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第197章 渡星河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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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渡星河的过去</p>

“你还没告诉我，会是什么形式的考核？是我和小饭姐打一架，还是别的？”</p>

待小饭离开房间后，渡星河问道。</p>

虺摇了摇头：“并非更强大的人才适合当巫女，你且随我来，”</p>

她在渡星河面前坐了下来，当她转过头时，一条被迷雾环围的道路，出现在二人面前：“每个巫女候选人所面对的考验都不一样，阶梯的前方是介于过往、现在和未来的碎片，你只要能从里面走出来，就算通过考核了。”</p>

虺顿了顿，语调沉如暮钟：“但你要是迷失其中，就再也走不出来了。”</p>

在阁楼修炼的这段时日，渡星河很少和虺见面，偶尔见到，她都是来问她可有什么需要的——阁楼并非苦修之地，她要是有想吃想喝的，提出来都能满足，只是渡星河一旦沉迷进修炼之中，眼里就再没其他事儿，更别提口腹之欲了。</p>

今日的虺，态度却格外沉重。</p>

兴许是考核在即，要严肃一些吧，渡星河这么地想着，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慢着，只要从中走出来就算通过考核，那我和小饭姐之间如何分出高低？谁先走出来吗？还是有别的评分机制？”</p>

——纵然小饭身上的使命感很打动她，但只要是比试，渡星河就不想输。</p>

对待胜负，她向来认真。</p>

虺一愣，似是完全没想到渡星河会问这些问题，她沉默了片刻，道：“等你进去之后，就会忘记考核和胜负了，不必在意。”</p>

一道金光从虺手中飞出，没入渡星河的眉心：“请出发吧。”</p>

渡星河起身，没有半点迟疑，便迈步走进迷雾里的阶梯之中。</p>

身后的虺定睛凝望，目送门再次关上。</p>

……</p>

当渡星河再次睁开眼时，周围是湍急的水流声。</p>

她下意识地起身，却发现自己连抬起右手来都费劲，而映入眼帘的，是高悬的明月和一截短短的，莲藕般的手臂。</p>

穿越了？</p>

穿到几岁身上啊？</p>

她系统呢？</p>

渡星河的记忆乱得无法拼凑出来完整的身份信息，只见满脸眼泪的妇人把她抱在怀里，一叠声地说了对不起：“你才这么小，一刻也离不得娘亲，可是娘不能把你留在身边了……”</p>

母亲的声音对婴孩有着天然的吸引力，渡星河往声源望去，却连妇人的脸庞都看不清。</p>

“让娘亲再看一眼宝宝，”</p>

妇人的双手将她的脸捧起来。</p>

这回靠近了些，渡星河才勉强看清楚了她的轮廓：“陛下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可你是爹娘……不，是整个渡家的希望，我绝对不会把你交到陛下手里的。”</p>

当第二次提到陛下时，妇人语气中浓浓的不舍骤然变得决绝，她先是摘下了自己戴着的玉牌，挂到女儿颈上，将放着女儿的竹篮推入河流之中，随水流荡去。</p>

“啊？”</p>

她张了张口，连像样的句子都说不出来，只余下响亮的哭声。</p>

河水将竹篮荡来荡去，她仿佛被迫加入了一场没有安全措施的漂流，每当竹篮即将被打翻的时候，她胸前便有微光亮起，让她在风浪之中险之又险地稳住。</p>

渡星河回忆了一番，发现除了自己名字之外，愣是什么也没想起来。</p>

就连刚开始极为强烈的“系统”，也在她的记忆中淡去。</p>

甚至，慢慢接受了自己是一个两个月女婴的事实。</p>

长溪流入江河。</p>

就连老船夫都不敢说自己能平安度过的急流，这小竹篮却一路平安地将她送出了玄国国境。她就如同真正的婴儿一般，饿了会哇哇大哭，哭累了发现除了能喝到点溅到脸上的江水外啥也喝不着，便慢慢学会了闭上嘴巴。</p>

在渡星河以为自己就要被饿死的时候，一双手将她从流速渐渐变慢的河流中抱了起来：“这是……这是我和相公的孩子！”</p>

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将她抱在怀里，浑浊的眼里满是失而复得的欣喜：“一定是相公把孩子送回来了……！”</p>

竣女人瘦得皮包骨，把渡星河抱起来时，肋骨硌得她幼嫩的肌肤生疼。</p>

女人就这么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边抱着她，一边在附近的死人堆里扒拉尸体，从中寻找值钱的东西。在这年头，扒尸是很不光彩的事儿，要真能扒出什么值钱的玩意，晦气点就晦气点了，没人会嫌弃银两晦气，特别是村落中不事生产，又缺钱花的闲汉。</p>

他们也曾想对这附近的死人堆下手，才刚接近其中，不是摔跤摔破头，就是看到诈尸的幻觉。</p>

因此哪怕远远地看见尸体身上还有完好的衣裳，村里人也不敢来扒拉尸体了，连带把洗衣服的地点都换到了更下游的地方，怕沾了邪气。</p>

也就这家里死了顶梁柱和独女的疯寡妇敢来。</p>

疯寡妇不知恐惧，只想从尸体身上翻找能换钱的物品，去给她失而复得的孩子买米糊喝。</p>

渡星河看人脸看得不清楚，这死人堆上泛出的黑气，却看得明明白白的。</p>

许多具尸体身上都插着刀和箭，这些拔出去之后都能卖钱，按照常理，胜方会在清点战利品时将它们一并带走，根本不会给扒尸的机会，可见妖邪已聚阴而滋生，也是村民在接近此处后，产生幻觉的缘故。</p>

只是当黑气要侵袭疯寡妇的时候，她抱着的女婴怀中便有淡淡白光荡开，如同一个无形的屏障，保护她慢慢地，从尸体身上翻找出值钱的东西。</p>

“看，娘亲找到银两了，娘给你买米糊喝……”</p>

“这回，娘亲肯定不会再让你饿死了。”</p>

渡星河被尸臭熏得快要晕过去时，便听到疯寡妇低声向她承诺。</p>

她只好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脸，以示安慰。</p>

岂料这一摸，把她摸激动了，低头对她脸颊亲了又亲：</p>

“宝宝，宝宝听得懂娘亲讲话吗？宝宝真机灵，娘亲这就多扒些，给你买糖吃！”</p>

牙齿都没长出来的渡星河：“……”</p>

谢谢，你有这份心已经很好了。</p>

……</p>

疯寡妇不仅去扒了晦气的死人堆，还带回来一个婴儿的事，传遍了全场。</p>

起初，村民都以为她是抱回来一个死婴。</p>

毕竟疯寡妇当宝贝一样不离手的女婴，根本不像正常孩子般会哭会闹，他们都没听过那婴儿的哭声，每次见到，都只有一个后脑勺。</p>

村民生怕疯寡妇扒尸的举动为村里惹来晦气，对她是又赶又骂，她对此充耳不闻，换了米糊就喂给女儿喝，不管村长如何劝告，她都认了死理的要把这娃娃养大。</p>

失去了家中的顶梁柱后，疯寡妇屋里值钱的锅碗瓢盆都被所谓的婆家人抢夺了去，她亦不在意，只要她和孩子有一口吃的就心满意足。</p>

不挑吃不挑喝的，还真把孩子养到了四岁。</p>

当疯寡妇怀中的女婴一点点长大，大得能下地走路时，村民才蓦地发现——</p>

原来她抱的那个娃娃不是死婴啊！</p>

在渡星河再长大一点的时候，疯寡妇重病去世，村民合计一晚上，商量是把那晦气丫头赶出村，还是留下来当童养媳——都养到能走路能当劳动力了，卖出去还能得一笔彩礼，赶出村等于便宜了附近的光棍闲汉，难免有点可惜。</p>

当他们商量出结论时，才发现那晦气丫头早就跑了。</p>

渡星河披星戴月，一刻不停的翻山越岭。</p>

一路，她饿了就摘手边的果子吃，太高的果子得爬树摘，吃到肚子里的能量还不够爬上去所消耗。果子味道酸涩，渡星河对所吃到的果子只有一个要求——</p>

吃了不窜就是好果子。</p>

每回想要放弃，她就把玉牌攥在手里，不久后玉牌便沁出一股提神的暖意，之前累得抬不动的脚，又有了继续往前走的力气。</p>

渡星河拼着一股劲，走过一座又一座的大山，来到一座城池外。</p>

城池的正门挂着“金乌城”的牌匾，由穿着光鲜的城兵把守。</p>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入城的人，无一不是身穿罗衣，很快就明白了这不是她能走的正门。</p>

渡星河沉思片刻，在城外蹲守数日，仗着自己身材瘦削干瘪，愣是乘着夜色钻入了一个商队的货物之中，成功混入城里。</p>

在把自己挤入货物的缝里，仰头睁眼看着月亮时，渡星河思索起了一个问题——</p>

她，好像不是一个小孩。</p>

她好像有着比别人多的记忆，只是想不起来了。</p>

但她很肯定，自己做出的一些决定，非同龄人能做得出来。</p>

自己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p>

在成功混入金乌城之后，渡星河觉得——</p>

不论她之前到底是什么身份，肯定是一个很能偷鸡摸狗，很会钻空子的人才。</p>

金乌城亦有乞丐，早就自成派别，她一个外来户，当野童都低人一等，乞丐们坐在墙下，眼前破碗空空的，渡星河就更了不得了，她连碗也没有，就干坐着。</p>

旁边的小孩笑她：“你连个乞讨的碗都找不着，怎么要饭？”</p>

渡星河置若罔闻。</p>

这时，有人走过，要丢下一个包子。</p>

小孩们的眼睛亮起来，唯独方才一直懒散地坐着的渡星河如闪电般扑上去，嘴比身先到，叼了就直接咽，那是个实心的素包子，不沾半点荤腥，干吃都噎人，偏她能直接吃进肚里，也不怕哽住，把其他人看直了眼。</p>

其他人见包子被抢去，对她怒目而视，骂骂咧咧的要揍她。</p>

“不爽？来追我啊。”</p>

对那四个小男孩做了个鬼脸之后，渡星河转身就跑。</p>

一路跑入穷巷之中，那四个小孩见她无路可走，还拿起旁边放着的扫帚来：“又是你这臭丫头，连个碗都没有，每次抢食最快，你饿狗转世啊！兄弟们，我们今天把她的腿打折，看她下次还怎么跟我们抢！”</p>

类似的话，都是跟码头上的粗人学的。</p>

他们都比渡星河年纪大，长得高些，自觉一打一都绰绰有余，四打一更是十拿九稳。</p>

四人一涌而上，片刻，惨叫此起彼伏，却无一声出自渡星河。</p>

甚至连那懂得拿“武器”的小孩手中的扫帚，都被她抢了去，以扫帚代剑，打得他们蜷缩在地。</p>

“唔……”</p>

扫帚在渡星河的手中转了道剑花，她自语：“看来我除了很能偷鸡摸狗，应该也挺能打的。”</p>

当了一阵子的讨饭乞丐，她便找到了新的路子。</p>

金乌城的大乞丐在得知来了个流浪女童之后，就一直觊觎她的身子——以往他能强占的就只有白嫩些的小孩，渡星河哪怕满脸脏污，在他眼中起码是真正的小姑娘，自然眼馋得很，可她像泥鳅似的行踪诡秘，白日不好当街强行下手，夜里又找不到她，便对平日很听自己话的小乞丐们发了话，谁要是能找到她，以后要到饭，就先分给那个人吃。</p>

这“通辑令”才发了一天，当夜大乞丐就被她在夜里偷袭。</p>

大乞丐能成为乞丐头头，不过是占了是年长的大人，又有一些街头混出来的凶性，算不得多么能打。他半夜盖着破凉席睡觉，正做着当富人的美梦，身上便一沉，接着头被重物狠狠的砸了一下。</p>

现实中的对打不是回合制游戏，所谓拿着长棍的人被小刀捅到要害也得老实，实际上，沉甸甸的棍子往头上来一下，正常人就失去反抗能力了。</p>

黑暗之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压在大乞丐身上，不仅弄瞎了他的眼，还废了他害人的东西。</p>

被他害过的小乞丐目瞪口呆，愣是没一个来帮他的。</p>

“别叫唤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