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甲之，乙之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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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阿哥赛音察浑的满月宴之后第三天, 二阿哥承祜又又开始生病了。</p>

仪敏像往常一样，送些补品、去慰问一二，就不去多在意了。</p>

不是她冷血, 而是承祜阿哥生病的实在太频繁，而且她一个嫔妃, 实在不适合与皇后的嫡子多做接触, 要是沾了什么麻烦就不得了了。</p>

虽然是知道这小阿哥会早夭，但原谅她既不是太医，也没有那么出色的记忆，能够记得他什么时候夭折的。</p>

一开始入宫的时候，好几次她都以为这小家伙要没了，可他总能挺过来, 久而久之，仪敏便不去过多在意, 顺其自然吧。</p>

就像这次一样, 虽然病的来势汹汹，但直到惠嫔纳喇氏生完五阿哥，承祜阿哥也不见病情加重，且还有好转的迹象。</p>

仪敏便以为这次也和之前一样，是虚惊一场。</p>

因为嫡皇子病重, 五阿哥的洗三礼并没有大办。</p>

延禧宫正殿，随大流的往洗三盆里放了一个小金裸子，仪敏便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p>

不料，刚走到一半, 就见一个太监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大声喊道：“皇上、皇上二阿哥快不行了，皇后娘娘请您过去！”</p>

原本还面带笑意的康熙霎时变了脸色, 怒斥道：“你胡说什么！”</p>

那小太监抹着泪，哭道：“今天早上二阿哥就发起了热，可没一会儿就降下去了，想着今天是五阿哥的洗三礼，皇后娘娘也就没告知皇上，谁想半个时辰前，二阿哥又发起了热，怎么也降不下去，太医就说不行了……”</p>

被留在原地的众人面面相觑，见贵妃和佟妃都随皇上去坤宁宫了，便有车辇的乘车辇，没车辇的靠两条腿跑，各自往坤宁宫而去。</p>

走到门口的时候，仪敏心有所感的回头看了一眼，乳母抱着五阿哥不知所措，惠嫔面色发青，五阿哥可能感觉的了气氛变化，正在哇哇大哭。</p>

真是无妄之灾！</p>

这以后康熙怎么样不知道，但是皇后一看见这母子俩，怕不是就要想起今日的丧子之痛。</p>

……</p>

就算以最快的速度赶，也还是迟了一步。</p>

等到众人乘坐着因速度过快，而显得颠簸的车辇赶到时，承祜阿哥已经夭折了！</p>

这个三岁不到的小阿哥，甚至没能等他的皇阿玛来见他最后一面。</p>

还没进屋，仪敏就听到皇后悲怆的哭声。</p>

此时，屋内的不是大清的皇后，而是一位失去爱子的母亲，这样进去打扰她，真的好吗？仪敏不禁心生犹豫。</p>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一来怕被康熙记上黑名单，二来堵在门口也不是个事，后面还有人呢。</p>

外屋已经站满人了，倒是有宫女给搬来绣墩，但是谁也不敢坐。一看这架势，仪敏连忙低下头，小步挪到卓沅身边。</p>

察觉到她的动静，卓沅不动声色的把她挡在身后，因动作隐晦，只被身边的佟妃看见了，但她没吱声。</p>

透过珠帘，可以隐约看到皇后被皇上抱在怀里，哭得不能自已，偶尔还会有几句皇上安慰的声音传出来。</p>

“别伤了身子……”</p>

“承祜是个好孩子，不会愿意看到额娘这般难过的……”</p>

仪敏发誓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下意识的看向了张庶妃、哦不张贵人。</p>

大格格故去那晚，她哭得比现在的皇后还要疯狂，却没有得到康熙的一句安慰，皇后也没有对她有过在意，就连大格格的后事都略有简陋。</p>

张贵人面无表情的靠墙站着，她极敏锐的感知到仪敏的视线，直直的回视过去。</p>

仪敏便也尴尬的点了点头，再不敢随意乱看了。</p>

一屋子的人，除了呼吸声竟没有一丝其余声响，死一般的寂静。</p>

站了不到一炷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就来了，早先因为大封后宫的事，这祖孙很是冷战的几天，康熙一连半个月都没进去慈宁宫的大门，眼下倒像是冰释前嫌一般。</p>

仪敏躲在卓沅身后行礼，起身时视线微偏，看到了惠嫔。</p>

她竟然也来了！</p>

而且面露哀戚，拿着帕子拭泪，好似也在为承祜阿哥的事在悲痛不已。</p>

嫡皇子夭折是大事，孝庄太后面色严肃，见着这一屋子人，她挥手不耐烦道：“一群人围在这像什么样子，都出去！”</p>

于是……众人便出了屋子。</p>

到了屋外，所有人都看向贵妃，用眼神询问：到底是在这等着，还是各回各家？</p>

太皇太后只说出去，却没叫离开坤宁宫，所以到底要不要走呢？</p>

卓沅没说话，她自己在廊下找了个避风的位置站着，也给仪敏留了个位置。</p>

这……大家都懂了。</p>

三三两两的围成一圈，乌泱泱的在廊下站成一排。</p>

足足站了小半个时辰，先是屋内的哭声减弱，再是太医都退了出来，又见康熙亲自出来，把眼眶微红的两位太后扶上车辇，目送车架离开。</p>

整个环节，除了行礼，所有人都安静如鸡，恨不得缩到地里。</p>

送完祖母和嫡母，康熙回过头去看廊下的嫔妃，目光从每一张脸上扫过，每看一个人，对方就会低下头，直到最后一个脑袋垂了下去，他才开口道：“都回去吧，这段时间不要来坤宁宫请安了。”</p>

说完，便自己回到屋内。</p>

廊下众人这才敢散去，一个个脚步轻微，大气不敢喘的离开了坤宁宫。</p>

……</p>

永寿宫和承乾宫并不顺路，人多眼杂的，仪敏与卓沅也没多做交谈，各自上了车辇离去了。</p>

一路无话。</p>

进了永寿宫的大门，仪敏便让抬轿的几个小太监下去，对着绿柳吩咐道：“把小林子和青梅给我找过来。”</p>

绿柳正要领命下去，又听她加了一句：“还有照顾招财的小栓子，也一起叫过来吧。”</p>

不多时，几人便齐聚在正堂，仪敏沉声道：“二阿哥夭折了。”</p>

见有几人面露惊惶和不解，她便又道：“我观皇上皇后心里难受的很，这些时日永寿宫上下定要约束好所有人，不可有一丝授人以柄！”</p>

众人郑重道：“是！”</p>

仪敏对着小林子道：“这两天去膳房取饭食的时候，有什么拿什么，不要点菜也不要挑拣，荤腥也少取些，更不要与人争执！也约束好你手下的人。”</p>

小林子点头应是。</p>

她又转向青梅，“青梅，你约束好下面那些小宫女，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人前人后都不要穿戴鲜艳。”</p>

最后……</p>

“小栓子，招财活泼好动，也偶尔会跑出永寿宫，你这段时间盯紧一些，不要让它到处乱跑。”</p>

“绿柳，你时刻注意外面的消息和动静，一有什么不对就立马通知我！”</p>

坐在椅子上低头垂思了好久，觉得没有什么错漏，就让几人都下去安排了。</p>

又拒绝了几个小宫女的侍奉，说要一个人到里屋去睡了一会儿。</p>

现在永寿宫上下都知道，温嫔娘娘的寝室，只有青梅和绿柳才能进去，其他人想都不用想。</p>

……</p>

寝室里，仪敏却并没有睡下。</p>

说句不好听的，她的适应能力已经被孝庄在行宫给训练出来了，别说只是站半个时辰，就是跪半个时辰也没多大问题。</p>

她给自己到了杯茶，轻抿了一口就放下，这茶还是出门前泡的，现在又冷又浓，实在难以入口。</p>

承祜阿哥夭折。</p>

她把这六个字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几遍，思路一点点清晰起来。</p>

唯一的嫡子夭折，虽然现在看起来皇上和皇后都是伤心不已，但过不了多久，再要一个嫡皇子的想法一定会更加急迫！</p>

皇上需要一个嫡子，皇后需要一个儿子，赫舍里家族需要一个阿哥。</p>

清朝的皇帝都是这样，明明自己也是庶子出身，却偏偏对有个嫡子继承人执念极深，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缺失的底气，非要在孩子身上找补回来。</p>

但无论如何，这段时间谁冒头谁死！</p>

皇上正找不到撒气的地方呢！若是夭折的是个普通阿哥还好些，可偏夭折的是嫡子，还是唯一的。</p>

这对一向声称偏爱汉学，注重嫡庶的康熙而言，在政治上也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君不见，平三藩的时候，康熙不顾祖制，把刚满一岁的胤礽册封为太子。</p>

不就是为了向世人表达：大清有正统继承人吗？</p>

仪敏叹气：这段时间要更老实些，卓沅那里也暂时不去了。</p>

一边想着，一边拆掉头上沉重的发饰，青梅绿柳都被她吩咐出去了，寝室里她也不想让外人进来，便自己换上了家常衣裳。</p>

看着梳妆台上，为参加五阿哥的洗三礼而特意搭配的发饰，仪敏这才想起：好像五阿哥的洗三礼还没办完呢！</p>

要说这惠嫔和五阿哥也真是倒霉催的赶上了。</p>

而且……洗三礼是意为祝福的仪式，被以这种方式打断，多少有些不吉利。</p>

外人倒是不太放在心上，可孩子娘肯定不会不在乎！</p>

……</p>

惠嫔的确气死了，但她有脑子，知道此时不能露出不满，只能背后抱着五阿哥哭了一场，关紧了延禧宫的大门，对于洗三礼之事闭口不谈。</p>

整个四月，前朝后宫都在承受康熙的怒火，前朝好几位大臣都被责罚降职，而后宫……</p>

林佳贵人御前失仪被撸成答应，还有好几位常在、答应直接被打回了庶妃，由升到降，全程加起来不超过三个月。</p>

一连二十一日，坤宁宫都紧闭宫门，皇后在处理完承祜阿哥的后事之后悲伤过度，很是病了一场。</p>

这些日子料理后宫的是佟妃，原本应该是昭嘉贵妃的，但因大格格之事，昭嘉贵妃说到做到，自己推拒了。</p>

后来卓沅私底下和仪敏吐槽：这个时候的宫权诸事嘈杂，不如不要，也就佟妃之前没碰过，想要过过瘾，不然正常人谁愿意接这烫手山芋。</p>

连续一个月在小厨房偷偷加餐，仪敏觉得日子忒难熬！</p>

主位嫔妃可以上报皇后，在自己宫里开建一个小厨房，但并不是就不在大膳房拿饭食了，一个小厨房，最多就两个灶眼，也就能做些精致的小菜什么的，且以素食面食为主。</p>

真正的硬菜、大菜还是得去大膳房去取、去买。</p>

“还好有你的羊乳可以蹭，不然我都要瘦了。”抱着招财猛吸一口，仪敏丧丧的叹气。</p>

皇宫的牛乳羊乳都是一瓮一瓮的密封罐子，一拿就是一罐，招财多大的肚子也喝不了这么多，剩下的就羊乳也不能浪费，就被仪敏、青梅、绿柳三个干了。</p>

留下招财的那份，余下的正好够她们一人一大碗，半滴不浪费。</p>

看着自己的口粮又被人喝掉，招财气的喵喵大叫，抬起爪子就要给这恬不知耻和猫抢食的人类来一下。</p>

灵活的移了位子，仪敏精准的躲开了。</p>

虽然小猫咪的指甲被仔细剪掉磨平了，但还是会疼的，尤其清朝还没有疫苗可以打，还是小心为上的好。</p>

“哎呀，你气什么，这还不都是我花钱买的，喝一口怎么了？”</p>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这句话，招财闭上了猫嘴，转过身把小屁屁对着仪敏，一副自闭的样子。</p>

把一旁的青梅逗乐了。</p>

仪敏也笑了，“别生气呀，今天给你加一条小鱼干怎么样？”</p>

光说不算，还让青梅去罐子里取出为招财定制的无盐小鱼干，拿到招财面前晃了晃。</p>

圆圆的猫眼‘咻’一下睁开，一个跳跃咬住鱼干，轻巧的从桌子跳到地上，叼着鱼干跑出了屋子，一旁的小栓子和仪敏报备一声，便连忙追了上去。</p>

招财太过活泼，小栓子也挺辛苦，短短两个多月，跑步的速度就快了一大截。</p>

等他们都出去，仪敏才收起脸上的笑意，“告知敬事房，把本宫的绿头牌挂上吧。”</p>

屋里侍立一侧的宫女屈身应是，沉默的离开了屋子。</p>

这次小选，董家利用职务之便，送进来三个自家□□多时的宫女，底子清白，家人都在董家的控制之下，比内务府送来不知底细的人好用多了。</p>

虽然说起来势力了一些，但封嫔以后，董家众人和其他一些亲属，对仪敏明显热情不少，从前的支持都是嘴上说说，现在却是各种大开方便之门。</p>

青梅有些担忧，“娘娘，此时挂上绿头牌是不是早了点？”</p>

不怪青梅这般说。</p>

这段时间康熙伤心归伤心，但是也没停下召见妃嫔，招就招了，你是皇帝你最大，再说的不好听点，死的是皇后的儿子，又不是她们的儿子，她们又不伤心！</p>

可康熙对这些妃嫔横挑鼻子竖挑眼，见人家欣喜，就说是人家是在幸灾乐祸，见人家露出哀伤。又嫌人家败兴，极难伺候。</p>

就连仪敏也被训斥过两次。</p>

万幸的是，没两天她的月事便来了，仪敏几乎是欢天喜地的去敬事房挂了档，又使了大把银子，让检验的太医和嬷嬷多拖了几天。</p>

看了青梅一眼，仪敏无奈道：“这都第七日了，再拖就不像话了，皇上心里也都是有数的。”</p>

这段时间报月事的嫔妃可不止她一个，原本嬷嬷和太医检验都是意思意思，并不会深究，可康熙突然发难，检验就严格起来。</p>

似仪敏这般真来月事的还好，几个作假的就惨了，不仅罚了份例，还各自禁足三个月，以儆效尤。</p>

“而且快入五月了，坤宁宫的请安都恢复了，皇上应该也……”仪敏冲青梅露出一个‘你懂’的眼神。</p>

……</p>

康熙的确正常了。</p>

在仪敏挂上绿头牌的第二日，便被敬事房告知准备接驾。</p>

成为一宫主位娘娘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侍寝时，是由康熙来你的宫殿里，而不是自己洗干净了送上门。</p>

也是因此，有主位嫔妃的宫殿总是更受欢迎些，那些低阶妃嫔也更希望入住这样的宫殿。</p>

毕竟这样一来，见到皇上的几率就大了许多，遇上主位娘娘身子不适，还能被推出来侍候皇上，要是运气再好些，能怀个阿哥或者公主，这一生就有着落了。</p>

因为早早收到通知，仪敏一到点就梳洗打扮好，亲自站在门口等着康熙大驾光临。</p>

康熙坐着龙辇，远远便看到温嫔身着浅蓝色旗袍，头戴几朵素雅的宫花，离得近了，还能看到她娇美的脸上浮现出恬淡的笑容。</p>

见她迎上来，康熙顺势握住她的手，见入手微凉，就对一旁的青梅等人训斥道：“怎么让你们娘娘这般站在门口，受凉了该如何？”</p>

青梅连忙下跪，说道：“皇上容禀，原先奴婢等也劝娘娘回屋，但是我们娘娘却想早些见到皇上，这才执意在此等待……”</p>

仪敏这才盈盈道：“皇上可别怪她们，这都是臣妾的意思，哪是她们可以做主的！”</p>

康熙一边牵着她向屋内走去，一边又嗔怪道：“我不是让王全德告诉你，不必出来接驾吗？怎么又是这般不听话？”</p>

“可是若是留在屋内，便不能第一眼看见皇上了，而且能在门口等皇上来，臣妾心里高兴得很，哪里还会觉得寒冷。”</p>

见她面上一派理所应当，康熙心里也是熨帖，行为间越发温柔。</p>

仪敏能在后宫中始终保持着一个还不错的地位，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对康熙的态度。</p>

不管如何，她这一辈子，之后还有几十年要和这个男人打交道，纵然不会把他当做|爱人朋友，也绝不能表现出一丝疏离慢待。</p>

于是仪敏便想了个办法，其他时候不管，只要是和康熙独处，便把自己忘掉，事事想着他，自己觉得好吃的东西，就分享给他，自己觉得有意思的事，便说与他听，自己觉得冷了，便担心他是否冷……</p>

就像是一个体验派演员一样，把自己当做一个深爱对方的女子。</p>

说实话，这挺难的，最开始是入戏难，后面却是出戏难，好几次出不了戏，还差点以为喜欢上了康熙，夜里被自己的眼光吓醒。</p>

好在，随着时间和演技的增加，久而久之，她不仅能一秒入戏，切换自如，还根据对方的反应，自我琢磨出不少小窍门。</p>

可见，人对环境的适应能力真的无比强大！</p>

努力不是没有回报的，起码大老板康熙看起来就很满意，不出意外每月都会召见仪敏四五次，还常常让她去乾清宫用膳。</p>

内务府和其他后宫部门也是看碟下菜，见温嫔圣宠优渥，又是主位娘娘，送到永寿宫的东西也都是无一不精的，温嫔娘娘的需要也都第一时间满足。</p>

“皇上，今日花房送来了两盆月季，开的极好……”安静的看着对方，仪敏柔柔的叙述着。</p>

拍了拍温嫔白皙的小手，康熙语气也温和起来，说出的话却是不一样，“朕听说花房新搭了个暖房，培育出不少罕见的兰花、菊花类的，怎的在你宫里没见到，是不是花房怠慢。”</p>

满宫都知道，温嫔性情和软、深居简出，除了昭嘉贵妃，不与任何人交际，也不掺和宫里那些事，是个众所周知的老好人，不是一般的让人省心。</p>

也正是因为仪敏大多数时候太过无害，总让人觉得她会被欺负，就连卓沅有时都会产生担心，康熙有这想法也不足为奇。</p>

观察着对方的脸色，仪敏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轻笑道：“花房一早就送来过，是臣妾自己没要的，臣妾总觉得花草树木还是顺应时节、顺其自然来的最好。”</p>

“而且……”为对方理着衣服，仪敏笑容平和的说道：“臣妾对此道实在不通，怕是打理不来这些精贵的花木，便索性不去糟蹋好东西了。”</p>

“爱妃此举倒是颇有些道家的清静无为之意。”康熙笑吟吟的称赞道。</p>

仪敏歪头一笑，“皇上学富五车，臣妾可比不来，也不懂什么道家意境，臣妾自幼便不爱读书……”</p>

没办法，原谅她一个半路出家的大家闺秀，能把琴棋书画学个皮毛已经很不容易了，真让她去精研什么，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时间精力啊！</p>

不会就是不会，在康熙面前，不懂可以，不懂装懂就是在卖蠢了。</p>

果然……</p>

康熙轻拥着她，半调笑的说道：“朕见爱妃这般蕙质兰心，还以为是个才女，不想是个半桶水晃荡的，可惜、可惜啊……”</p>

“皇上就会取笑臣妾……”</p>

……</p>

第二日一早。</p>

仪敏照旧早早起床，没来及给自己换身衣服，就为康熙打理起衣饰，又亲自送他到永寿宫门口。</p>

目送龙辇消失不见之后，一个人回到屋里，仪敏伸了个懒腰，步伐轻快的回到床上睡回笼觉。</p>

下班了下班了！</p>

……</p>

“娘娘，内务府送来了两匹软罗纱，都是娘娘素来喜爱的素雅颜色。”董家送进宫的二等宫女玉兰进屋禀报道，身后跟着一位捧着托盘的小宫女。</p>

今日不用去坤宁宫请安，仪敏仅戴了一只南珠钗子，手捧茶杯靠窗坐在炕上看着外面的景色，面上也是一派悠然。</p>

听闻此言，她瞧了一眼托盘上的布料，来了兴致，让拿近些看看，见是一匹雨过天青色，一匹秋香色，入手轻薄，质地紧密。</p>

便笑道：“倒是来得巧，还有两个月便要入夏了，我昨儿还在想夏衣的样式，今天料子就送来了，这内务府倒是知时节的很。”</p>

若不是有外人在场，仪敏极少在永寿宫内自称本宫，多数以‘我’来相称。</p>

能被董家选中，千方百计塞进宫，玉兰自然是个聪明的，她说道：“那奴婢便送去绣房，让绣娘们早些为娘娘赶制夏衣，不知娘娘喜欢什么样式的？”</p>

仪敏把料子展开，看了眼花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