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打脸要趁热（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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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女九卫里自然有萧家的人，有的地位还不低，但为何他这边完全没接到任何消息？</p>

他目光隐蔽地掠过夏侯淳背后一人，那人几不可见地对他摇了摇头。</p>

萧常收回目光，正要和夏侯淳寒暄，夏侯淳却对他懒洋洋一拱手，道：“都督恕罪，下官公务在身，得先把活干完再说闲话。”</p>

说完也不理他，带着人便往里走。</p>

便有院务，也就是当前书院内主事的高层，匆匆上前迎接，道：“敢问指挥使……”</p>

夏侯淳道：“没听见么？奉伺我主子来了。”</p>

院务吓了一跳，惊声道：“皇太女不是回京了么？”</p>

“谁说的？”夏侯淳比他还惊异，细眼睛都宽了一倍，“太女不是在跃鲤书院就读吗？”</p>

“……”</p>

一瞬间整个跃鲤书院都凝固了。</p>

骂了半天的皇太女，在我们身边？</p>

那为什么要说她出京来视察？</p>

夏侯淳带着人，边说边往里走，“我只知道太女在跃鲤书院就读，但不知道她在书院哪里，东宫侍读都是当朝大儒，便是以太女的才学，也该在你们甲舍吧？”</p>

众人自然点头，皇太女哪怕不爱读书，身边这么多大儒，起点便不凡，书院凭才学定舍，自然该住在甲舍的。</p>

于是拼命想甲舍的谁会是皇太女，目光在最近新入学的同窗身上溜来溜去。</p>

甲舍的舍监得了消息，满头大汗地开了甲舍的门等候，然而里头空无一人，都在外头看热闹呢。</p>

有人道：“莫非太女在人群中？”</p>

夏侯淳失望地道：“太女不爱热闹，她说会在舍间等我。再说哪有君迎臣的道理。”</p>

众人一想也是，有人试探地道：“那或许……在乙舍？”</p>

“怎么可能！”夏侯淳唰地扔出一本册子，道，“这是皇太女日常的随堂文章，之前还得侍读侍讲们的交口称赞，说要印入自己的文集中去的，你们瞧瞧，就她这文章，乙舍？”</p>

有人接过看了，看完一脸惭愧，传给下一个。</p>

看完都沉默。</p>

再说乙舍的话，说不出口。</p>

夏侯淳懒洋洋地操着手，望天道：“我们太女仰慕海右文华和跃鲤书院，特意微服白身求学，你们书院不会看人下菜，势利浅薄到排挤我们贫穷外乡人吧？”</p>

众人目光唰唰往院务以下一群管事看去。</p>

人事舍间等等安排，可都是这些萧家派系的人。</p>

院务白着脸道：“书院力求平等，一视同仁……”</p>

夏侯淳鼻孔朝天，阴阳怪气地道：“那就是太女才学不够了，那看看乙舍吧。”</p>

乙舍开了门，众人拥进去，想好了见了太女该什么表情，结果依旧一无所获。</p>

夏侯淳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乙舍怎么也没有？”</p>

院务擦汗，“……许是出门了？”</p>

夏侯淳踱到门边，去查看挂在门边的乙舍学生名单，看完，嗤笑一声。</p>

“没有。啧啧。”</p>

“那……丙舍？”院务硬着头皮说出这句话，决定等下找到人，一定要把负责安排舍间的管事给踢出书院。</p>

安排错皇太女是小事，萧家管理在书院颜面扫地也是小事，但是如果因此引起朝中非议和出手，就坏事了。</p>

院务暗暗祈祷，一定要在丙舍找到人，安排得不大好还能推给管事不会品评才学，或者皇太女自己韬光养晦，但是太差了就怎么都说不过去了。</p>

然而事与愿违，丙舍依旧没有人。</p>

此时书院的人全数跟在夏侯淳一行人后面找人，浩浩荡荡，萧常等人跟在一边，眼看夏侯淳脸上冷笑越来越浓，书院师生们表情越来越古怪，管事们神情越来越不安，心底不好的感觉也越来越浓。</p>

铁慈在玩什么把戏？</p>

他回头看了牌坊外黑压压的太女九卫一眼，眼底掠过一丝阴鸷之色。</p>

众人最后涌向丁舍。</p>

经过这一阵缓冲，师生们听了夏侯淳有意无意提起太女多么仰慕书院，又是多么诚心地来，日常如何刻苦，如何对师生们多有赞誉，怒气都消了许多。都生出淡淡的骄傲来。</p>

便有人道：“听闻太女不爱读书，一介女子，既然想要君临天下，如何能不好好读书，是该来咱们书院好好学习一番……”</p>

丁舍的门大开，这里的条件明显比前三舍又差了许多，舍监来开门时，脸色赧然。</p>

众人脸色都不好看，又希望这里能开出皇太女，又不希望。</p>

陈旧的屋子大门四开，却依旧没有人。</p>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道：“莫不是又耍了我们，已经离开书院了？”</p>

夏侯淳回头看院务：“都看完了？”</p>

“都看完了，书院只有甲乙丙丁四舍，全天下都知道。”</p>

“真的没有了？”</p>

片刻沉默，随即有人迟疑地道，“还有一个……”</p>

“怎么可能！”院务立即反驳。</p>

书院的戊舍只是学生们的称呼，事实上那舍都不在名单上，不过是一群扶不起的阿斗聚集地。</p>

皇太女怎么可能被安排去那里。</p>

“还有戊舍啊？那咱们去瞧瞧。”夏侯淳听了，手一挥就走。</p>

七拐八弯，越走越偏僻，很多学生也是第一次来戊舍，看见那几间墙灰斑驳的低矮房屋时，眼神惊叹。</p>

再进了院子，被那一地泥泞又吓了一跳。</p>

戊舍是没有舍监的，小院子里涌不进那么多人，有人便爬上墙头，结果还没爬几个人，轰然一声墙塌了。</p>

塌也不是壮观的塌，酥糖一般软踏踏粉碎下去，一看，那土墙都没用胶夯过。</p>

书院很多学生第一次知道书院还有这么垃圾的地方，叹为观止。</p>

有人站在院子中，犹疑道：“皇太女怎么可能住在这种地方……”</p>

传言里那么骄奢淫逸的一个人。</p>

丹野一直笑嘻嘻跟在人群中，此刻忽然摸着耳环道：“莫非先是甲舍的，后来因为学业太差，落到了戊舍？我听说戊舍不会特意安排，只有学业或者为人太差，才会被发配来。”</p>

舍监立即道：“对，对，戊舍不会特意安排的，除非学业太差！”</p>

有人道：“若是在此处找到皇太女，那就得把谏书改一改，请皇太女好好读书……”</p>

“读什么书？”忽然有人走出门来。</p>

人一出来，便有人惊呼：“叶十八！”</p>

大名如雷贯耳，众人人人听过，有人便笑道：“十八，你怎么在这里，我们在说皇太女读书的事……”说着颇骄傲地回头，对夏侯淳道，“指挥使方才给的皇太女文章，我等自愧不如，但书院里也不缺英才，这位十八兄，文章好，实务佳，算术强，更兼一手好骑射武艺……”</p>

夏侯淳似笑非笑听了，一点头，上前一步，一撩衣袍，单膝跪地，“臣见过太女殿下，殿下千岁！”</p>

衣甲齐响，他身后卫士哗啦啦跪了一地。</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