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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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可丽不悦，但想着怎么着也得傍上他，所以没闹脾气。</p>

后来袁野找zoe查了下她的情况，结果居然查出来李可丽也是家里的养女，不过养父母最终因为感情问题离婚了，离婚的时候谁也不想要李可丽，李可丽才知道，原来自己就是个养女。</p>

李可丽进了大学之后就在酒吧打打零工，也不怎么学好，攒不住钱，她觉得鼻子不好看，所以还拿钱去隆鼻，由于喝酒喝得多，体内白血病就是这么诱发出来的，总是贫血，大姨妈的量却异常的多，有时候发烧，她去检查了才晓得的。</p>

但她没钱啊，所以也没住院，就那么混吧，混过一天是一天，直到袁野找了她。</p>

她看到袁野仿佛看到了医药费，想着袁野要是喜欢上了自己，也会愿意给自己点钱治病吧，原来她其实也还是想活的。</p>

袁野那天之后也经常找她，其实袁野的心思很简单，就是借着看她的时候，给他一种错觉，好像顾泉还在身边。</p>

大多数情况下是开个房，李可丽每次都觉得袁野会对她做些什么，但袁野都没有，袁野让她不许再化那么浓的妆，不许穿得那么花蝴蝶一样，李可丽一头的卷发，袁野让她剪成黑长的锁骨发，整个人看着要清丽许多，但跟顾泉比起来，就是差了些什么。</p>

差了些清淡如水的成熟气质，说话也没有顾泉沉淀好听。</p>

他只有一次喝醉了，将李可丽压在床上，遮住她的眼，因为李可丽的下半张脸是最像顾泉的，带这些棱角的下颔骨和那张樱桃小嘴。</p>

袁野永远记得顾泉心情好的时候会听话，那张嘴就很像是温泉眼，他会在事后吻上去，水润又带着点甜。</p>

他的力道很大，李可丽一动也不敢动，她是拿了钱就得听话，哪敢惹到金主，任由袁野抚摸着她的脸和唇，她能感觉到袁野的气息有些凌乱，而后他阴沉沉的说道：“我恨不得把你给剖了，做成标本，你这样一点也不像她。”</p>

李可丽的背脊被他这句话吓得都是冷汗。</p>

但那也是袁野神经压抑的时候说过的话，他太过想念顾泉，以至于会这样阴狠偏执。</p>

哦，也许是袁芙在他身边久了，他浑然不觉的也就有些沾染到袁芙的习性。</p>

但到底袁芙是学的他，还是他受袁芙的影响呢？他没有去想这个问题。</p>

……</p>

袁野回了趟医院宿舍，把白大褂换了，眼镜摘下来，拎起背包，前去停车的地方，李可丽已经坐在了后座等了他有一会儿了，袁野不给她做副驾驶座，他说过：“那不是你该做的位置。”</p>

李可丽很有自知之明，袁野的脸总是冷淡，对她也没什么体贴，他此刻眉头还是紧蹙，好像心情不大好，李可丽问道：“要去酒店吗？还是……送我回去？”</p>

袁野这才发动了车，“送你回去。”</p>

李可丽有些失落的“哦”了一声。</p>

袁野又道，“下个月我就不在海城了，你别来医院找我，今天这次算了。”</p>

“北城。”</p>

今年毕业，和导师聊了许久，因为意志坚定要去北城，所以导师给他推荐了北城医大第二附属医院，他虽然临床成绩很好，但到底还年轻，经验肯定不算足，还得跟着医院的主刀医生学着。</p>

李可丽不解，她很慌：“为什么啊？”</p>

袁野通过后视镜扫了她一眼，说道：“我还会经常回来的，你的白血病，到时候也许能找到跟你匹配的骨髓，到时候我出钱。”</p>

李可丽心里百感交集，却只是说了个：“谢谢你。”</p>

袁野性格有些奇怪，但对她，其实也还好，没有碰过她，给她钱花，现在还私下里关心她的病。</p>

于是李可丽就真心很开心的笑了起来，嘴角弧度温柔，说道：“谢谢你，袁野。”</p>

袁野看到，眼神有一瞬间的凝固出神，前面是红灯，他停下来，转过头，对李可丽道：“再笑一次，像刚才那样。”</p>

李可丽很懵，但还是照做了，这次却有些僵硬。</p>

袁野有些失望的转过去，手搭在车窗上，想着顾安宁回去和顾泉说了李可丽的事，顾泉会不会主动找他？</p>

按照她的性子，大概得心里消化两天，才能做足准备和自己联系吧。</p>

但袁野等得起，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听到顾泉的声音了，要是去了北城，要趁机见她一面。</p>

该说些什么呢？袁野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里，光是想想，就已经不自觉的都是热汗了。</p>

他居然有些紧张。</p>

顾安宁在海城待了五天，才回的北城，心里一直放不下李可丽的事情，想打电话问父母，问姐姐，但都开不了口，这个事情太严重了。</p>

她先去了趟公司，刚到门口，却见到了覃隶。</p>

覃隶个子高高的，站在公司门口抱着胸，有些突兀，他那张比女明星还要好看的脸此刻胡子拉碴的，显得落魄又低沉。</p>

他看到顾安宁了，走了过来，漂亮的黑眸盯着顾安宁，是暴风雨降临前的平静。</p>

覃隶声音沉沉，说道：“顾安宁，你凭什么自作主张把我的孩子给不要了？”</p>

顾安宁面无表情的说道：“因为我不想给你生孩子。”</p>

毛经理此时正付完车费，走上来，看到顾安宁又和一个帅哥拉拉扯扯的，心里有些奇怪，覃隶看到毛经理，指着他道：“你是不是背着和别人搞了？他吗？”</p>

顾安宁皱眉，说道：“覃隶，我们俩的事情，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是这样想？我对你，就是没有感情了，所以我不会给你生孩子，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和我结婚。”</p>

毛经理有些尴尬，先一步的就进了办公楼，心里对顾安宁也是颇为有意见，觉得这个小姑娘跟看上去的规矩完全相反。</p>

覃隶道：“你怎么就笃定我不和你结婚？你要是和我说了你怀孕了，我一定会和你结婚，我会给你一个家——”</p>

“怎么给？”顾安宁仰着脸，表情痛苦的说道，“你能给我什么？你能给我的，不过是你的孕期经常出轨，不过是你回来酩酊大醉我还要挺着大肚子求你去洗澡，我生了孩子还得公司家庭两头跑全年无休的挣钱、伺候你和孩子，我还要为孩子在哪里念书焦头烂额……这就是你要给我的？”</p>

她眼里晶亮，是绝望破碎成片的样子，顾安宁哑着嗓子说道：“覃隶，我以前真的很喜欢你，可是我现在工作了，我想要像我姐姐和姐夫一样过上那么安稳的日子，我非常想，可你不是那个人，所以与其让那个孩子不清不楚稀里糊涂的落地，不如打掉，省了他受罪。”</p>

覃隶听着，眼里是难以置信，他没有想到当初那个奋不顾身笑容灿烂天真的顾安宁，如今一张嘴，说的全部都是生活的琐碎。</p>

覃隶冷下脸，说道：“顾安宁，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男人？明明是你先来惹我的，如今不要孩子，不要我的，也是你。”</p>

他从一开始就预感对了，对顾安宁的若即若离，就是因为他不确定眼前的女孩是不是也会像他的父母一样，说不要他，就不要他。</p>

果然没有猜错，她就是先走一步了。</p>

还朝着他的心口捅了这么重的一刀。</p>

顾安宁那张往日怯懦的脸，由于一年多工作的磨炼，如今愈发的坚毅和果敢，她偏了偏眼神，说道：“覃隶，我从来都没有拥有过你，怎么能说是我不要你呢？”</p>

覃隶自嘲的笑了笑，插着兜，转身就走了。</p>

顾安宁将背脊挺得很直，而后走进了公司。</p>

她现在只有一个目标，要有钱，爱情什么都不算。</p>

顾泉下了班，就根据顾安宁发来的微信消息，去了顾安宁的出租房。</p>

顾安宁刚将衣服放进洗衣机，听到敲门声，开了门，顾泉看了她两眼，直奔主题，说道：“袁野和你说什么了？”</p>

顾安宁狐疑的盯着顾泉，她给顾泉留的消息是“我在海城出差碰到袁野哥哥了，他和我说了些事情，我想跟你求证一下”。</p>

但顾泉素来很难单从表情上看到她的心思，顾安宁让她坐，而后说道：“他身边多了个女朋友。”</p>

顾泉想到了那个漂亮的洋娃娃一样的女生，心下了然：“哦，这个我知道。”</p>

顾安宁道：“那个女生，跟你长得特别特别像。”</p>

顾泉抬眼，在脑子里思索了下，否认道：“不可能，他女朋友长得很好看，一头长卷发，像我这样的卷发。”</p>

顾安宁摇头：“不是，那个女生叫李可丽，留的头发是锁骨发，你以前在海城的时候的发型，尤其长相，和你特别像，我见到她，差点以为是你。”</p>

顾泉愣住，而后觉得好笑，袁野换女朋友了？</p>

哦，也对，是他的风格。</p>

顾安宁紧接着说道：“我和你要说的，不是袁野哥哥有没有女朋友的事情，而是那个李可丽，袁野说，他是我，还有你的亲生妹妹，他说你肯定知道这个事，让我回来问问你就知道了——所以我想问你，是不是真的？”</p>

顾泉浑身一滞。</p>

而后她像是泄了气一样的坐在那说道：“是，是有这么个事。”</p>

顾家重男轻女，顾父一直想要个儿子，奈何当年顾母生了顾泉和顾安宁两个都是女孩子，家里气氛很压抑，明明家庭条件不好，可还是坚持要生，第三胎还是个女孩子，生产后就托人找了一对不能生育的夫妻，就将那个女婴送人了。</p>

顾泉当时已经懂事了，而顾安宁才刚满两岁，不记事，这件事做得隐秘，这些年自然不会提。</p>

顾泉是晓得袁野手底下那个zoe的本事的，如果袁野能把这个事给查出来，那么他所说的，李可丽就是当年送走的女婴，估计也就是真的了。</p>

顾安宁听完，笑了笑，说道：“我说呢，怎么那么刚好，生完我，第三胎就是顾安豪了？原来还是要妈妈吃点苦头的。”</p>

顾泉倒是没有顾安宁反应那么大，说道：“那是长辈们的思想，我们没有办法改变什么，如今知道了她现在是谁，这件事还是有空的时候，回去和爸妈说一下吧，看他们想不想认了。”</p>

顾安宁却道：“袁野让我跟你说的不止这个，还有，李可丽得了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他让我和你商量，要不要去做下匹配鉴定。”</p>

顾泉闻言，表情突然变得很幽深，而后淡淡的说道：“是么？”</p>

动物世界里，同一片荒原上，同属性的野兽，隔着很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可以根据气味、行动轨迹判断出来对方的试探、宣誓、警告。</p>

而顾泉，根据袁野透露给顾安宁的消息，得到的，便是袁野不含善意的靠近。</p>

顾泉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你就先别想了，李可丽死不了，袁野要是真心想给她治病，国内骨髓库里适合的早就动手术了，至于见到你了才提一嘴吗？”</p>

“可是……李可丽是我们的……”顾安宁看着顾泉云淡风轻的说完，有些没法接受。</p>

顾泉温柔的笑了笑，拿起包站起身，拍了拍顾安宁的肩膀，说道：“说实话，我懒得为父母的恶果去做什么骨髓移植，别说李可丽现在还没认回来，就算是认回来了，那也和我没什么关系，她对我来说，就算个陌生人。”</p>

顾泉撩了下头发，踩着高跟鞋，步伐优雅的离开了。</p>

她走在路上，冷风拂过她的脸，她突然想起来前年再次遇见袁野的晚上，也是这样的一个天气，那么冷，她赴约了。</p>

顾泉知道袁野是什么意思，他是想借着李可丽来接近她，那个浑身充满了侵略性的年轻男人，蛰伏了一年，如今又蓄势待发了吗？是不是身边的女人觉得没有劲了，兜兜转转还是要来戏弄玩耍一个已婚妇女比较刺激？</p>

顾泉不打算接招，直接忽视。</p>

钟赫打电话过来，问道：“安泉，想吃烤鸭吗？我给你打包点。”</p>

顾泉道：“想吃，但也别买太多。”</p>

“好。”</p>

顾泉心想，如今她有钟赫就够了，就这样就很好。</p>

袁野等了好几天，都没有收到顾泉的消息。</p>

他记得顾泉结婚前一天是打过他的电话的，所以袁野笃定，顾泉没忘记他的号码，而且这一年，他的手机号码也没换。</p>

为什么不联系他？不相信吗？</p>

还是说被钟赫拦住了吗？</p>

直到袁野坐上去往北城的高铁，一路上回忆着曾经和顾泉的点点滴滴，他才捉摸出来为什么。</p>

顾泉没有踏入他设置好的领域，她连搭理他的兴趣都没有了。</p>

这让袁野心里像是打翻了柠檬水，又苦又酸，难以释怀，才一年，她怎么可以就如何的忽视他呢？</p>

这不公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