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第 1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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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p>

落落初破, 走路的时候还有些别扭。</p>

过程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好，疼痛占了大多数时间，但她整个人都被快乐和兴奋包裹着。</p>

空着的那只手, 抱了抱提着灯笼的手臂, 还能感觉到自己被陆睿的气息包围着。</p>

她如今，有了归宿了！</p>

看到琉光院的灯光, 她脚步顿了顿，平稳了一下情绪, 才走过去。</p>

守门的婆子看见她, 眸光复杂。</p>

落落不在乎, 径直走进去。</p>

燕脂坐在正房的檐廊下，无精打采, 看到她，“啊”了一声，转身进了正房。</p>

很快绿茵出来了。</p>

绿茵站在阶上，稳稳地挡住了正房的门：“回来了？”</p>

落落提着灯笼站在院中，细声细气地问：“夫人睡了吗？”</p>

绿茵没回答她，却问：“公子收用你了吗？”</p>

落落没想到绿茵这样大剌剌地在院子里就问出这个问题。厢房耳房里，似乎有许多眼睛都在看着她似的。窗户后面，隐隐有议论声。</p>

落落道：“我不同你说，我要见少夫人，我有事要禀报。”</p>

绿茵道：“我是代少夫人问的。”</p>

落落沉默了片刻，回答：“收了。”</p>

绿茵点点头, 道：“你收拾一下东西，去双花水榭吧。少夫人说，以后你在那边服侍公子。”</p>

像老爷书房里的那些丫头似的吗？那怎么行呢。</p>

落落脸色变了，声音高起来：“你让我见少夫人！”</p>

吵起来就太难看了, 绿茵转身进去了。</p>

过了片刻，门打开，一只精致的绣鞋迈出来，温蕙披着衣衫站在阶上看着落落。</p>

空空的袖子在夜风里飘荡，她的头发散着，像是刚沐浴完。脸庞在灯火中看起来特别干净，也平静，但遥远。</p>

落落跪了下去：“少夫人，公子叫我禀报夫人，我、我已经被收房了。”</p>

最后一句声音轻轻的，却坚定。</p>

“知道了。”温蕙点点头，道，“你收拾东西，搬到双花水榭去，以后在那边好好伺候公子。”</p>

落落的眼泪就流下来了。</p>

作为这院子里的丫头，提通房也好，提妾室也好，都应该留在这个院子里，或者住在跨院里。</p>

尤其是她，她不同于旁人，她是陪嫁丫鬟。她做通房妾室是该帮温蕙把陆睿留在温蕙的院子里不让他去别处的。这才是她的责任。</p>

温蕙让她去双花水榭，就是赶她走。</p>

“我是你的陪嫁丫鬟啊，我是个官奴婢啊……”她哭了出来，“为什么……”</p>

为什么温蕙就是容不下她呢？</p>

温蕙看着灯光下的落落。</p>

她曾经觉得落落很有学问，还会背诗。</p>

后来她来到陆家，在陆夫人和陆睿的指点下不断学习，学问很快超过落落了。但温蕙仍然待落落很宽和。</p>

因为她年纪小，因为可怜她的身世，也是因为她就只有银线和落落两个陪嫁丫鬟，这两个不同于陆家的丫鬟，对温蕙来说，是“娘家人”。</p>

是人啊。</p>

温蕙无奈地笑了笑。</p>

陆夫人教了她那么久，她终究还是辜负了她的教导了。</p>

没办法不把别人当人啊。</p>

既是活生生的人，面孔气息都熟悉的人，温蕙是没办法坦然地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的。</p>

会无法呼吸。</p>

会撕裂。</p>

是的，她就是妒。</p>

既是人，怎么可能不妒。</p>

男人对女人的要求，苛刻得简直可笑。</p>

他们写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诗句时，却不备注通房妾室伎子歌姬女妓都不算人。</p>

而当温蕙把落落看作个人，直面这所谓的“妒”的时候，从前许许多多盘绕在心头的困惑、不解，突然都散去了。</p>

脑子中一片清明，胸臆中有种难言的通透。</p>

“夫君明年春闱，要安心读书。你在那边好好侍候，莫扰他心乱。”她平静地道，“去吧。”</p>

说完，拉了拉衣襟，转身回房了。</p>

她是真的不要她了。</p>

落落跪在地上，发呆。</p>

绿茵走下来，把她拉起来：“姐姐收拾一下吧，我送姐姐过去。”</p>

落落有些失神落魄。</p>

因她从十岁起，就依附着温蕙生存了。温蕙如今不要她了，她的心底茫然又惶然。</p>

直到收拾起东西来，才又渐渐踏实起来。</p>

她已经有了归宿了，她已经是公子的人了，不怕。</p>

不怕的。</p>

收拾好包袱从后罩房来到前院，落落又愣了。</p>

前院不止有绿茵在等她，还有八个粗使仆妇，每两人抬一口箱子。见她来了，绿茵脸上带着愁容，挥了挥手：“走吧。”</p>

落落惴惴跟上。</p>

听说温蕙把落落和他常用的衣物都送到双花水榭来了，陆睿抬起眼。</p>

绿茵根本不敢看他，拼命垂着眼。</p>

陆睿问：“她说什么了吗？”</p>

绿茵咬半天嘴唇。</p>

陆睿道：“说。”</p>

绿茵说：“少夫人说，公子若问一切缘由，只有一个字。”</p>

但她不敢把那个字说出来。她将陆睿的茶水倒了点在桌面上，指尖沾着水，在桌上写下那个字。</p>

她又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放到桌上，道：“少夫人说，落落是提通房还是提姨娘，还请公子示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