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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丫鬟都听得捂嘴笑起来,到了湖边,丫鬟们一人一把饵食向湖中投喂,于夫人也悠悠从盘子里拿了一些投下去。
不过半刻,大红锦鲤‘初初’就涌上来翻身子了。
一边的丫鬟又笑了:“夫人你是不知道,当初公子呀特意来请教奴婢们,要如何让‘初初’一见到姜姑娘就涌出湖面。噗我们啊告诉公子,夫子喂给初初的鱼饵是单独的,只要公子饿上初初半日,待到姜姑娘来的时候,再偷偷往湖中投放‘初初’的鱼饵就好了。”
另一个鹅黄衣服的丫鬟同正说话的小丫鬟一唱一和:“谁知道呀,公子这般善心的人,饿了我们‘初初’整整一日。我们初初,可怜死啦。”
说完,连着于夫人也一同笑了起来。
于夫人又投了一把饵食,从丫鬟手中拿过帕子,开始擦手。一边擦手一边摇头:“儿大不由娘,那孩子自小哪里干过什么重活。这几日搁那又是做灯笼又是挂灯笼又是剪红字的,也不知何时学的。”
“听公子身边的小侍说,公子说既然迎娶心爱的姑娘,他日日又闲暇,自然一切能自己做的都要自己做。府中挂起的那些红灯笼,都是公子一个个做了搭着梯子一个个挂起来的。”
“门上的窗上的红喜字也是公子自己剪自己贴的,听说伺候的小丫鬟想帮忙,都被公子红着脸拒绝了。”
于夫人听着,不由摇了摇头。
被一众人‘取笑’的于陈,在春日明媚的阳光中,认认真真挑了一下午的桃花。
桃花也飘进了姜婳被囚住的小院。
她望向手指尖细弱的桃花瓣时,呼吸滞了一瞬。随后,将凳子搬到墙边,扶着墙爬上凳子,看见隔壁院子景色的那一刻,眸怔了一瞬。
这是她曾想象中江南的模样。
院子中不仅有桃花,还有许多她都唤不出名字的花,在春日明媚的光中,随着风轻轻摇曳着身姿。只是那些花还有那些树看起来都还很稚嫩,但即便这般,入目的一切还是美得让人止住呼吸。
橘糖端来早膳时,就看见姜婳正踮脚站在凳子上,她顿时跑上前扶住了凳子。姜婳见她来了,最后看了一眼那满室的花就下了凳子。
她小声道:“隔壁好多花啊,各式各样的,好多我在长安也未曾见过。”
橘糖未看见隔院的景色,想了想回道:“长安气候不如江南,不太适合花存活。所以江南这边的花品种比长安多,也是寻常事。不过若是谈论贵重,那江南这边的如何也比不上长安了。毕竟各地贵重的花,最后也都要往长安送。”
橘糖随意说着,将姜婳接到了凳子上,将桌子上的蛋酒递了过去。
“小姐尝尝,甜丝丝的,橘糖觉得小姐应该会喜欢。”
姜婳拿起汤勺,她上一次喝蛋酒,还是上一世那一晚她只能尝出淡淡甜味的桃花酒酿。她心中不由被刺了一下,小心勺起一些往嘴中送去,浓郁的甜香在口中散开的那一刻,心中某一处躁动的地方一点一点平缓了下来。
她认真地喝完了面前这一晚蛋酒。橘糖见她欢喜,眸中也绽开了笑意。
等到日暮的时候,想起明日要逃出去的事情,姜婳不由得忐忑了起来。
橘糖本就一直关注着她的情绪,见她眸有些怔,便上前了些,小声说道:“小姐,别担心。这几日公子有事,今日便不在江南了。不仅公子不在,寒蝉和莫怀都被公子带走了。守这院子的,只有一个刚从暗卫营出来的暗卫。”
姜婳抬起眸,望向她。
说着,橘糖轻声笑了一声:“虽然都是暗卫,但是不是每个暗卫都像寒蝉那般的,小姐明日按照我的安排做便好。”
想了想,橘糖到底没把‘诋毁’的话说出来。
姜婳温柔地看着橘糖,许久之后靠在了她的怀中,轻声道:“橘糖,谢谢你。”
橘糖直接一把将她搂住,认真望着怀中的人。
她没再说什么‘不用谢’,只是想着她橘糖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从那暗无天日的暗卫营出来的时候,她不会想到,她崩塌的信仰有一日会因为一个陌生的小姐重建。
这位陌生的小姐生的很好,拥有一副柔弱的身子和善良的心,还是公子所欢喜的人。但她知晓自己并不是因为这些才待这位小姐这般‘和善’。
冥冥之中她甚至觉得她同这位小姐当有前世的缘分,只是她和这位小姐都忘了。
又是一阵熟悉的香,姜婳安静而顺从地溺在了梦乡之中。
惶惶之中,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挣扎着想醒。但是梦中的一切拉住她,疯狂地下坠,她看着梦境之上的湖面,那上面浮着一层厚厚的桃花。
她挣扎一刻,花就远一分。再挣扎一刻,花就再远一分。
直到她彻底‘睡熟’,湖面上的花开始如泡沫一般缓缓地消散。
深夜的江南,格外地寂静。
江面上几只太晚归的鹅‘噶——’‘噶——’‘噶————’叫个不停,春日夜间的水也有些寒了,鹅像是迷路了一般,叫了半夜也不曾回到家。
半夜时分,江南于家那百年府邸突然燃起火。
睡梦中的姜婳,眼眸突然颤动了一瞬。
但香牢牢地拉着她,她似溺入那片冰冷的湖一般,溺入那个她隔日再也想不起的梦。眼眸一时的颤动,不过是蝴蝶的翅膀,或许许多年之后,才能掀起丝毫的波浪。
隔日。
姜婳起床,发现自己汗津津的,她轻轻皱眉。
还未等她想起昨日那个梦,橘糖已经敲门走了进来:“小姐,梳洗了。”
橘糖刚一抬头,就看见了姜婳苍白的脸色。她不由有些担忧,走近些就看见姜婳脖颈间都是汗,橘糖忙拿起帕子,上前一步为其擦拭:“昨夜是做噩梦了吗?”
姜婳摇头,虽然她不记得,但是昨夜并不算噩梦。
橘糖望着她,轻声说:“小姐,要先洗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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