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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学儒张了张嘴,神情有些慌乱。
只要说出约会地点,抛尸位置就不远,万一被警察发现了呢?
“枣河,枣河河边,从火车站出发,最近的约会地方不就是枣河?我记得那里有不少柳树吧,我们俩就约在柳树下碰头。”
“哪一棵柳树?”
“时间过得那么久了,哪个还记得?”
“从火车站出发,到达约会地点走了多久?二十分钟?三十分钟?四十分钟?”
虽然朱飞鹏想要模仿赵向晚的问话方式,逼出正确答案,可惜谭学儒的面部肌肉绷紧,眼神游离,看不出来他的微表情变化。朱飞鹏转头看了赵向晚一眼,眼中带着求助。
赵向晚微微颔首,接着朱飞鹏的话开始询问。
“火车站出来,走路、三轮还是面的?”
“很好,你是走路去的枣河边。走了多久?那天月光很好,路上没有碰到人吗?不知不觉走过去,差不多二十分钟、三十分钟?”
“哦,三十分钟。顺着站前路往枣河方面走,大约走到哪里?”
赵向晚稍微停顿了一下,开始心算。
何明玉算数快,马上给出答案:“步行速度每分钟六十到一百米,他大约走了一千六到三千米。”
三人早已配合默契,朱飞鹏拿来星市地图,用手点着地图,顺着站前路出发,在三十分钟路程位置画下一个圈:“这里!”
赵向晚凤眼微眯,紧盯谭学儒的表情:“你在这里等她?还记得旁边的环境有什么特点?柳树多?”
谭学儒乱了心神,拼命点头:“是是是,那个地方柳树多。”
“河边没有石头?”
“没有没有,一块石头都没有。”
谭学儒脸色泛红,眼神游离,已经被微表情行为学理论培训出来精准判断力的朱飞鹏立刻道:“你在说谎!”
谭学儒强笑道:“我,我说的是实话。”
赵向晚冲朱飞鹏赞许点头:“对!他在说谎。他与魏清婉幽会的地方没有柳树,石头很多。”
这句话一出,谭学儒猛地抬头,瞳孔一缩,眼睑抖动,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个字:“不——”
赵向晚嘴角带笑:“挺好,看来我说对了。”
朱飞鹏立马接上:“好,我马上通知祝康他们,顺着这个区域,搜寻枣河旁边石滩地。他在酒后对钱勇说过,杀人埋尸枣河边,只要找到尸体,就能定他的罪!”
谭学儒的神情更加紧张,整个人开始颤抖。
怎么办?我掩埋尸体的地方距离那石滩地不远,就在灌木丛那棵枸骨树底下。如果警方真的去挖,那我怎么办?
听到这些话,赵向晚站起身来:“朱师兄,把他带上,我们和祝师兄一起出发,找尸体!”
谭学儒双手死死抠住铁椅扶手,拼命摇头,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响。
朱飞鹏冷笑一声,一把将他抓起来:“走!”
一行人来到犯罪现场,距离青石滩涂十米远的灌木丛里荆棘横生,芦苇足有一人的,杂木胡乱生长着,平时根本没有人走进去。
七月的阳光毒辣无比,挥洒而下,令灌木丛的阴森感少了许多。
不用赵向晚指引,从谭学儒抗拒的程度,朱飞鹏就判断出埋尸地点一定在这个灌木丛里。
带人走进灌木丛,谭学儒死也不愿再往前走,一屁股赖在地上,抱着脑袋狂喊起来:“我走不动了,我走不动了!”
赵向晚岂能容他逃避?蹲在他面前,轻抬右手,在空中轻轻划过:“这里?这里?这里?”
谭学儒不肯抬头。
重回这个恐怖之地,谭学儒的心理防线彻底垮掉,不停地叫着:“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杀人——”
赵向晚右手虚点:“这块地肥力不够,那棵叶子长刺的树倒是长得好……”
话音刚落,谭学儒整个人缩成一个团,身僵硬,可是眼睛却不听使唤地望向灌木丛西侧那棵并不算壮实的枸骨树。
冻结反应!越紧张,越会盯着那让他恐惧的事物。
朱飞鹏福至心灵,大步流星走过去,指着枸骨树下,大声道:“挖!”
当头尸体挖出,现场所有民警都感觉有阵阵寒意涌上来。
时隔一年多,肌肉早已腐烂,只剩下森森白骨。
残余的破布烂衫,依稀可辨认那是一块黑色镂空花的布料——这是魏清婉失踪前穿的黑裙子。
DNA检测确认尸体身份还需要一点时间,但每个人都知道,这就是魏清婉。
重案组正式拘捕谭学儒,他却突然变了脸,耍起了无赖:“我只是见过魏清婉,我没有杀她,我不知道那里为什么会埋了具尸体。魏清婉见我之前和姘夫在一起鬼混过,肯定是在我离开之后被那个姘夫杀了。对!那个男人恨她脚踩两只船,所以杀人分尸,真是个畜生。”
“我什么也没有说,是你们乱猜,碰巧挖了出来。”
“也不一定是魏清婉吧?那就是个孤魂野鬼。”
“谁说人是我杀的?我可什么也没说。”
也许是最担忧的事情已经发生,魏清婉的尸体挖出来之后,原本恐惧得浑身颤抖的谭学儒仿佛突破了什么禁锢,竟然变得轻松起来。
他现在头脑清醒,逻辑缜密,面对警察的询问侃侃而谈,甚至还主动套起了近乎:“警察同志,你们吃晚饭没?皇帝不差饿兵,这都快六点了你们还不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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