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故人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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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辛道：“这次等我们事情办完，你便随着一起回去？”</p>

妲己笑道：“罢了，你们那劳什子地方，臣妾也住不惯。”</p>

子辛十分尴尬，避开妲己的目光，咳了一声，道：“孤还你……自由身，无须再自称臣妾了。”</p>

浩然笑道：“她要发飙了，你这个不会说话的笨蛋。”</p>

妲己正想发作，一听浩然这话又把不住先笑了起来，子辛面红耳赤，嘴里不知低声念了句什么，料想是：“你俩一伙的”之类的话。</p>

妲己佯怒道：“这样罢，待会办完了事，大王请慢走，臣妾不送了，讨你家司墨在深闺里，陪我这怨妇说说话儿就是……”</p>

子辛一听此言登时色变，浩然却已大笑起来，子辛道：“休要消遣于孤！”</p>

浩然笑道：“抄份故事书什么的给她，王后娘娘每天没事做，翻翻书也是好的。”</p>

子辛终于寻到台阶下，“嗯”了一声，取过案上羊毫，就着天窗中投入的阳光，扯了张丝帛便蘸墨写了起来。</p>

浩然与妲己静了片刻，端详被那一束阳光笼着的子辛。</p>

子辛的眉毛如同利剑，长发早已在回到现代时削短，眉毛，高挺鼻梁以及温润的双唇在逆光的暗室中笼了一层薄薄的白雾，英气十足。</p>

那种俊朗令人为之赞叹。</p>

“你该常下山去逛逛，成天在这守着，老祖宗也不给你啥好处，出世不如入世。”浩然漫不经心地帮妲己捏着玉臂。</p>

妲己叹了口气，道：“去哪逛？寻个男人，过不得几年，人又该死了，剩我自个活着，没的寻闹心，不如跟喜媚贵人姐儿俩说说话儿来得轻松。”</p>

妲己又笑吟吟道：“公明倒是常来我这，要娶老娘去当媳妇儿。”</p>

浩然扑哧一笑道：“你嫁不？”</p>

妲己答道：“他那仨妹子都如狼似虎，老娘吃撑了的才去招惹这便宜小姑呢。”</p>

就连子辛也笑了起来，三人笑了一会，浩然又道：“老君吩咐你什么了么？”</p>

妲己想了想，道：“没吩咐什么，听说你徒儿家的基业败了，老君就下了世，转生成一个叫什么洞的家伙……”</p>

“李耳。”子辛嘴角微微抽搐，打断道。</p>

妲己“啊”的一声，道：“对，李耳。”</p>

浩然笑得又快抽过去。</p>

妲己娓娓道：“老君先是来过一次，在殿后弄了个池子，不知道做什么用，后来听说他骑着青牛，到秦国去了，秦国是啥，现还在不？”</p>

子辛认真一面在丝上书写，蝇头小字工工整整，不显凌乱，他头也不抬，答道：“在，孤收了个徒儿，现便是秦王储君。”</p>

浩然忽地惊呼道：“老君到秦去了？怎没记载？”</p>

子辛嘲道：“老子出函谷关，不去秦能去哪？”</p>

妲己接口道：“没记不就没记贝，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现谁知道他是老君呢，成天睡得迷迷糊糊的，写本书，说句话也没几个看得懂。”</p>

子辛和浩然都笑了起来，妲己慵懒道：“罢罢罢，老娘原是个俗人，认字儿都认不全，只要看得懂的啊，大王别给我抄本道德经下来……”</p>

子辛笑道：“知道，原没打算给你抄太古早的玩意儿。”</p>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由明转黑，又由黑转明，子辛竟是洋洋洒洒写了几大张丝卷，吁了口气，揉了揉手腕，道：“给你了。”</p>

子辛笑道：“孤这字还成不？”</p>

妲己看了一会，道：“权当留个纪念罢了，明儿让喜媚去裁开了钉成册子……”她头也不抬，拈起笔来，朝椅后的铜像敲了敲。</p>

铜像发出隆隆响声，让出一个黑漆漆的门，门后是一条台阶，台阶两畔灯火一瞬间亮了起来。</p>

妲己道：“自个进去罢，里面有条路，走到尽头就是老君置的血池。”</p>

浩然舒了口气，道：“谢了。”</p>

妲己回眸一笑，道：“谢啥呢，这家伙扔着罢，待会回来再领走，凡人可进不得密室，这可是通融了啊。”</p>

浩然点了点头，子辛站起时双脚酸麻，险些摔了一跤，浩然取过昆仑镜，让子辛搭着自己肩膀，二人进了秘道。</p>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下台阶。</p>

子辛道：“以后能把她们……”</p>

子辛只是约略一提，浩然便知其意，答道：“我不知道，神器可以穿越时空，但她们是生灵，不知道过去了会如何。”</p>

子辛点了点头，浩然停下了脚步。</p>

他们站在一间开阔的密室中央。</p>

“血池……”浩然抽了口气。</p>

子辛哭笑不得道：“这也算池？”</p>

石室只有一半，另一半，像是被上古神灵的利刃拦腰切断，浩然与子辛所站立之处，仿佛是一个小小的火柴匣。</p>

火柴匣的开口正朝向紫色的天空，暗红色的大海。</p>

一望无际的滔滔血海，血海中央浮着若隐若现的一团光。</p>

“这是老君法力制造出的空间。”浩然下了定义。</p>

彼此同时想到一件事，若血海中央的那团光是镇灵石，那么这海中所镇之灵，或许将是一只顶天立地的庞然大物……</p>

——卷一·昆仑镜·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