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来者不善（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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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龙乃是三蜀之一的犍为郡人，曾经帮助种拂平定了马相之乱。在种拂担任益州刺史后，贾龙得到了重用，被拜为兵曹从事，掌管州兵。</p>

赵韪乃巴郡人，曾为大司农所属太仓令，后因病辞官回乡，得桓典辟为屯田校尉。</p>

两人皆是各自的长官的得力助手。</p>

两人之外，还有治中从事王商，其出身三蜀之广汉郡，声望在益州名士中名列前茅，与益州之外的数位大儒皆有交情。</p>

种拂率先说道：“前巴郡太守赵部任期未至，天子下诏拜为侍中，另派荀攸而来。而今看来，只怕来者不善。”</p>

桓典叹息道：“吾为安西将军，但近年来于益州新增的屯田田亩甚至不如荆州刘表，每每思来，深觉辜负天子信重，甚是惭愧。”</p>

贾龙与赵韪对视一眼，哪里听不明白桓典和种拂两人话中之意。</p>

荀攸很明显和当初的桓典一样，都是被一门心思锐意进取的天子塞进来的。而与旧臣桓典相比，荀攸毫无疑问是作为天子心腹而来。</p>

种拂与桓典的意思很明确，荀攸来了，他们需要更多的政绩。尤其是桓典，近乎于提出了明确要求——开荒屯田的面积起码得比得上荆州。</p>

按理说两人的要求不算过分，天子做了动作，挥了鞭子，他们起码得动上一动。</p>

但贾龙与赵韪却面露难色。</p>

张张嘴很容易，可新增的田亩从哪里来？</p>

大族们动用人力物力辛苦开荒得的新田，凭什么要白送给朝廷呢？</p>

而这个问题，正是益州开荒屯田一事进展缓慢的原因。</p>

还是身为屯田校尉的赵韪率先开口道：“将军，巴蜀现状如此，与扬州、荆州皆有不同，屯田一事进展缓慢，正是因为巴蜀民风淳朴，蛮夷多慕王化，无须用屯田诱之便可使之归心。”</p>

桓典见赵韪又是这种老生常谈的推诿之言，心中不禁生了几分恼怒。</p>

他提醒道：“去岁兖豫等五州、今岁之并州，皆有朝廷使者清查吏治。而扬荆益三州何以置身事外？”</p>

言外之意，此三州皆因多了一个负责屯田的将军。</p>

桓典可比种拂还要急上一些，又强调道：“并州之事，起因在于前上党太守方懋被查出贪赃，今之益州，虽有在座诸君这般的忠直良臣，却也未必没有方懋之辈。”</p>

这话，就隐隐带着些威胁了。</p>

相较于赵韪，执掌兵事的贾龙性格要更为强势些。</p>

他听见桓典因为心急而说出口的言论，只当做听不出桓典的言外之意，刚强地回应道：“若有方懋之辈，无论有无朝廷使者，将来其明正典刑，自是咎由自取，与我等何干？”</p>

桓典见贾龙不说人话，更加恼怒了。</p>

他虽然顾着大族体面在益州做了许多妥协之事，可他到底出身沛国阀阅出身，也曾经硬怼过宦官，怎么可能没有半点脾气呢？</p>

——既然你不给我体面，那我又何必给你体面呢？</p>

桓典当即说道：“有没有干系，口说无凭！”</p>

眼见着场面将要变得剑拔弩张起来，种拂赶紧发言，先是责备贾龙不可妄言，又安抚桓典暂息怒火。</p>

过了好一会儿，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的王商才对桓典说道：“将军仁义，巴蜀之民素来感怀，而今将军有了忧虑，我既出身蜀地，便绝不会袖手旁观，将军勿虑也。”</p>

王商在益州素有声望，他为治中从事时亦举荐了不少州郡贤才，他一说话，贾龙与赵韪皆不复多言。</p>

王商看得清楚，益州各郡国大族要真与桓典撕破脸皮，未必能讨得了好，而且就算他们能对付得了桓典，桓典背后的朝廷呢？</p>

桓典从王商口中得到了想要的承诺，他也不愿撕破脸皮，遂就坡下驴道：“有文表此言，吾便无忧了。”</p>

但他心中清楚，王商的承诺究竟能不能成真，才能决定他之后的态度。</p>

随后紧张的气氛不再，几人又谈起了自汉中传来的关于荀攸的动向，分享起了荀攸可能的作为。</p>

总体而言，几人中桓典虽急，可他的急却未必没有几分装模作样。</p>

但有人却是真急了。</p>

巴郡郡治江州县位于巴郡之南，长江之畔，也就是后世的重庆。</p>

但郡吏们听闻新太守抵达汉中的消息，已经在郡功曹谢益的带领下跨越半个巴郡，来到了米仓道的终点汉昌县，即后世的巴中。</p>

前任太守赵部并非是个强势的太守，对于巴郡的治理往往只是维持现状。</p>

如此太守，自然得到了本地大族的强烈支持。</p>

谢益出身巴郡江州县，正是赵部治理巴郡的受益者。</p>

他原本想着，这样的好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没想到晴天霹雳就这么来了。</p>

一纸诏书，他最爱的赵太守就这么离开了。而当打探到新太守的履历后，谢益在害怕惊惧之余不得不打起了十二分精神。</p>

去年朝廷在关东五州做的事，他岂能不知？荀太守来者不善啊！</p>

可直到谢益抵达汉昌县时，却探听到新太守竟然留在汉中不走了。</p>

谢益不免多想了些，荀攸如此做派，莫非是对巴郡有所怀疑？</p>

越想谢益越是慌张。</p>

他唤来一同前来的兵曹掾严颜，后者出身巴郡临江县，文武双全。</p>

细心嘱托道：“而今我等迎到汉昌县已经有些远了，若再往前迎，只怕顾及不到郡中政事，到时引来荀太守责怪反而不美。”</p>

严颜闻言，皱着眉头说道：“既然不宜再往前迎，那停在汉昌县即可。米仓道多商旅行人，一路皆设有驿站官亭，安全无虞。”</p>

谢益却道：“君所言差矣！若吾等不知太守将至倒也罢了，可如今太守久在汉中不入巴郡，只怕正等到我等前去迎接呢！”</p>

“为今之计，正好由君率郡兵前去迎接，最为妥当。”</p>

严颜继续皱着眉头，慨然道：“太守临郡而不入，此乃太守无状，我身为郡吏，却不愿为了谄媚太守而行事！”</p>

这下，轮到谢益皱眉了。</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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