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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旱极而蝗,如今无雨不过四五十日,不该啊!”周昂疑惑道。</p>
“带我们去看看!”郑泰一边招呼周昂同行,一边解释说,“约莫是去年大雨,将河中的虾子冲至各处了吧!”</p>
在他们的观念之中,蝗虫乃是河中的鱼虾之子遇旱所化。</p>
不过郑泰虽用了错误的方法,却得出了正确的结论——涝而后旱,的确是蝗虫繁育最好的温床。</p>
郑泰与周昂两人跟着乡人来到了一处洼地,当初右扶风大雨时留下的似这样积水的洼地不在少数,人力根本排不干净。而眼下这片,便是当初的遗留。</p>
时至今日。因为雨水的减少,这片洼地的水已经干涸了,可长在此片洼地芦苇以及其他杂草似乎还没感受到干旱的临近,仍郁郁葱葱。</p>
此时,早就有乡人闻讯而来了,郑泰刚走过去,就在乡人们七嘴八舌地介绍下发现了趴在芦苇叶上和杂草上的蝗蝻。</p>
郑泰好歹也种了几年的地,对于蝗虫的幼虫还是能认出来的……只不过,饶是自诩见多识广,郑泰望着眼前的蝗蝻,长吸了一口气——放眼望去,芦苇之上密密麻麻,数量过于多了。</p>
震惊之后,郑泰喊道:“快,快去取木柴来,将这些蝗蝻都给烧了!”</p>
但他喊完,乡人们一时之间却不敢动。</p>
周昂见状质问道:“这种时候,还要分谁家的柴?先去我那,去将柴都搬来!”</p>
有乡人见周昂怒了,心中害怕,道出了缘由:“周公,小人实在是不敢啊!这些蝗虫是上天降下的灾难,若是将它们烧了,只怕会引来上天震怒,惩罚更重。”</p>
郑泰见乡人们都一脸的认同,心一横,说道:“是我让尔等烧的,便是上天要惩罚,也是惩罚到我的身上,与你们无干!”</p>
周昂忽然意识到机会来了,他当即上前一步,大义凛然地说道:“也算我一个,杀死蝗蝻的灾祸,我二人替尔等挡着!”</p>
见乡人们还是踌躇不前,周昂又指着蝗蝻说道:“今岁干旱少雨,小麦本就歉收,若是再等到它们翅膀长硬,学会了飞,尔等今年的麦子便都不要了?”</p>
这话说中了乡人们的心事,当即就有人一咬牙跑回了家中。</p>
此处的百姓大都受过饿,即便田亩再怎么歉收,能得一点粮食是一点!</p>
有人带头,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p>
众人拾柴火焰高,不多时,在熊熊的火焰之中,也在乡人们期待的目光之中,大火吞尽了原本的洼地,只留下一地灰烬。</p>
“这就了结了?”有人喃喃自语。</p>
“就怕这只是一处啊!”郑泰叹息……</p>
而事实果然如他所料,火焰刚刚熄灭,被他提前派去别处的乡人回来告诉他,别处也都发现了许多蝗蝻。</p>
“诸位若信得过我,那就趁现在抢收小麦!”郑泰对着还在观察火场的乡人们说道。</p>
“可是……今年的小麦本就长得虚,现在收麦,收获又少了……不如再等七八日吧……”</p>
“是啊,是啊!”</p>
“郑公明鉴啊,现在收麦,来年可怎么过啊!”</p>
“等不得了!”郑泰高声喊道,“大家静一静……我们这的蝗蝻还不能飞,却不代表别处没有能飞的蝗虫……这蝗虫一多,便不是人力所能灭的。不过我也没有完全把握,若是信我的,现在就随我一同回去收麦!”</p>
有人选择追随,有人迟疑不决。</p>
终究乡人们对于名士的敬重占了上风,就算有想着仅先收割一部分再做观望的,也总归是行动起来了。</p>
一日,两日……就在乡中百姓在郑泰的带领下抢收小麦之际,忽然,有一个乡人在抬头擦汗时望着前方一下子愣住了。</p>
好一会儿他才惊呼起来。</p>
这时,许多人才注意到眼前的一幕——不远处的天空,黑压压的一片,宛如大片的黑云正朝这边飞速过来。</p>
“我就说是会得罪上天的……这下,灾祸来了!”一个百姓被吓得瘫软在地。</p>
但组成黑云的蝗虫们却不在乎正在收割的人们怎么想。</p>
一大片蝗虫落入麦田之中,百姓们只听麦田之中咔哧咔哧作响,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麦田里的小麦就只剩下光杆了。</p>
被收割过的放置在田边的麦子蝗虫们也没放过,过境之后,只剩下了被割断的麦秆。</p>
有百姓看的牙呲目裂,愤怒无比地想要上去杀死蝗虫,但他也只能打死他触手可及的那些,而其余的蝗虫只顾着吃,不一会儿,已经吃完了这块麦田的蝗虫很快又飞上了天空,再度化为一片黑云,乌泱泱地飞走了。</p>
蝗虫来去如风,只留下乡人们望着已经没了粮食的麦田悲泣。</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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