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皇后杀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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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年节了，李鸾嵩忙得更厉害了，有时候连沈确都几日见不到他人，好容易见一面说上两句话就又要分开了，眼见着人都瘦了一圈了，沈确写了一个温补的方子交给泽兰：
“让御膳房照着这个做补品给陛下，天气越发冷了，他又每日都忙到半夜，实在太辛苦了。”
泽兰领命去办，按照沈确的吩咐，顺便也给那三位小娘子多送些补品和点心过去。
原先选出来的六名秀女如今只剩下三个人了，沈确为了让她们自在些，也免去了她们的请安，一整个儿自由自在地生活。
可是，这三人却也并不开心。
孙小小年纪小，自打每日都不用请安了，她的生活便除了吃就是睡了，最多到御花园里走一走，有时候想去找皇后娘娘玩，可是娘娘太忙了，总是不在宫中。
振武将军陈乃平之妹陈怡蓉是武将世家出身，性格直爽潇洒，每日晨起都会练一套拳脚热身，看得宫女太监们直拍手叫好，她便也是闲来无事开始教身边的宫人拳脚功夫打发时间。
用她的话讲：“虽然无所事事可是想来也不会太久了吧，皇后娘娘不会对她们不闻不问的，那就耐着性子在宫里头好吃好喝待着吧，还能领月例银子，又不吃亏。”
她说得没错，可宿婉却等得不耐烦了。
她本就心高气傲，自恃出身世家大族，论家世、论样貌、论才干自己样样不输旁人，怎么就落得这种老姑婆的境地了呢。
目前的局面着实让她有点生气，原本刚入宫的时候还有些跃跃欲试的冲动，可是这半年过去了，许多事情她也看明白了，陛下的眼睛里根本就没有旁人，只有皇后一人。
她也不是没有试探过，可是陛下根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有皇后倒是对她们亲如姐妹处处都照顾得妥帖周到。
宿婉有些恼那些老臣，非要让她们过来丢人现眼，所以已经去了几封信催促父亲宿俊早些想办法接她出宫。
信中写得很清楚：女儿仍旧是清白之身，只有空置宫殿并无任何封号，与其在这里没名没分不如早些回家待嫁，她已经十八了，不能再等下去了，让父亲也劝劝叔伯们不要白费心机了……
大臣们拿着信吵了一整个晚上，有建议放弃的，但是也有愤愤不平的。
“陛下半年都未曾宠幸后宫，难怪她们不高兴。”
“可是陛下眼里只有皇后没有她们。”
“开枝散叶即可，眼里有没有不重要。”
“陛下重情义，又不是你。”
……
赞成继续坚持的又少了几个人，现在不足十人轮番写奏折，雪片似的堆到李鸾嵩的案头，逼着他兼顾后宫、子嗣为大……
老臣们絮叨起来可谓是无孔不入，李鸾嵩被逼得不胜其烦，沈确看在眼里心里很是心疼：“陛下不用管了，这件事还是交给臣妾来处理吧。”
她又将事情揽过去了，并且想到了一个对策，同李鸾嵩夫妻两个一商量，就这么干吧。
果然，陛下要雨露均沾了，一道口谕下达后宫，这一晚陛下同时召幸三人。
宿婉、陈怡蓉和孙小小都愣了：……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三人诚惶诚恐地跑来找皇后娘娘：
“娘娘救我们啊，这可怎么办啊。”孙小小哭得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
“咱们不愿意，一个都不愿意。”陈怡蓉又气又急，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陛下这是被逼疯了吗？”宿婉问。
沈确点点头：“是吧，看来陛下是被那群老臣逼疯了。”
“那可不成啊，娘娘得劝劝陛下啊。”宿婉下跪央求，“臣女愿意去联络父亲，让他们再劝劝陈大人。”
沈确说好，“此事的确不妥，既然你们都不愿意，那咱们分头行动吧。”
老臣们已经得到了消息，一个个面露惊恐不敢相信。
“陛下真下了这样的口谕？就在今晚？”
“三个人……一起吗？”
“他，岂能如此，这，实在有违礼法。”
“怕是被咱们逼的吧。”
……
但是毕竟是外臣，帝王的私事不可干预至此，几人面面相觑、汗如雨下。文华殿大学士宿俊那边因为女儿的事也跑来找他们闹，一时间鸡飞狗跳，朝臣们吵得不可开交。
这一晚实在不太平，大家都忐忑，却也不知究竟如何了。
这件事过去了几日，仍旧没有人提及，三位秀女小娘子也没有封赏，一切如旧，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老臣们着急，可是也不好问啊，总不能问：“陛下，那一晚您过得可还好吗？”
这叫什么事，几人急得到处打听，可是偏这一次什么消息都没有，连他们插进后宫的包打听消息的小太监也只摇头，什么都没听说。
“难道是陛下不满意，不会要出事吧。”
“不会不会，别自己吓自己，要出事也得有消息啊。”
“快让老宿去问问，这不封赏没动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看看宿大人可还愿意搭理你我。”
……
其实那一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是沈确和李鸾嵩合力放的烟雾弹。
二人一起同三位娘子深谈了一次，既是为了彼此，那便必须齐心协力。
烛灯下，沈确为了缓和气氛，让几位小娘子放松，还特意带来了冰饮子和糕点。
李鸾嵩自始至终都没抬过眼皮。
孙小小盯着那几盘子点心，心里的恐惧一扫而光。
沈确看着彼此都紧绷的模样，先开口道：“大家吃一些，今日没有君臣，有什么话尽可以畅所欲言。”
宿婉服礼：“陛下，臣女想出宫。”
她倒是直接，垂着眸一副要杀要剐随你的架势。
李鸾嵩想都没想道：“准了，朕正有此意。”
孙小小吃了一半点心愣住了，忙道：“我，我也要出宫。”
“也准了。”
“陛下，臣女陈怡蓉也自请出宫。”
“准了，都准了。”
李鸾嵩如释重负。
问题解决了，连一块糕点的时间都没到就解决了。
沈确失笑：“陛下，这件事情虽说是臣子提议臣子们张罗，可毕竟是为陛下选妃，她们也都在宫中生活了半年，若是不妥善安排，恐有损娘子们的声誉。”
大家齐齐点头，眼神灼灼地盯着李鸾嵩。
皇后想得周全，都是闺阁女儿，赶明儿出了宫再被人说成是陛下不要撵出来的嫔妃，那可就毁了一辈子了。
李鸾嵩道：“朕同她们并无瓜葛，媆媆有什么想法，能圆满解决此事。”
沈确也发愁，之前阿布扎依是自己闹着出去的；夏春兰配了八皇子，二人一见钟情；程岩岩是陛下表妹，封了郡主，也算是名正言顺……
这几位可怎么办，总不能都去闹一闹，然后也封个郡主什么的？
宿婉道：“娘娘，臣女有一个想法。臣女知道娘娘手下的生意多，听说娘娘开办的女学如火如荼，如今早就成为京中小娘子们趋之若鹜之地，不知娘娘觉得臣女如何，臣女从小便跟着嬷嬷学礼仪、插花、茶道、下棋……
不能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吧，但是教一些年龄小些的女郎还是可以的。”
“这个主意好。”沈确高兴地抚掌，“女学现在正缺老师，你若是愿意来那可真是太好了。”
陈怡蓉也道：“娘娘，我除了骑马、武术其他也不会什么，但是我想学，我可以去当学生。”
沈确说可以，“你也可以来学，还可以来当老师，就教骑马和武术，小娘子也需要一些防身术，一技傍身岂不好。”
几个人说得热闹，只有孙小小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泫然欲泣。
沈确问她怎么了，她说：“那我怎么办，我可什么都不会啊。”
陈怡蓉说不对，“你会吃啊，会吃就是技能。”
孙小小以为别人打趣她，一张脸涨得通红。
宿婉说：“没错，吃喝拉撒，吃是第一位的，你会吃就是有品位，你可以去娘娘的食铺和糕点铺子啊。”
沈确说没错，“糕点铺子正缺会吃的小娘子，专门品评指点挑毛病，咱们也想精益求精嘛，若能得你一句‘好吃’我便真的放心了……”
几个女子在一起说得热热闹闹，看得李鸾嵩目瞪口呆。
说了一会儿沈确才想起他来，挽住他的胳膊道：“陛下，臣妾帮陛下解决了好大的难题，如今就请陛下下召吧，这几位娘子在宫中陪同臣妾一起研习了半年的技艺，如今学成可归家入职了。”
瞧瞧，冠冕堂皇的理由想好了，入宫是为了陪着皇后娘娘研习技艺，那就没有什么选秀、嫔妃一说了。
只要那些老臣们不再抓着不放，这话便圆过去了。
自然，那些老臣也不会再抓着不放了。
用李鸾嵩的话说，这次君臣博弈最终在皇后娘娘的运筹帷幄下，以老臣们彻底失败而告终。
“我的媆媆如今再不是不理俗世，被人欺负的小媳妇了。”李鸾嵩竖着大拇指夸赞，“我的皇后在朕的后宫简直杀疯了，片甲不留。”
沈确白了他一眼，“陛下说得不对，臣妾这是以德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