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第 2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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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月后，温蕙还没回来，东崇岛负责瞭望的岗哨忽然惊呼一声。岛上很快响起了锣声，男人们都拿起武器，奔赴海岸布防。</p>

只当他们看到远处天边渐渐现形的船只，开始还能数，可等越来越多的船只自海平线处渐渐出现，东崇岛的人惊呆了。</p>

福船、广船、沙船，数得清的大船和数不清的小船，森然的气势威逼压来。</p>

这等规模，东崇岛人几乎怀疑是不是东海诸岛联手杀来了。</p>

有人腿都抖了。</p>

幸而大规模的船队停留在了安全距离之外，只有数只船继续向东崇岛前行。</p>

瞭望手忽地道：“是铁线岛！他们升了铁线岛的旗！”</p>

紧张的气氛略松了松，人们又惊疑：“铁线岛，竟有这么多船吗？”</p>

温杉提着枪，站在港口凝望。</p>

大船已经减速，缓缓入港。已经能看清最大的船上，站着的人。</p>

那人一身黑衣，负手而立，一张英俊的面孔十分硬朗，颌下却无须。</p>

秦城站在他的身后。</p>

温杉已经隐隐猜到了他是谁，只不敢相信。</p>

那人黑色的靴子踏上了码头的原木上，凝目看向那脸上有刀疤的大汉。</p>

只十多年前见过而已，那时候大家都还是半大的小少年，这许多年风霜雪雨，谁也不能光凭脸来认出谁了。</p>

“三哥。”他道，“久别重逢，三哥威武，令弟欣喜。”</p>

温杉看了他许久，再不敢相信也得相信了。他叹了口气，道：“霍四郎，你怎来了？”</p>

霍决道：“我来下聘。”</p>

温杉一呆。</p>

“这几船，是我霍家下的聘礼。”霍决客气地道，“三哥只要收下，代岳父补完我和蕙娘的礼，我就不计较三哥想把蕙娘另嫁旁人之事了。”</p>

温杉的眼角抽了抽。</p>

温杉自从温蕙那里知道了父母的死讯，便给父母立了牌位。今日，他和霍决都跪在了这牌位前。</p>

白烟袅袅中，温杉磕了个头，告祭父母：月牙儿嫁给了连毅。</p>

他兄代父职，收了霍家的聘，许了这门婚事。</p>

霍决和温蕙的婚礼，缺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直都是不完整的。</p>

今日，终于完整合法了。</p>

礼成，霍决问：“她何时回来？”</p>

温杉道：“差不多该回来了。”</p>

隔了两日果然有船回来了。</p>

只这次，不仅船上有黑色烟熏火燎的痕迹，也只回来了两条东崇岛的船，其余的船竟都是捕获的船只。</p>

冷业在这船上。</p>

“我们是回来报信的。”小少年道，“姑姑往南岛国去了。”</p>

温杉诧异：“往那里去干什么？”</p>

冷业道：“我们遇上了红毛人，他们劫掠了南岛国。打不过我们，他们往回逃，姑姑一路追过去了。怕你们担心，叫我们先回来报信。”</p>

琉球是片南北跨度有千里的群岛，大小岛屿数百，其间，有三个土著小国。</p>

小国当然自有其国号，但大周的海商和海盗们，都简单粗暴地根据这个三个小国的地理方位，称之为北岛国，中岛国和南岛国。</p>

因是小岛国，缺乏矿产，只出产些稻米和水果，国小力弱。</p>

小国之中最有钱的，往往都是大周人，海岸停靠的船，也多是周人的船。来往海商，将那里当作个补给之地。</p>

温蕙第二次随着队伍出海，撞到了大周的海商被红毛人追杀。</p>

大周海盗各有界限，会注意着不侵入旁人的地盘。红毛人不管这个，正是因为他们近两年频频越界，侵犯了诸岛的利益，温杉等人才会在海上会盟，共同商讨协议如何对付红毛人。</p>

红毛人出现在这里，已经是侵入了东崇岛的地盘。尤其是，瞭望手喊：“有我们的旗！”</p>

商船上也挂了东崇岛的旗，那就是交过了保护费，在这片海域中理应受东崇岛保护的商家。</p>

卢堂主一声令下，东崇岛的船就迎上去了。海商的船与他们逆向擦身，躲到了他们的后面。</p>

船队直面了红毛人，当即便开战。</p>

红毛人有火/铳，声响十分吓人，打中身上，威力也大。</p>

只火/铳填装□□繁琐耗时。温蕙的船顶上去，手/弩和弓箭一顿压制，紧跟着就是短兵相接的登船战！</p>

冷四娘一杆银枪，蛟龙般在人们的视野里游弋，枪尖所到之处，朵朵血花，看到的人都不会忘记。</p>

待一场登船战结束，有一艘红毛人的船逃了。</p>

刚刚大战一场的人也暂时顾不得它，先清点情况，才发现卢堂主战死了。</p>

海上生死太常见，死人立刻便被抛到脑后，他一死，能话事的便是几个舵主和温蕙，身份上，还以温蕙为尊。</p>

有人禀报：“有一条船的船舱里有许多女人。”</p>

温蕙去看了，那些女人服色近似大周，语言却不通。</p>

劫后余生的海商到船上来道谢。</p>

温蕙等人问起，他道：“我们是从南岛国逃出来的。红毛人袭击了那里。”</p>

他听说了那些女人，道：“是南岛国的女人。红毛人血洗了南岛国，唉，真惨！”</p>

红毛人与周人不同，周人哪怕是海盗，若占一地，也并不怎么屠戮土著。红毛人却极喜欢屠杀当地土著，遇到商船也是行绝户策，杀光抢光。</p>

大周的海盗通常是不做绝的，因要做得太绝了，海商们便会弃了这条航线，另寻旁的航线。这片海域便没里利益。</p>

因此如温杉马易人这些海盗，也深恨红毛人。</p>

几个舵主的意思是，已经杀退了不少，捕获了数只船，可以回家了。</p>

温蕙看着从下面舱里带上来的女人们伏在甲板上哭泣，她抬起眼：“先不回去，追上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