年前那么依靠着他一般。

唐野只觉得这景象无比碍眼,低声说道,“江眠,过来。”

江眠迈着步子往唐野的方向走去的时候,被身后的陈尽一把抓住了手腕。

少女回过头来看他,“怎么啦?”

陈尽说不出来怎么了,只是看着江眠往自己对面走,就觉得这人像是在离开自己。

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他们曾经亲密无间,后来分道扬镳一般。

陈尽压下心头的起伏,没说话,自动站到了宋一诀身后。

宋一诀对江眠说,“你要是看上我这个保镖了,我把他送你怎么样?”

唐野眼睛一眯,江眠乖乖来到他身边,摇了摇头,“不了。”

站在宋一诀身后的陈尽身体一僵,听见她继续道,“他已经不是两年前的陈尽了。”

江眠抬起头来看他,那一眼,似乎一颗小行星掠过数万光年到达名为他心脏的大地,剧烈碰撞,胸口便一阵动荡,如同失频的电磁场,传达出微弱的信号。

什么信号?

似曾相识的……眼神……

陈尽的大脑一片混沌,想不起来,忘不干净。

江眠看他这副模样便释怀了,轻松一笑,“没关系,他不记得就不记得吧,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有些回忆原本就强求不来,忘了或许也是种新生。

江眠转身,话却是还在说着,“宋少爷,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您报您的仇,我算我的账,若有需要的时候,联手也不算麻烦。只是,您若是要让陈尽面临什么危险的地步的话……”

少女往门口走去,脚步不曾停歇。

“我会杀了你的。”

那些你再也记不起来的往事,就不如随风一并吹散了吧,我现在再次找到了你,就再次重新开始,从今往后,由我来继续陪你走每一段路。

陈尽,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

******

江眠是在下午回到的唐野家中,随后回去呼呼睡了一个大觉。原本唐野以为江眠见到了陈尽,不管什么都要把他带回身边,岂料这一次居然这么轻松地就一个人回来了,什么都没强求。

总觉得江眠和以前确实不一样了,明白了看开了太多。

江眠一觉睡到了夜里,已经天黑了,她给唐野发了个消息说是要出去外面溜达一圈,唐野派了人一路保护她安全,也就随她去了。

江眠就这么开着车子漫无目的地在城市晃悠,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myst门口停下,这座酒吧依旧是那么喧嚣,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皆是网红名流,开着香槟撒着纸,一张豪卡掷金千万,但求一夜风流快活。

江眠走进去的时候,迎面走出来一个小姑娘和一个男人,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来回互相怼,怼到一半小姑娘哐当一声撞在了江眠身上。

两个人抬头一看,彼此都愣了。

“眠儿?!”

“清欢?!”

旁边的男人更是高喊了一声,“小天使?!”

余励吧唧一下挤到江眠面前,“天哪!真的是你!我靠!两年没见了吧!你去哪啦!”

傅清欢又一下子把余励挤开,按着江眠的肩膀,“你怎么来了?这两年你都去哪啦!我好想你啊!”

余励想上来,傅清欢用眼神警告他,于是男人可怜巴巴站在一边,三个人一边推推搡搡一边堵在酒吧大门口。

傅清欢原本出来是买烟的,干脆烟也不买了,一拍大腿就把江眠往里拉,“来了正好!走,坐下喝一杯!”

江眠跌跌撞撞被她拽着走,“唉,你等等啊!”

傅清欢一路上都在问江眠这两年过得如何,江眠只能笑着说自己去国外读书了,也是前阵子刚回的国。

傅清欢骂道,“小没良心的,当初走的时候不和我们说一声,现在回国了也不和我们说一声!真讨厌!”

江眠虽然有些措不及防,但心里到底还是开心的,和傅清欢相处的日子算不上长,但是傅清欢都是真心对她,这点她感觉得出来。所以见到老朋友,她还是很高兴的。

傅清欢一到卡座上就给江眠拿了一杯香槟,江眠只能笑着喝下,心想自己今天开车了回去估计要酒驾,还想说什么,又有一杯酒递到自己面前。

许宁楚正冲她笑得意味深长,“好久不见。”

江眠头皮发麻,只能顶着巨大的压力把酒喝下,两杯下去嘴巴已经不干,她干脆直接在傅清欢旁边坐下,傅清欢拉着她和别人介绍,到了许宁楚对面的时候,许宁楚道,“不用了,我们是旧识。”

旧识二字让江眠微微皱起眉毛。

男人伸手向她,她就再次退后,比两年前还要防备。

许宁楚冷笑,“怎么,我是狼吗?能吃了你?”

傅清欢在江眠背后问道,“眠儿,你和许少有过节吗?”

江眠摇摇头,傅清欢这副热情的样子也不好驳她面子,只好坐在许宁楚和傅清欢中间,没过多久她就凑上来和江眠咬耳朵——

“你还喜欢我哥吗?”

一听到这句话,江眠脸上的表情毫无征兆地就空白了一下,随后有悲伤从眼底渐渐溢上来,可是她嘴巴里却说着,“不喜欢了。”

傅清欢一看她这个强撑的模样就心疼,只能抱抱她,“没关系,就当我哥瞎了眼不知道你的好,还有更好的男人在后头呢!”

旁边许宁楚笑着伸手过来搂江眠,“你们俩在谈好男人?那我觉得我有必要出场一下。”

“许少脸儿真大!”傅清欢笑着骂了一句,可是看看江眠和许宁楚一块好像也挺配的,于是又开始拉郎配起来,“眠儿,许少不错啊。”

“哎哟我的小祖宗,我算是拜拜您了,千万别乱搞。”江眠一听头都大了,“我现在一个人挺好的,不缺男朋友,不需要男朋友!”

“这怎么行!你现在是花姑娘,本媒婆要给你找好人家。”

傅清欢抓着江眠好声好气说道,“你看看许宁楚呀,有钱个高长得帅。”

江眠指着余励,“那他也有钱个高长得帅。”

“唉,你说的也是。”傅清欢被江眠打断了思路,一时半会不知道说啥,“不是,那你得看脑子啊。这个明显脑子不灵光,那个——”

她把江眠的手扳过去指着许宁楚,“一看就是有脑子的。”

旁边余励不乐意了,“大小姐,我怎么就看着脑子不灵光了呢?”

傅清欢说,“你这还用看么,膝盖骨想想就知道你有没有脑子了。”

余励不乐意了,走到许宁楚面前,“许少,清欢说你比我有脑子。”

许宁楚当时就笑了,人不咋的笑起来还挺像回事儿的,“可能在清欢心里你是特别的。”

“许少真会说话。”余励心满意足坐回去,“唉,就是比傅清欢会夸人。”

“猪脑子夸几句还上天了。”傅清欢翻了个白眼,继续给江眠洗脑,“江眠,你看看我们家许宁楚呀,你看,名字儿多好听,多有文化。这人嘛,虽然前任多了点,那说明一件事儿,床上技术好。你就是跟他发展点别的关系那也不吃亏啊……”

江眠啪的一下捂住傅清欢的嘴巴,“你他妈可快闭嘴吧,算我求你的。喝多了就乖乖躺卡去,别开演讲会。”

傅清欢嚷了一声哦,下一秒就哐当一声倒在了卡座上。

余励嗷的一声窜起来,“咋回事啊?”

江眠捏着shout杯,跟喝八二年的拉菲似的眯了一口野格道,“喝多了,刚才那会就开始了。”

余励一屁股挤开傅清欢,兴致勃勃道,“那我来陪你喝吧!”

“……”江眠幽幽盯着余励,“你确定?”

你还记不记得当年被我喝到吐血住院的事情?

余励忽然间浑身上下汗毛就缩了缩,将手里的骰子放到了许宁楚面前,抱起喝多的傅清欢往卡座空的地方一钻,“当我不存在,你俩玩,开心玩!随便开酒,存我酒卡上!”

江眠看着眼前的许宁楚,两年不见,男人的气质更加生冷了,脸倒还是那张帅脸,就是瞧着有点不善。

许宁楚冷笑一声,将骰子用筛盅扣在桌子上,问道,“来不来?”

江眠说,“我开了车,不喝酒。”

许宁楚笑得更开心了,“怎么,刚喝那两杯是假酒?”

江眠没说话,许久才叹了口气道,“你性格怎么还和两年前一样……”

许宁楚也直勾勾看着她,“你倒是变了。”

江眠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玩骰子,对面许宁楚见她不说话就继续问道,“你回来,傅峥嵘知道吗?”

果然,在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江眠动作一顿。

她隔了好久才慢悠悠说道,“他啊……我都快忘了。”

许宁楚笑得眯了眼睛,没有拆穿江眠这个拙劣的演技,一堆人玩到了半夜,才各自扶着跌跌撞撞走出酒吧。

余励和傅清欢在背后嚷嚷,“眠儿怎么跟没事人似的。”

“那你不是废话吗!我家小天使两年前就能把我喝进医院!”

“多光荣似的!”傅清欢说,“你这菜逼一样的酒量喝进医院多稀奇一样。哪天喝猝死了都不一定呢,我回头给你烧一瓶轩V下去。”

“傅清欢你会不会说话?”余励和傅清欢扭成一团,傅清欢嚷嚷着,“你敢动我!你喊我大哥抓你!”

说完就刷的一回头,正好看见傅峥嵘站在不远处,就这么冷漠地看着他们。

傅清欢和余励两个人被傅峥嵘冷冽的眼神看得酒意都醒了,余励结结巴巴道,“傅清欢你……你这是开光嘴啊!”

傅清欢说,“我大哥怎么这么快过来接我了?”

前面的许宁楚捅了捅江眠,笑道,“你的傅峥嵘。”

“什么我的。”江眠扭头就走,“当没看见。”

傅峥嵘原本接到傅清欢的短信,让他来接她回家,他怕她喝多就提早了半小时过来,谁料想正好遇到了江眠。

结果江眠跟压根儿没看见他似的直接扭头就走,连眼睛都没眨。

傅峥嵘一下子怒了,在江眠背后大喊了一声,“江眠!”

这两个字穿透耳边的风直直扎进她的身体里,江眠的脚下就像是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回过头去的时候,还未开头,泪已经先声一步落了下来。

隔着马路,傅峥嵘站在江眠对面,男人身子笔挺,面容冷峻,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她,令她挪不开脚步。

江眠也的确是愣住了,完全没有想过会在这里再一次遇见傅峥嵘。

上一次离开的时候那么决绝,而今再见,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做什么表情。

许宁楚察觉到了江眠的尴尬,随后伏在她耳边笑了笑,“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江眠回过神来,赶紧摇头,“不需要不需要!”

说完就自己走到马路边打车,傅清欢一看自己大哥这个架势就发虚,连忙跳到一边抓着余励说,“我们先走!”

余励抱着自己,“咋,你是想睡我吗?”

傅清欢翻了个白眼,“那我还不如睡许少呢!快走!趁着我哥还没爆发!”

下一秒她直接打断了江眠拦住的出租车,先她一步跳入车中,拽着余励关上车门,对着江眠和傅峥嵘挥挥手,“再见!晚安!我不用你送了!”

说完出租车直接轰的一下跑没影儿了。

江眠和傅峥嵘隔着马路对视,许宁楚说,“要不我俩也打车呗?”

江眠说,“你自己滚吧,我不跟你走。”

许宁楚手插兜里笑了两声,“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吗?”

江眠上上下下看他几眼,“别了,您一路走好,不送。”

许宁楚骂了一句越变越无情之后也打车走了,于是一下子场面就剩下江眠和傅峥嵘两个人彼此沉默,气氛还真有点尴尬。

傅峥嵘在沉默半晌后直接迈开步子朝着江眠走来,她下意识退后几步,但是男人逼近的太快,一下子就来到了她面前。

抬头,那张熟悉的容颜进入视线,江眠心尖一颤,立刻把眼睛转到别处去。

傅峥嵘抓着她的手,往车子走。

“上车。”他说,“我送你回去。”

江眠站在原地,傅峥嵘一看就被她气笑了,“不肯动是不是还等我扛你?”

江眠立马麻溜地跳上了副驾驶,随后像一只小兔子乖乖缩在车椅子上,只是那眼神比起之前来凶狠了太多,像是傅峥嵘要做什么事情她就会一口咬上去似的。

傅峥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脚油门踩下去,两个人就这么一路沉默,等到开了快十来分钟,江眠才幽幽地说了一句,“你……你知道我住哪儿吗?”

傅峥嵘啪的一下拍在方向盘上,“老子就是不知道,才在这里兜圈子等你说啊!”

江眠立马报了一个地址,随后又时不时去看傅峥嵘一眼,活脱脱像是傅峥嵘会吃了她一样。

那眼神看的傅峥嵘心里一阵烦躁,你说原本多可爱水灵的闺女养大了怎么就不亲了呢!

小没良心的白眼狼哟!

把江眠送到了唐门别墅的外面,傅峥嵘看了她一眼,“你还和唐野住在一起?”

江眠跳下车,没说话,沉默了好久才问道,“傅峥嵘,如果我要结婚了,你会过来吗?”

傅峥嵘身体一僵,显然没有料到江眠会这么说。

小姑娘转过身来冲他笑了笑,可惜了那笑容比起两年前来疏离了太多。

江眠变了,变得他不能再去触碰。

她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

这种认知让傅峥嵘心头一阵惶恐。

他看着江眠慢慢走回别墅大门,忽然间就在她背后喊了一声——

“江眠。”

江眠脚步一顿,停下来了,却没回头。

“如果……如果你结婚了。记得告诉我。”男人坐在驾驶座上,一张俊脸在暗夜的路灯下显得晦涩难猜,他沉沉看着江眠的影子,直到连影子都看不见。

记得告诉我。好歹也想看着你幸福。

江眠是一路哭着回到唐门的,推开大门又坐在沙发上哭,傅峥嵘临走前最后那句像是离别一样的话语敲打在她心头,实在是疼。

她抱住自己的脑袋不停地哭,明明已经过去两年了,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

傅峥嵘,我喜欢你喜欢的要死掉了。

而我等你喜欢我,就像是在等死一样。

傅峥嵘晚上开车回去的时候,只觉得心头空落落的像是缺失了一块,像是告别了一个等待了很久的故人。

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或许有些人已经是他生命里不可缺少的存在,只是领悟太晚。

男人沉默地开着车子,侧脸看过去鼻梁笔挺。他有一张深邃沉稳的面孔,一双形状锐利且漂亮的眸子,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已经用力到指关节泛着青白色。

最后一次,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江眠的名字。

******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弯月之下,这座城市在夜幕中喘息着睡去,光芒照不到的黑暗的另一端,有人正进行着一场绝命逃亡。

“不要……不要杀我!”

“啊!救命……救命!”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匕首在刺入肌肤的前一秒被月光照亮,随后鲜血飞溅,血液独有的铁锈一般的血腥味在这阴暗的小巷子里弥漫。

“博士……我做到了,我做到了哈哈哈!”

拿着匕首的人不停的颤抖着,将那把沾满鲜血的小刀从眼前人的身体里抽出,带出一阵血花乱溅,有的直接飞在了她的脸上。

一片乌云从月亮面前慢慢挪开,凉薄如水的月光照射在少女布满血点的脸上,她像是新生的婴儿一般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口中喃喃着一个名字——“陈深……我给你报仇了。”

******

马四爷死了。

死得很惨。

身上被人割了十五刀,刀刀都捅穿了身体,甚至连带着肠子都被人挖了出来,不过最诡异的还是马四爷的下半身,生殖器已经被人直接砍掉剁烂了,这足以证明犯人在下手的时候有多狠。

很有可能是从前遭受过马四爷的性侵或者虐待,才会有这种行为。

在马四爷死后,白岩河边掀起一阵极大的绞杀浪潮,很多和圈子里沾了点关系的人统统被押回了局里,马四爷一死,白岩河边群龙无首,江眠听到消息的时候很快带着人去了一趟,将沈一等人保了出来。

沈一等人被直接安放进了唐门,据说当日有不少人求着唐门大少的未婚妻保他们,但是那个女子什么都没选择。

哪怕这群人里有当年待她极好的大姐姐,也有当初很疼她的大哥哥,但是江眠只选择了沈一和他的手下,其余人一个都没帮。

她走的时候有人大骂她残忍。

有人说她就是两年前的江眠,两年后回来弄死了马四爷。

一时之间所有人开始相信马四爷都是江眠弄死的。

马四爷的生前开始被警方介入调查,很快就连带着一窝端了无数黑市上的组织,他们发现了马四爷和曾经江城几起残忍的虐童案有牵连。

种种证据表明,马四爷很可能是当时虐童案的主谋之一。

当有一个马四爷落网的时候,社会上出现了各种新闻报道,一时之间众人称快,有人说死了好,这种人渣早该死了。

有的人骂jc无能,两年前的案子两年后才水落石出,这两年肯定还有不少孩子吃苦头。

也有人说杀了马四爷的那个人是英雄,最好不要被抓到,能够逍遥法外替他们惩恶扬善。

各路人马纷纷出面,社会民情出现了极大动荡。

马四爷虽然死了,但是他也同时成了一名被害者,于是马四爷的案子也成立了专门的调查组,在调查了马四爷生前接触过的各种人物之后,警方也把江眠列为了重大嫌疑人之一。

毕竟和马四爷有血仇的,江眠也是其中之一。

傅峥嵘看到列表里这个名字的时候,直接和余晏把任务接了下来,随后两个人上车,开着公家车去唐门。

江眠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家中,有人按响门铃的时候,她明白,这一刻终于来了。

jc早该会查到自己头上,然后发现她和马四爷之前曾有不共戴天之仇,随后顺着线索查到唐门来。

傅峥嵘上门,再次看见江眠的时候,小姑娘整理好了头发,正冲着他微微笑笑,似乎是料好了他们会上门一般。

唐野倚在门口,眼神防备,“没有充分证据可不能随便抓人,傅大少。”

那眼里的敌意太过明显,连带着旁边的余晏都察觉出了唐野的不善。

傅峥嵘自然是带着充足的证据来的,江眠作为重大嫌疑人被兼收了,她被带走的时候,唐野站在不远处。

傅峥嵘擦着唐野的肩膀,“唐门大少,我不动你,不是因为动不起,是因为你保护了江眠两年。”

否则,温弥音的账,老早就已经算到了唐野的头上。

唐野脸色一变,明显是傅峥嵘的话超出了他的预料,两个男人就这样互相对视着,像是在比谁的眼神更狠似的,唐野压低了声线,“你是在为了那个女人报仇么?”

傅峥嵘没说话。

唐野笑得有些放肆,“尽管来,我要是怕你,我就白当了这唐门少爷。江眠我也不会让给你!”

两个男人各自收回视线,傅峥嵘那双锐利的眸子凛冽地盯着他许久,才转身离开。

江眠?

傅峥嵘冷笑着坐回巡逻车里,看来江眠的烂桃花不少。

无所谓,哪怕她桃花开满山,他也要一一把它们都折了!

余晏按着江眠回到jc局里的时候,门口已经围了一堆记者,在看见江眠被按进去的时候,纷纷将镜头转过来,有的媒体直接追问了一句,“是不是抓到嫌疑人了!”

“那么小的姑娘,会不会是抓错了啊!”

“jc有没有确认啊!”

很快,社会头条变成了——疑似杀人犯落网,真凶竟然是一个花季少女?

余晏一看这个新闻就来火,“我靠!我们都还没放出消息呢,就他妈乱写!媒体简直是吃人血馒头啊!”

傅峥嵘打电话直接开了个发布会,在发布会上他将最新的案情进展如实转告给了各位媒体,并且冷声放话,“暂时还没有确定谁是真正的犯人。目前有头绪都只是出于犯罪嫌疑人阶段,我们会尽快调查给大家一个真相,但是也请各位媒体朋友不要煽风点火添油加醋!请各位如实报道,不要存在歪曲事实误导舆论的情况,如有发生,我们也将以法律作为衡量标准!”

一番话说得十分严厉,回去后那些给江眠扣帽子是嫌疑人的标题已经统统没有了,不过大家还都是在等着案情的进展,毕竟一个马四爷身后牵连的势力实在是太大,这起案子成了江城人人都在关注的焦点。

审讯室里,傅峥嵘揉着眉心看着江眠,拿出当时在案发现场附近的一枚发卡。

他问道,“你见过这个发夹吗?”

那是个LV的挂饰发卡,虽然不是正版,倒也是精致细巧的,显然,犯罪嫌疑人性别是女。

这么一来,证据越是清晰明了,对于江眠就越不利。

江眠在看见那个发卡的时候,脸色很明显就变了。

她表情的变化甚至连傅峥嵘都看得一清二楚,这让他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严重。

若是没有捉到真正的嫌疑人,那么江眠很有可能就是最接近犯人的那个,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她……

傅峥嵘握紧了拳头,因为审讯室里是有监控录像的,他不可能对江眠特别放水,只能用很压抑的语调问了一句,“江眠,你对这个发夹有印象吗?”

江眠握紧了拳头,像是做出什么决定一般,缓缓抬起头来。

抬头那一刻,江眠盯着傅峥嵘的眼睛,将他的震惊收入眼底,一字一句道,“那个发卡……是我的。”

傅峥嵘听闻江眠那么说,如遭雷劈一般立在原地。

他不可置信地站起来用力朝着江眠大声问道,“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代表着什么意思!江眠!”

“是我的。”

江眠的肩膀正哆嗦着,明显是害怕到了极点,可是少女还是没有改口,继续说着,“是我的。”

完了。

这是傅峥嵘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

江眠对着傅峥嵘全招了,“是我杀了马四爷,马四爷在两年前弄死了我的好朋友陈尽,我杀了他,不是偿命吗?”

“江眠!!”

傅峥嵘拍着桌子嘶吼,“你不要说那些没有意义的话,我再问你一遍,发卡真的是你的?!”

“是我的!”

江眠字正腔圆回复他,“傅峥嵘,人是我杀的!你保护不了我,我就自己保护自己!”

余晏站在审讯室外面,观察着监控录像传来的视频和声音,心头一阵凉薄。

男人脸色铁青地踹开审讯室的房门走出来,余晏冲上去问道,“怎么样了?”

“江眠说发卡是她的。”傅峥嵘粗喘着气,很显然被江眠气得还没回过神来,一把抓过余晏手里的矿泉水灌进喉咙里,“现在民情那么紧张,上面很有可能要求我们随便抓一个替罪羊落网安慰群众。江眠要是这样一直自我招供,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替罪羊!”

余晏拽着傅峥嵘往他们办公室走,一边走一边问,“你有别的想法吗?”

“什么想法?”

傅峥嵘抬头看他,“为什么江眠要承认那个发卡是她的吗?那个明明决定性证据……”

“不。”

昔日好伙伴余晏盯着傅峥嵘,缓缓说出了一句话。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杀人凶手真的是江眠呢?”

一句话,傅峥嵘当场立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指猛地哆嗦了一下,无意识地攥紧。

他被余晏这句话震得神色都变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像是自我安慰一般喃喃着,“不可能的,江眠不可能的……绝对不会的……”

“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江眠不会这么干的呢?”

余晏死死盯住他,“你要记住,你在这个时候,是一个jc,最重要的就是公正!不能对江眠抱有一丝一毫的个人情绪!如果杀人犯真的是江眠,那么我们只能按着法律程序走!”

“不可能!”

傅峥嵘不相信江眠会干出那种事情。

“可是那个发卡是怎么回事?!江眠和马四爷还有一段那么大的仇,江眠甚至亲口承认了,你还有别的证据证明凶手不是她吗?”

“那也没有证据证明凶手是她!”

傅峥嵘更大声地吼回去,“江眠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余晏按住他的肩膀,“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傅峥嵘,对待案件上我们不能有私人感情。别的嫌疑人几率和动机都没有江眠大……”

“我一定还能找到别的证据证明江眠不是凶手……”傅峥嵘头一次觉得如此茫然无措,像是深处世界的最中央,周围的一切都在麻木地和他擦肩。

他不知道要如何留住行人,更不知道要如何保护江眠。

慌乱无章的表情出现在了傅峥嵘的脸上,他的声音低下去,竟然像是出现了近乎渴求的语气,“余晏……我需要证据……证明江眠是清白的证据……”

余晏一脸不忍地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你这阵子没日没夜调查实在是太忙了,回去休息几天吧,这几天换我来。”

“不行!”傅峥嵘一下子拒绝了,“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你能忍心吗余晏?那也是你小闺女啊,她曾经每天给你带饭……”

“你当我不心痛吗?!”余晏拔高声调反问道,“我和你一样难过,傅峥嵘!可是,我们是jc啊!”

这几个字就跟针扎一样刺在傅峥嵘的心口,他盯着眼前的余晏,深深喘着气好久,都没有把心头的烦躁感压下去。

江眠还是那套说法,一直不变。傅峥嵘是真的怕上头压力下来直接把江眠当做替罪羊顶上去。

24小时已经过去,证词的确得到了证明,江眠暂时被收押,傅峥嵘看着她进去,满脸复杂。

他觉得,冥冥之中一定有什么驱使着江眠这么做。哪怕真的是江眠杀了马四爷,也一定还有别的理由。

为什么她会在看见那个LV发卡的时候露出那种表情?

傅峥嵘脑海里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余晏也看出来虽然江眠招供,但是疑点还太多,不能直接对上号。所以判断还有待定夺。

这段时间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努力找出别的决定性证据。

傅峥嵘重新查了一遍江眠的人际关系,发现她和这个世界的联系真的少得可怜,简单到寥寥数字就可以概括完。

原来两年前和她相处最密切的人一度都是他。

傅峥嵘对着江眠的资料发了一晚上的呆,也毫无头绪,不知道从哪儿开始下手找,也不知道如何去取证。

感觉眼前就是一片空白,而江眠还在等待。等待他去解救。

余晏回来的时候带来了新的消息,他气都还没喘完就咕咕咕喝了一整大杯的水,随后对着傅峥嵘道,“陈……陈尽知道吗!他还没死!”

******

傅峥嵘和陈尽是在半个小时后见到的,人民jc查到宋一诀头顶上来的时候,宋一诀还在分分钟怀疑是不是江眠把他卖了。

结果不是,是陈尽本身就是个有麻烦的人物。

宋一诀坐在贵妃椅上,旁边小姑娘给他剥着葡萄,他跟个皇帝似的眯着眼看陈尽,“找你的人挺多嘿,前阵子是个小姑娘这阵子是个大男人。你不会和男人也搞不清楚吧?”

哑巴陈不说话,继续装哑巴。

得了,没劲!

宋一诀翻了个白眼,自己这个保镖除了打架的时候有劲儿别的时候都跟个哑巴似的,半天蹦不出一个屁。

傅峥嵘穿着制服找上陈尽的时候,宋一诀眼珠子都瞪大了,“我靠,傅大少,牛逼啊哑巴陈,你什么时候勾搭上人家的?”

傅峥嵘看都没看宋一诀一眼,直冲陈尽去,“陈尽,我有话要问你……”

可是走到一半,看着眼前的陈尽,傅峥嵘又愣住了。

感觉陈尽像是变了一个人,那眸中的陌生让他都觉得冷。

陈尽失忆了自然是不记得傅峥嵘了,可是看着这个男人朝他走来,他竟然本能地开始防备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一个自己记不起来的男人有着如此强烈的敌意和防备,为什么……是他曾经,抢走过自己什么东西吗?

自己又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值得眼前这个穿着制服的jc来抢的?

陈尽抿了抿唇,五官冷冽,明显不是两年前那个乐呵呵从来不说苦的小结巴。

傅峥嵘沉思片刻还是决定继续开口,“对于江眠……你还有印象吗?”

江眠……是不是前几日那个小姑娘?

宋一诀在身边,傅峥嵘也不可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看样子只是询问那个小姑娘的事情,反正和他不搭边,也就没什么可以保留的。

可是为什么……心底里隐隐有一股声音在说着拒绝?

为什么要拒绝告诉他?为什么……有关于江眠……

脑海里忽然间像是有什么闪了过去,可是转瞬即逝,陈尽捕捉不到那个感觉,那些知觉就已经重新淹没在大脑中,没有回声。

陈尽下意识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对着傅峥嵘这样回答,“几天前见过。”

“江眠和马四爷曾经发生过什么,你知道吗?”

一句话,陈尽的大脑传来剧烈的疼痛感。

是什么……记忆深处……是谁哭着喊他的名字……?

是谁……住在他的回忆里,哭丧着一张脸,蹲在他身边?

眼前似乎有无数画面不停地切换,就像是幻灯片的放映,一帧帧一格格都是同一个少女的音容。

可是她是谁……为什么唯有她的面孔那么模糊?

曾经是谁在受了委屈后扑在他怀中一遍遍哭,又是谁坐在他电瓶车的后坐和他一起迎风唱歌?

陈尽才知道自己回忆里原来一直都有一个女人活着。

可是他把她忘了。

对不起……为什么要对不起……要对不起谁?

看着陈尽脸上复杂痛苦的表情,傅峥嵘叹了口气,退后两步,“好了,看来你是真的忘了。原本想从你身上获取一点关于江眠和马四爷的消息,看来是打水漂了。”

“江眠……和马四爷。”

陈尽喃喃着,这两个名字明明经常听到,可为什么会是一片空白的印象?

傅峥嵘盯着陈尽的脸,似乎是想从他脸上捕捉到什么细节,然而,一无所获。

男人只能将江眠的状况如实告诉陈尽,最后他说,“如果你能回忆起什么的话,希望你可以来找我。你记起来的某些回忆,很有可能就可以替江眠洗清嫌疑。”虽然这个可能性约等于零,可是聊胜于无。

陈尽看着傅峥嵘远去的背影,忽然间就念出了两个名字。

他说,“我好像……好像隐约记得我有两个亲人……”

陈深陈鱼!

脑海中像是有个炸弹猛地炸开来一般,傅峥嵘转身,用力按住了陈尽的肩膀,大声喊了一句,“你还记得一些什么?!”

没错,终于知道疑点在哪了。

当年那些事情发生了以后,陈深和陈鱼,去了哪里?!

******

陈深死了。

傅峥嵘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没有去告诉陈尽,而是沉默地抽了一地烟,随后就起身上车。

陈深在两年前就死了,就在陈尽出事后不久,而陈鱼的踪迹还在追寻,线索像是突然间断掉了。

陈深是怎么死的,没人知道,只是有一天在一家人的后院里被人发现了,赤身裸体,死状凄惨,就如同是受过某些严重的性虐待。

而这些行为,傅峥嵘将它们和马四爷串连在了一起。

所以目前最主要的就是找到陈鱼,很可能陈鱼在陈深之后也遇害了,可是也有可能,陈鱼还活着。

既然活着,就有可能会找马四爷复仇。如今马四爷死了,陈鱼肯定会有所动作。

傅峥嵘的人几乎是在第二天下午就循着踪迹找到了陈鱼现在所在的地方,几个人上门的时候,陈鱼惨白着一张脸,一看见jc,就慌了神。

“你们干什么!”

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让傅峥嵘微微皱起了眉毛,“我们找你问点事情,马四爷这个人……”

“我不知道!不要问我……”

陈鱼像是很慌的模样,她现在还没成年,可也算是高中生的年纪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就营养不良,像是这两年过得并不好。

唯有那双眼睛,跟她整个人瘦骨如柴的样子太不搭了,那双眼睛,亮得逼人,像是从一把匕首最锋利的边缘闪过去的寒光。

傅峥嵘盯着她的眼睛好久才慢慢说道,“不要恐慌,我们只是问你几个问题。”

“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鱼脸上终于露出那种恐慌的表情,她开始疯狂地大叫,甚至企图逃跑,“我不知道!什么马四爷,我没听说过,不要找我,啊——!!”

她想从三楼跳下去,是余晏将她懒腰抱回去,随后陈鱼一口咬在了余晏的手臂上,疼得余晏大叫一声,“卧槽!”

陈鱼是真的用了力气,咬下去的时候特别狠,连带着都见血了,余晏一失力就松开了她,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还特别狠,直接往大马路上跑,傅峥嵘他们几个人跟在她身后追,眼看着她冲了一条马路又要跨上高架,迎面就开来一辆大卡车——

“小心!”

傅峥嵘怒喊了一声,陈鱼大概是没料想,看着大卡车直直地冲过来整个人都吓傻了,余晏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扑上去抱着她滚到了旁边花坛上,两个人重重撞进绿化带里,余晏手臂上的皮又擦破了一块。

陈鱼在余晏的怀里就像个被吓傻了的小孩子,满脸苍白,那种眼神也不见了,只剩下了一脸大难逃生后的惊恐。

jc……jc为什么会救她?

博士说,jc都是一群无能的废物……

陈鱼在余晏的怀中大声哭出来,余晏一个头两个大,抱着她过了马路,那个大卡车司机也是一脸的后怕,一看人家jc救了人,赶紧下来对着jc同志道歉。

余晏说,“算了,也没你什么事儿,是小姑娘突然间冲上来的。”

大卡车司机拍拍胸脯重新发动车子开走了,余晏拽过陈鱼,对着她说,“你怎么回事啊?!我们是人民jc,还能吃了你?跑什么跑?”

一番话下来陈鱼哭得更狠了,傅峥嵘走上来,看了眼余晏擦出血的手臂道,“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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