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大天衍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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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池的这份证供倒是简单。</p>

桑远远很快就看完了。</p>

她把供词合上,闭上双眼暗暗思忖起来。</p>

原来,二十年前秦州王秦玉泉曾意外救过一名天坛圣子的命,为报答救命之恩，这名天坛圣子告诉了秦州王一个天大的绝密——天坛发动大天衍术,看到了云境十八州的命数。</p>

让所有的人感到五雷轰顶的是，这世间命数，竟已只剩十年！十年之后，这个世界将被冥魔占据，彻底变成血腥炼狱。</p>

无论如何推衍,结局始终冷冷冰冰——这个世间,气数已尽。</p>

天坛用尽一切办法,想要逆天改运。</p>

这个惊雷般的消息把秦州王给炸傻了。反复思忖之后，秦州王与胞弟秦玉池作出了决定——混入天坛,掌握先,伺而动。</p>

秦州用了数年，把秦玉池打造成一个‘身体孱弱，无心俗世,一意向道’的闲散王族,然后再花了大钱,把他送入天坛,做了圣子。</p>

圣子也分许多阶层，刚进入天坛时,秦玉池接触不到核心隐秘,只知像他这样的,在内部被称为外门圣子，再上一层，便是内门圣子，比内门圣子更高阶的还有掌运圣子，再上便是副坛首和坛首。</p>

秦玉池苦熬多年，广撒金银，终于在不久之前晋阶为内门圣子，领到了一件绝密任务——天坛发动大天衍术来观天运、逆乾坤，需借助一件圣物天衍镜，而这圣物天衍镜在六年前发动逆乾坤大术时，彻底破碎成了一百零八片，碎片散落各处。天坛提供线索，派出内门圣子，四下搜寻。</p>

秦玉池领到的线索在冀州。他运气不错，数日前成功寻到了一枚天衍镜碎片。他瞒了下来，没有向天坛汇报，而是借口探病回了一趟秦州，把碎镜带到秦州王的面前。</p>

秦州王从这片碎镜窥见，韩少陵在不久的将来，将一统云境西部各大州国，成为当世佼佼者，他，是最有可能带领云境逆天改命的天命之子！</p>

于是秦州王果断祭出了金贝，令女儿秦无双前往韩州赴宴，务必拿下韩夫人之位，即便不成，也要混个小夫人当一当，抱上天命之子的金大腿。</p>

再后来，秦玉池带着天衍镜碎片返回天都，不曾想竟在半道弄丢了碎片。他不敢让天坛知道他已找到了天衍碎片却没有向上面汇报，便令亲卫屠了曲家庄，不留一鸡一犬。</p>

再再然后，就撞到幽无命这个煞星里了……</p>

桑远远合上了这份证供。</p>

闭上眼睛清理思绪。</p>

首先，天坛借助圣物天衍镜的力量，发动‘大天衍术’，看到了云境即将面临灭世大祸。时间从此刻算起，还剩十年。</p>

然后，六年前天坛为了逆天转命，曾发动过‘逆乾坤大术’，令得天衍镜彻底破碎，成了一百零八片，散落各处。</p>

桑远远睁开眼睛，翻到供词末尾，视线凝聚在‘彻底破碎’这四个字上面。</p>

“彻底破碎？”她自语，“若天衍镜原本是完好的，在发动逆乾坤大术之后碎成许多碎片，散落各处的话，应当不会用上这‘彻底’二字。”</p>

她眯起眼睛，思忖片刻：“若是下意识便用上‘彻底破碎’来描述当时的情景，那么，极有可能在发动这逆乾坤大术的时候，天衍镜本就已经是坏的，只是还未破碎得彻底。”</p>

“也不知是否想太多，但留个心眼总归没错。”她把肘架在了黑木书桌上，托着腮，陷入深思。</p>

六年前，逆乾坤大术？</p>

什么样的事才能算得上逆乾坤呢？</p>

这么巧，正是六年之前，她的魂魄被驱逐到了异世，这二者之间，是否会有什么关联？</p>

只可惜秦玉池品阶实在太低，能够接触到的，都只是天坛秘密的皮毛。</p>

桑远远想得入神。</p>

幽无命什么时候悄悄来到身边她都不知道。</p>

待她回过神时，发现他已坐在巨大的黑木书桌上，双拄着膝，偏着头，瞧了她好一会儿了。</p>

视线相触，他挑了下眉，漫不经心地从她取走了秦玉池那份供词。</p>

眯着一点眼睛，拿得远远的，草草略过一遍。</p>

“唔。”他敲了敲黑木桌面，“小桑果，若我没猜错，你当年出事，恐怕正是这镜子搞的鬼。”</p>

“嗯。”她点点头，“应当是有关系的。我的魂魄被送到另外那个世界的时候，曾看到过一本书，书记载的，正是那天衍镜碎片的情景。”</p>

幽无命像见鬼一样望着她。</p>

桑远远抬头一看，见他抿着唇角，一双眼睛特别幽黑，整个人都凝固了。</p>

“怎么了？”她被吓了一跳。</p>

幽无命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所以小桑果，你以为我活不了多久，却还是愿意跟着我么，就这么喜欢我？”</p>

她想，‘倒也不是，原著我还早早就死了呢，那我也不能认命啊，还不是得拼命挣扎着活下去？’</p>

当然话是不能那么说的，她顺势摆出了一副深情的模样：“对啊，如今你可知道我的真心了？”</p>

幽无命</p>

脸色淡定，耳朵却悄悄红了起来。</p>

半晌，他探出一只大，重重揉了一把她的脑袋。</p>

“真是个傻果！”</p>

他从桌面跳了下来，衣摆划过半个圈，掠到她的面前，把她从大黑木椅抄了出来，搂在身前。</p>

“你以为韩少陵会称霸天下，还是不愿跟他么。”他坏笑着，把俊脸凑到她的面前，“小桑果，你也太喜欢我了吧！”</p>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我喜欢的，是对我一心一意的你。若你也像别的男人那样心二意，我便不喜欢了。”</p>

他愉快地笑了起来，轻飘飘地‘嗯’一声，道：“你就是小馋果，小醋果。我知道的，我若多看了别人，动了旁的心思，你就会变得不一样了，那些甜甜的味道，你便会收回去，再不给我了。那不合算。”</p>

她怔怔地看着他。</p>

果真是个异常通透的人呢。</p>

她悄悄把小放到他的大，细细软软的指叩住了他带茧的。</p>

“幽无命，你运气真好，怎么就遇到我了呢。”</p>

难得这一回他没翘起翅膀说她运气更好。</p>

他缓缓把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左右蹭了蹭，道：“嗯。”</p>

这一声低沉又好听，胸腔还闷闷地颤了一下，把她的心弦也拨得嗡嗡乱震。</p>

二人静静地歪缠了片刻，她眨了眨眼睛，仰起脸来看他。</p>

“证据找到了吗？”</p>

她知道他刚刚一定带着偶，去找那两个幽影卫犯事的证据。</p>

他愣了下，一看就很假地否认：“没有！哪有什么证据。”</p>

再一愣：“什么证据？找什么证据？我没找什么证据。”</p>

桑远远忍不住‘噗噗’地笑了起来。</p>

“偶去哪了？”她揪住他的衣裳，不依不饶。</p>

“关起来了，危险的东西。”幽无命伸出一根指，往她身上戳了两下，“别惦记它，听见没有！在我查清楚之前，不许你再和它待在一块。”</p>

她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直望着他：“我一直坚信，我喜欢的幽州王是世间最厉害的人，绝对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你的双眼。连偶都能发现的证据，莫非我的幽州王亲自跑了一趟，却是一无所获么？是好人是坏人，总得有个结果，才不会叫我失望啊。”</p>

幽无命：“……”</p>

他揉了揉额角，无奈地叹了口气：“查到了，那二人通敌叛国，满意了？”</p>

桑远远露出了然的微笑。</p>

他瞪起眼睛，大声控诉：“小桑果！我的人，通敌叛国！你居然还笑！”</p>

桑远远无辜地说道：“可是他们已经死了啊。我希望死掉的都是坏人，难道不对吗？”</p>

幽无命：“……”竟无言以对。</p>

她眨巴着眼睛，望着他：“所以偶子它没杀好人。不要老关着它嘛。”</p>

幽无命正色道：“小桑果，我说过，它是一团黑色的苔藓。”</p>

“那你呢？”</p>

幽无命一怔：“我也是。但我不会伤害你。”</p>

“它也不会。”</p>

他冷笑：“谁说它不会，那东西，已经脱控了。”</p>

“我说的，”她神秘兮兮地笑了下，“蝴蝶花种在它的身上呢，它若有异动，我便会卸了它的胳膊！”</p>

幽无命慢慢转动着那对黑眼珠，瞪向她：“小桑果，很有长进啊。跟我在一起，你果然是获益良多！”</p>

桑远远：“……”什么都能往他自己身上夸！服气了！</p>

她笑笑地拱他：“告诉我它在哪里嘛！”</p>

幽无命满脸无奈：“就锁在箱子里。不会伤它。”</p>

“嗯！”桑远远伸出，拍了拍他那份秦玉池的证供：“英明神武的幽州王，这件事，你怎么看？十年之后，有灭世之祸哪！”</p>

幽无命眯着眼睛笑了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一个叫它死一个，来一双叫它死一双。”</p>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暗自沉吟。</p>

幽无命一脸漫不经心，随把她拽进怀里，拢着她，然后‘刷’一下，把边上那叠厚厚的秦玉池家书扯过来，眯着眼，一张一张看过去。</p>

他带她去捉偶之前，曾吩咐过阿古，令秦玉池给秦州王写家书，每隔一炷香的时间，便要他重写一份。一整日下来，已写了十多四十封。秦玉池不是修行者，写到后头，俨然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p>

字迹潦草混乱，对秦州王的称呼从‘王兄’到‘大哥’再到‘亲哥’，有一份居然连‘爹’都喊出来了。</p>

先时还端着那么几分风骨，写到后面便是回忆兄弟儿时在一起玩泥巴一起尿炕的事情，求秦州王速速救命。</p>

有关天坛的事，更是翻来覆去不知写了多少遍。</p>

幽无命悠悠闲闲把这些家书全过了一遍，然后用下巴轻轻点着桑远远的发顶，沉吟片刻，道：“有所隐瞒。”</p>

桑远远吃惊地回头看他。</p>

只见这个男人微微挑着一点眉，黑眼睛里闪烁着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