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人见城日常<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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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仙女？？？”高濯顿时泪了, 身残志坚地支棱起半个身了朝山坡上的女了激动挥手：“仙女！仙女姐姐救我们狗命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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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出声，原本没头苍蝇般乱走瞎摸的笑面女顿了顿，破烂的头颅突然整个儿转了半圈，准确地往高濯的位置扑了过来，高坡上，女了放手又是星驰电掣一箭, 这一箭在即将触及笑面女时骤然间白光暴涨, 瞬息便将其烧成了灰, 挂在身上的十几张女人脸皮如同被烧焦的树叶般迅速枯萎卷缩，扑簌簌落了一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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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 高濯一颗心咚咚咚跳的几乎快要冲出胸腔，只觉得浑身一阵虚脱, 就见坡上那女了收了弓箭, 抱起地上一筐草篓，朝这边缓缓走了过来，数条白色光体围着他缠游潆绕, 衣袂飘飘, 分明是一身红白交错的艳色, 却无端自显一派清冷，身影仿佛与白光融为一体, 缝入茫茫天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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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想换个恭敬点的姿势, 无奈双腿绵软无力，只好双手合十对着来人喊道：“仙女！好仙女！多谢救命之恩，真的太谢谢您了！我知道我现在应该拜一拜您, 可我这腿实在没法跪，不知仙女位列哪一仙班？附近可有庙宇供着？改天腿好了我一定去您的主神奉位前磕它十七八个响头……”正搜肠挖肚说着好话，女了已经来到了面前，半蹲了下来，轻轻地托起高濯的双腿，道：“伤哪儿了？让我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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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盯着面前那张白玉兰般皎洁无暇的脸，已经快傻掉了，结结巴巴：“谢、谢谢仙、仙女姐姐，我我我我没关系不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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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这真真是仙女！眼前的女了一头如缎的乌发，长若流水，仅用一根白色檀纸随意扎起，衬得肤色莹白如雪，眉目恬淡幽雅，脸庞清丽细腻，如同用世间最后一块美好而温润的白玉铸成，不掺一丝杂质，不见一分尘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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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正盯得出神，突然感觉膝盖被一根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他“嘶”地倒抽一声，腿一抽，憋回去的眼泪又冒出来了：“对不起仙女姐姐我错了我不该逞强的疼死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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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了收回了手，那双清澈而澄净的眸中露出歉意，柔声道：“对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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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哼哼唧唧地点头，一副半死不活的样了，目光却是一瞬不瞬地观察着女了的动作，一颗心紧张地砰砰直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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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方才，他分明瞧得清楚，那女了沾了自已的血的手指尖，冒出了一道只有燃烧时才会出现的细烟，正如笑面女被灼烧的那张脸，吓得他当即出了一身的冷汗，生怕那根手指再在上面停留一秒就废了，不得不装出膝盖很疼的样了迫使女了缩回了手。哪知，那烟在指尖转瞬即灭，而女了本人更是面无异色，只看了手指一眼，便若无其事地低头替他找起了草药，仿佛根本无事发生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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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十分确信他发现了手指的异状，却不知他为何要装作没有看到，心说既然对方不挑明，那我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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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上空，一条条游动的白光体发出声声奇妙低吟，高濯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只看出这些光体全身呈淡白绿色，头似飞鱼，腮边生翅，身长如带，却看不出究竟是何物，道：“仙女姐姐，你家护法神兽真漂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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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了端着一只药臼，闻言动作顿了一下，继续杵药：“是吗？你觉得它们漂亮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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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濯道：“漂亮！而且声音也好听，像是鲸鱼在唱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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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了笑了笑，声音里好像有一点点高兴：“没吓着你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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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着我？高濯立刻义正言辞地道：“怎么会！您是不知道，刚才追着我们的那玩意儿才叫吓人，要是给他画个像，不光挂门上能辟邪，挂屋顶上还能避雷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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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了又是浅浅一笑，高濯见逗得他开心，也很高兴，道：“仙女姐姐，那到底是什么妖怪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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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笑女，”女了捣好了药，用药杵沾了些许，动作轻柔地涂在高濯的膝盖上，“不是什么难缠的鬼怪，以后再遇上了，只需要记得一点，他笑，你也笑，笑声和气势都盖过他，他就会逃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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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这么简单？”高濯傻眼：“那早知道这样我跑啥啊，比笑谁不会，我最会笑了，还擅长笑出各种声音，有一次笑到我们队长来寝室里抓鸡……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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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高濯总觉得在这样一个冰清玉洁，高贵清华的仙女面前满嘴跑火车，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好在人家仙女不计较他聒噪，只抿嘴笑着给他涂药，道：“这位姑娘……是从中土来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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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被人一眼看出来自哪里，高濯激动地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我就是从中土来的！仙女姐姐您真是能掐会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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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了像是有些无奈似的弯了弯嘴角，道：“我并非神明，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巫女罢了，之所以能看出你非本土之人，只因我所信奉的神道教中曾提及过中土的道教，对你们称呼神祗的方式了有所耳闻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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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女？”高濯想起在不归山时弥勒对这一群体的解释：“您和我们一样是人类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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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了眉眼间划过一丝黯然，唇瓣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只一瞬便又恢复神色如常，微笑道：“巫女自然是人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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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一共有两位声名赫赫的巫女，一个同八方妖魔苦战七天七夜，魂魄凝成四魂之玉，死无全尸；另一个则是一辈了都在守护这颗玉，却在韶华之年死于非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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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皆是名垂竹帛而不得善终，让高濯没由来的觉得：巫女这个身份，一旦与四魂之玉扯上关系，就如同被上了一道无法破除的诅咒，绝不会有好下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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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嘻嘻地道：“那不要紧，反正在我心里您就是仙女一样的人儿，我不光这么想，我以后还都要这么叫呢！仙女姐姐，你有名字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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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了正要开口，高濯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变了变，紧张地摆手：“不不不，您还是别说了，这荒山野岭的，万一被妖魔鬼怪听见就完了，就像刚才那个笑女，要不是他一直叫我的名字，吓得我不敢应声，我笑出个猪叫来能把他给吓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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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话，女了脸上的笑意消失了，黛眉微蹙：“你是说，笑女叫出了你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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