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乞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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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弈胃里翻滚的厉害，没回答他那句话，撑着自己吐了个天翻地覆。可是胃里空空，人又冻了许久，只能干呕。</p>

敖云眉间一松，迟疑的想询问他一声，不料乌云其其格已经挣开自己的手跑了过去。</p>

“你怎么了？”女孩子脸颊被吹的通红，却遮掩不住明亮的眼睛。她俯身看辛弈，紧张道：“你这样是不行的，你得喝些热羊奶。”</p>

“其其格！”敖云过来将她拉到身后，头疼道：“你想怎么样？把他带回帐里吗？”</p>

“他只是个迷路的人。”乌云其其格争辩道：“你不是说要助人为善吗？不带他回去的话他会死在这里，难道你平日说得话都是假的吗？”</p>

“但是他是大岚人。”敖云企图对妹妹讲道理，“他还带了刀，伤痕累累，也许是北阳军。其其格，带他回去也带回了危险怎么办？”</p>

“他只有一个人。”乌云其其格扶住她被风吹的绒帽，“没有我们带路，他走不出雪野。”</p>

敖云坚持，“不行，不要管他了。”</p>

“可是你看他的马！”乌云其其格眼睛一转，机灵的转了弯，对她哥哥唉声道：“你看多漂亮的马，跟着他一起冻死了怎么办？还是你，乞颜的蓝宝石，巫神的眷顾者，其其格的好哥哥，要趁他冻死后再夺取他的马？”</p>

敖云略黑的颊面上一阵窘迫，他道：“我才不会这么做。”又道：“我才不会！你要带他回去，那你自己背着他吗？”</p>

“他有马啊。”乌云其其格耸耸肩，“你把他扔到马背上去，我们牵着马走。”</p>

兄妹俩说罢齐齐转向站不稳的辛弈。</p>

“那......好吧。”敖云走过去，低声抱怨道：“你最好乖乖的。”</p>

辛弈被那有力强壮的手臂一撑，虽然靠了力，身体依旧紧绷。他是被真正的“扔”到了赤业背上，不知怎么回事，一向暴躁不近人的赤业竟被乌云其其格安抚住，由她牵着走向风雪深处。</p>

辛弈压着天道，渐渐模糊意识。</p>

热羊奶被烧得沸滚，奶醇厚的芬芳弥漫在鼻尖。乌云其其格给辛弈又倒了碗羊奶，这一次还递去了热软的馕。辛弈拿在手里，浑身又暖又舒服，连胃都舒坦了不少。他还起了热，敖云把自己几年前的旧袍子借给了他，穿上大小正好，又盖了皮裘，开始闷汗了。</p>

乌云其其格摘了绒帽和羊裘，穿着马步裙和着小皮靴。辫子乌黑漂亮，眼睛大而清澈。她挽了袖子，正在给敖云沏奶茶。</p>

“是不是暖多了？”乌云其其格偏头对他笑了笑，“我哥哥的帐子可是这里最温暖的。”</p>

“谢谢。”辛弈左手抚在胃上，手指间不自在的动了动，不太习惯失去小指的茫然感。</p>

“你的小指是被弯刀切掉的吧。”敖云接了他妹妹的奶茶，喝了几口。</p>

辛弈沉吟，“应该......记不清楚了。”</p>

“切口又快又狠，时机力道把握的都胸有成竹。切掉你小指的人，是个厉害的大苑人。”敖云像是聊奶茶一般的继续道：“如果是我，会切的比他还漂亮。”</p>

“说什么混话。”乌云其其格自己也抱了碗奶茶，上来踢了踢她哥哥的小腿，“你这样安慰人，阿妈也会被你气回来。”</p>

“可是我说得是实话。”敖云认真道：“如果我是你，一定不会被他得手。”又道：“既然是弯刀，你果然是从北阳来的吧？阿尔斯楞的南征军在追杀你，是他切掉了你的手指，对不对？”</p>

辛弈喝了羊奶，点点头。</p>

“那你是北阳军。”敖云面色微沉，对他妹妹道：“我就说他是北阳军。”</p>

“那他也没有拿刀砍你啊。”乌云其其格冲他做了鬼脸，转而问辛弈，“你叫什么？”</p>

“亦川。”辛弈反问道：“你叫其其格？”</p>

“乞颜乌云其其格。”乌云其其格扬了扬小巧下巴，略染骄傲道：“草原上的智慧之花。”</p>

“草原上各个部都有八/九十个智慧之花。”敖云反驳她，“不要骄傲。”</p>

乌云其其格哼声：“乞颜部只有我一个，将来大苑也只会有我这一朵智慧之花。”说着又做了鬼脸，“你这个蓝色石头！”</p>

“敖云。”敖云对辛弈道：“我叫敖云。不是蓝色石头，是蓝色宝石的意思。”</p>

辛弈也对他颔首，“多谢。”</p>

“不需要对我道谢。”敖云叹气，“是这朵智慧之花吵着要救你。如果你感念一点点她的恩情，养好伤之后就走吧。不管北阳军还是南征军，都别带到这里来。”</p>

“怎么了？”乌云其其格探头嘲笑敖云，“蓝色宝石不想见见狮王吗？还是说你不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