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就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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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干净的拾叶穿着灰扑扑的粗布衣裳，被仆妇带进崔礼礼的屋子。</p>

“怎的去了这么久？”崔礼礼已卸了钗环，靠在贵妃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梳头。</p>

仆妇捂着嘴笑：“他刚才在水房里睡着了。老奴叫半天没答应，又让我家的进去将他捞起来的。”</p>

崔礼礼挥挥手，让仆妇退下。</p>

拾叶没有说话，头发还湿着，水珠从发梢滴滴答答地落下来。</p>

按说武馆里的学徒风吹日晒，肤色应该黝黑，可他的面孔却有些苍白，显得那双墨色的眼睛格外明亮。</p>

下巴尖尖的，看着也并不健硕，反而有些瘦削，甚至不像是个习武之人。</p>

崔礼礼打量了他好一会，才问道：“想吃点什么？”</p>

“什么都行。”他老老实实地道。饿了一整日，方才洗澡时偷偷喝了不少水，才些微缓过来。</p>

春华指挥小丫头端来一个小几，摆在贵妃榻前，丫头们进进出出摆了不少菜。</p>

“坐下，吃完再说。”</p>

拾叶一看，竟有鱼有肉，有豆腐，有青菜和热汤，一大海碗米饭。</p>

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坐在垫子上，认真地一口一口吃着。</p>

“怎么不吃鱼？姑娘特地给你留的。”春华点了点鱼碟子。</p>

他咽下米饭，才一板一眼地道：“护卫不吃功夫菜。”</p>

“这可不是功夫菜！这就是鱼.”春华觉得他多少有些不懂事了。</p>

“鱼有刺，挑刺费功夫。”崔礼礼淡淡地笑了，“下次给你做真正的功夫菜。”</p>

前世为了消磨时间，学着做些功夫菜。比如她最爱吃的梅子肉，又比如鱼糕。</p>

她就坐在院子里，一坐就是六七个时辰。将鲜鱼的刺一根一根地挑出来，剩下的鱼肉，搅拌成泥，倒进模具里蒸成鱼糕，切片后入菜。</p>

待鱼糕做成，再吃进腹中，一整日就这么熬过去了。</p>

一想起前世那数着时辰熬的十八年，她有些意兴阑珊。</p>

见他吃完饭，便道：“我原是不用二主之仆的，但今日之事又有些不同，便不再提了。只是我家规矩你要记得，没有我的召唤，不得进内院。”</p>

“是。”</p>

“我的事，我家的事，我不许说的事，你要烂在肚子里。”</p>

拾叶闻言立刻跪了下来，额头顶着冰凉的地砖：“奴绝不敢做背主之事，如有违背，奴必身首异处，永不复见。”</p>

这么重的誓言。崔礼礼听着都有些心惊肉跳的。</p>

“我知你受了伤，这有些伤药，你拿去上药。”她示意春华递上几个小药罐。</p>

“多谢主人赠药。”</p>

“不用主奴相称，实在是别扭。你就随春华他们一样，叫我一声‘姑娘’就行。”</p>

“是，姑娘。”</p>

忽然记起他后背也有伤，她不由地添了一句：“后背不方便上药，你把衣裳脱了，我帮你。”</p>

拾叶早听说她有些离经叛道，但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p>

出门之前，教习对他说：“你生得好，本不适合做线人，这次机会当真是非你莫属。该有的手段要有，如若她实在要用强，你就从了吧。”</p>

想到这，他的喉头紧了紧，强作镇定地抬起头，拒绝了她的“好心”：“不劳姑娘费心，奴自己可以。”</p>

一夜无话。</p>

第二日，崔礼礼吃过早饭就带着春华和拾叶上街。</p>

先带着拾叶去买了一身青色的衣裳，又去兵器铺子配了一柄好剑，最后去玉石铺子挑了一个树叶形状的剑穗子。</p>

她亲自将剑挂在拾叶的腰间，又捋了一下剑穗子。打量着焕然一新的拾叶，满意地道：“这才像是我的贴身护卫。”</p>

拾叶有些手足无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