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第 1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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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p>

但想嫁陆探花的可不止是玉淑长公主和嘉珍长公主两个人。</p>

自那日见过小陆探花红衣袍袖, 簪花游街的模样，京城不知道有多少户人家都开始打听起来。</p>

一打听，便失望了, 果然如皇帝所说, 小陆探花早有婚配, 他甚至已经当爹了。</p>

多少贵女一夜心碎。</p>

淳宁帝十分好奇, 这一日问陆睿：“以卿才貌, 不知匹配的是哪个世家的女儿？”</p>

“臣妻并非世家女。”陆睿道，“她出身山东青州, 乃是军户之女。”</p>

淳宁帝惊了。</p>

陆睿道：“臣父昔年赴任，路遇匪徒险些丧命。幸遇岳父援手才保得性命。我夫妻因此结缘。”</p>

“明白了。”淳宁帝道, “陆卿父子真乃知恩图报之人。”</p>

只皇帝说着，脸上神情, 口中语气，都带着惋惜。</p>

陆嘉言天人之姿，低级官员的青色常服穿在他身上, 都穿出了一股子宁静出尘之感。这样的一个才貌绝佳之人, 竟配个军户女。以淳宁帝爱美的性情, 实是为他委屈。</p>

陆睿前几日授了翰林院编修之后, 便常常伴驾。</p>

大周的翰林编修不是实职，通常授予榜眼和探花, 正七品。虽位卑, 但其日常负责起草诏书及机密文件，几乎天天都与皇帝见面, 常伴君王左右。</p>

如陆睿这般，以一甲第三名授编修的，直接就是未来内阁的储备人才。从皇帝身边干起, 用二十到三十年的时间，奔着内阁而去。</p>

正是天子近臣，位卑却清贵。</p>

陆睿离开了乾清宫书房，遇到几位同僚，几个人一路边说边走。</p>

走在最前面的同伴的脚步忽然顿了顿。</p>

陆睿等人顺着他视线看去。</p>

又直又长的长廊，迎面走来了黑鸦鸦的一群人。</p>

为首的黑衣人，身上金线盘绣，四爪蟒纹如要腾飞而起一般，腰间还佩着刀。</p>

他身后跟着一人穿着飞鱼服，一片黑色中就他一点红。</p>

再后面是宫城内卫。</p>

华丽的赐服散发着权势的气息，腰间的佩刀彰显着帝宠在身，整齐的脚步铿锵有力，裹挟着威压迎面而来。</p>

监察院都督霍决。</p>

众人纷纷避让，躬身叉手。</p>

同伴扯了陆睿一下，陆睿也退到一旁，和旁人一样微微躬身，叉手以示礼敬。</p>

只当那些黑色的靴面走入视线的时候，不知道感受到了什么，陆睿不由自主地抬起眸子。</p>

有些特别的时刻，会感觉时间流动极其缓慢。</p>

新授翰林院编修陆嘉言抬眸，对上了监察院都督霍决的眼睛。</p>

暗沉的唇色，黑底金线的蟒袍。在这一刻，陆嘉言确信霍决是在看他无疑。</p>

只那幽黑的眼睛里，是他解读不了的意味。</p>

在缓慢的时间中，他缓缓地眨了一下眼，霍决将头转过去，看着前进的方向，不再看陆睿陆嘉言。</p>

而时间依然流动得缓慢。</p>

京城无人不知道他，美而妖，甜似蜜，却谈笑间要人命的监察左使念安。</p>

陆嘉言的眸子对上了念安的眼睛。</p>

在这短暂对视的一息时间里，陆嘉言再次眨了一下眼睛，而监察左使念安缓缓勾起一边嘴角，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p>

红衣的俊美青年勾着这抹笑，也转过了头去，不再看陆嘉言。</p>

其实监察院诸人脚步不曾停留，从青袍的翰林编修身前踏过，不过是两步。</p>

一步一息。</p>

两步不过两息的时间。</p>

众人一躬身一叉手，再起身，一群黑衣人已经过去了。</p>

那股威压也过去了，大家都松了口气。</p>

“嘉言？”翰林院的年长同僚唤陆睿。</p>

小陆探花望着监察院诸人的背影，眉头蹙着，若有所思。闻声，他转过头来，跟上。</p>

同僚问：“是不是第一次看到霍都督？”</p>

“不是。”陆睿道，“前几日霍督公娶亲，我在路上看到了。”</p>

其实今天是第三次看到那个人了，陆睿想。</p>

第一次是年节里，在酒楼无意间撞上，那人捏青了他的手臂。</p>

第二次是几日前，御前答对出宫，看到街上的十里红妆，霍决眉眼含笑，一个阉人做了新郎。</p>

今天，是第三次了。</p>

“怎么了？”同僚奇怪地问。</p>

“没事。”陆睿微微一笑，“蟒袍甚美。”</p>

同僚哈哈一笑：“那当然。”</p>

同僚回过头去，陆睿的微笑消失。</p>

监察院都督霍决带着威压的那一眼，监察左使念安隐隐透着恶意的那一笑……</p>

实是让人，如芒刺背。</p>

然而他和监察院并没有任何交集，这才是最令人觉得费解的地方。</p>

另一个同僚靠过来：“刚才仿佛看到安左使看了你一眼？”</p>

这话里听着有话。陆睿请教：“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p>

那同僚哈哈一笑，道：“小陆探花，小陆探花。在你之前，安左使被公认是这京城穿红衣最好看的，这可是陛下亲口说的。可自打那日你一身红锦，簪花游街……哈哈，哈哈。”</p>

原来是这样吗？是因为这等无聊小事。</p>

或许阉人性格心思就是与常人不同吧。</p>

陆睿吐出一口气。</p>

那刺在心底，浑身不舒服的感觉，释然了。</p>

下午下了值，回到家里，先问：“开封回信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