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慈悲是有点，但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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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葬浑身汗毛立起，心中生出一个模糊的想法，耳中嗡响，眼前一片恍惚。只觉口干舌燥，舌根发苦。记得当初杀掉代表六欲的毛贼时，他还嗤之以鼻，以为是佛门劝诫他唐三葬谨守戒律。再到后来小白龙化马，代表着心猿归正，意马收僵，当时他脑中偶尔闪过一些疑虑，却未曾往深处想。可他始终搞错了一件事，原本西游的主角不是他唐三葬，而是这只猴子。断六欲，除六根，心猿意马种种，不是为他唐三葬而设，而是为孙刑者而设的。连一个凡人都有胆量直接提出灭杀天蓬的想法，可孙刑者第一想法居然是降伏后让天蓬写个退婚文书。曾经连龙宫、地府、瑶池、天庭都敢闹得孙刑者，现在居然比他这个十世和尚还要和尚？这合理吗？唯一的解释，佛门中人对猴子动过手脚！想到这里，唐三葬不禁后背发凉，不寒而栗，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能对孙刑者动手脚的，除了观音就是如来，观音的嫌疑现在可以排除，那么唯一的可能……如来！当初大闹天庭时，孙刑者和如来打赌，在如来盘问了猴子根脚后，施展掌中佛国神通，擒住猴子，又以五行之力困于五行山。这王八蛋好深的谋算，五百年前就给安排得明明白白了！怪不得在五行山脱困后，孙刑者不敢报复灵山，只有被烙印神魂后才勉强答应。怪不得在和黑熊精斗法时，对一只没背景的妖怪三番几次下不了杀手。这是什么手段？唐三葬对于眼前两人的话语充耳不闻，大脑乱成一团，梳理着这其中关键。突然唐三葬想到一个可能，六耳猕猴。在后面途中将会登场的六耳猕猴神通、法宝和孙刑者一模一样，真假难辨，紧箍咒分不清，照妖镜分不清，连观音菩萨都分不清。地藏菩萨的谛听倒是有些了解，却不敢说，只有如来说那是六耳猕猴，并在他的法宝紫金钵下现了原形。那他吗是谛听怕假猴子而不敢明言吗？那是怕如来！黑的、白的全部由如来说了算。如此看来，六耳猕猴搞不好真是孙刑者另外一个心念而化，那个才是胆大妄为，充满魔性的猴子。眼前这个，应该是猴子的本念？记得猴子刚出世时，谦卑好学，礼貌胆小，应该是本性。后来学艺归来，渐渐膨胀起来，再加上和一群妖王交往，见识了妖魔行事肆无忌惮，终于滋生了魔念。好手段！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孙刑者的魔念剥离出来，只是这用意何在？是将剥离了天性的猴子输灌佛门理念，培养成佛门战神？还是在将来，用心魔来替代孙刑者？不对，若是用心魔替代孙刑者，那也不用如此大费周折，一路对猴子弄出这么多的小把戏，直接用心魔替代不就好了。况且心魔再如何，也比不了拥有仙胎的本体。那剥出心魔又是何意？自斩魔念，立地成佛？也不对，应该是成就大罗境！然后取经结束，受封佛门战神，直接控制失去了天性，早被洗脑的齐天大圣。想到这里，唐三葬心神稍安，烙印的神魂做不得假，孙刑者并未向任何人透露过他的图谋，差点被自己吓死。突然唐三葬心念一闪，要是他的想法成立，那他倒是可以确定几件事。孙刑者触摸不到大罗境界，是因为心性不完整，要么斩断魔念，要么融合魔念，方能再进一步。其次他也算知道了，猴子走的路是修心之道。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灵台在玄门中是指上丹田，也称紫府，是修神之所在；而方寸是心思、心性之意。斜月三星洞，这不恰是“心”字么？是不是从开始就隐喻了猴子的修行方向便是修心养神？由此可以得出至少那神秘的须菩提并不是如来，况且如来也没那么大的本事，从当初盘问猴子的根脚时便可得出。现在回想，除王母外的所有大天尊都有可能，但精通三教的有哪些他就不得而知了。至于不入红尘的大能，已经被他否决。能一眼洞悉猴子的修行之路，传下大品天仙诀，绝对是大天尊修为。若说这方天地还藏着一个连其他大天尊都无法察觉的同境界大能，可能几乎为零。王八蛋，如来这一手的确是玩的漂亮，你不是要刑者自斩魔念么？很好！贫僧到时便让猴儿将魔念融合，还你一个桀骜不驯，敢把佛祖拉下马的齐天大圣！僧吓僧，吓死个僧啊！二徒弟还没入伙，倒是先把大徒弟修行上的问题解决了，也算收获不小。不得不说，佛门慈悲是有点，但不多。抹掉金蝉真灵炼化分身，强行有缘孔宣、金翅大鹏，摄出猴子魔念等等。唯一也就蚊道人运气好，不但逃脱毒手，还让佛门大出血一次。“师父？师父？”唐三葬回过神来，只见孙刑者在他眼前晃着毛茸茸的爪子，眼神颇有关切之意。“师父，你没事儿吧？”唐三葬摇头，“刚才想起些事，走神了。你们说到哪里了？”孙刑者嘿嘿笑道：“说到了斩草除根，得加钱，高老爷同意了。”“我老孙就等今晚会会那妖怪！”收敛了心神，在高太公家用过斋饭后，高太公问道：“敢问长老需要什么兵器，要多少随从？”孙刑者嘿嘿笑道：“不用兵刃，我老孙自有趁手的伙计，也不需要随从，你带我去后院看看便好。”“师父，你且稍坐，我去擒了那妖怪回来。”“嗯，自己小心！”天蓬现在境界跌落，倒也不怕猴儿出什么意外，唐三葬打发他自去处理，自己再次思考起来如来的盘算。高太公领着孙刑者来到后院，只见后院月门被锁起来，锁芯浇灌了铜汁，一棒砸开院门，让高太公喊他女儿出来。高太公壮着胆喊了几声，才听到一个娇弱无力的声音回应，“爹爹，是你么？”里面走出个女子，倒也生得貌美，只是病恹恹的，面无血色，愁眉惨淡，一副怯生生的模样，抱着高太公便痛哭起来。“莫哭，莫哭，你先告诉我那妖怪去了哪里？”孙刑者见里面并无妖气，急忙问她。高翠兰哭哭啼啼道：“不知去了哪里，这些日子天黑才来，天明既走，许是知道了我父亲请人捉拿他，暗中防备着。”孙刑者打量了她几眼，随后说道：“高太公，你便领你女儿去陪我师父说话，我留下来候着。”“若是今晚不来，我老孙却也没法！”随即施展神通，将身体幻化成高翠兰模样，顿时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儿站在高太公面前，让高太公喜出望外。“长老果然是大神通之人，老汉这就去陪长老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