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十四章 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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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p>

元兴帝本来就肥胖, 身体一直有些毛病。</p>

元兴四年的四月，春闱刚结束，他因为太高兴, 饮酒过度中风了。</p>

众皇子齐聚，当然只有那几个年长又有帝宠的皇子才有资格站到病榻前。</p>

阁老们也在, 牛贵也在，老內侍也在。</p>

一起看着太医令给皇帝问诊。</p>

其实不用等结果, 用眼睛看都知道元兴帝无法问政了。</p>

他躺着动弹不得, 口歪眼斜，直流口涎。</p>

太医令切完脉，也不过就是说出大家都已经看到了的事实：皇帝无法亲政了。</p>

但是皇帝也没死，他还好好活着呢。</p>

这种情况下，内阁表态：“请太子监国。”</p>

内阁满员应该有七个人, 让元兴帝杀得只剩下三个人了。三个人态度一致。</p>

因为国有储君, 就可以按照礼法和律例走程序。</p>

多简单。</p>

太子心里怦怦直跳, 好在持重, 没表现出来, 按照礼仪坚辞。</p>

内阁再请。</p>

三请三辞, 最终太子只能无奈道：“父皇龙体违和，孤权且代父皇监国。”</p>

赵烺也在房间里, 只能看着, 没有一点办法。</p>

这就是正统。</p>

走出乾清宫的时候, 赵烺的心里都是阴沉沉的。终究，还是败了吗？</p>

但他抬眼望去，看到了外面等着他的霍决，不由怔住。</p>

霍决的嘴角有一丝微微的斜度，眼睛中有火焰在跳动。</p>

赵烺非常熟悉霍决, 他是个自控力极强的人。他得是有多兴奋，才能控制不住地流露出这样一丝情绪？</p>

赵烺心底的阴霾忽然便一扫而空。</p>

还没输呢！父皇还活着，太子只是监国而已！霍决都还没放弃，而且他肯定已经有了什么主意！</p>

赵烺走过去，看了霍决一眼。霍决也看了他一眼。</p>

主仆两人心有灵犀，在这场合不方便说话，一直憋着憋回了齐王府。</p>

“说吧。”赵烺目光炯炯，盯着霍决，“你有什么主意？”</p>

霍决抬起眼，道：“陛下圣体违和，太子监国。这……真是，太正统了。”</p>

赵烺问：“所以呢？”</p>

“所以……”他的眸子中有火焰跳动。</p>

赵烺在乾清宫外就看到了，那是野心的火焰。熊熊燃烧。</p>

霍决道：“让正统，变成不正统吧。”</p>

霍决笑起来。</p>

他的唇脂颜色深，这样笑起来的时候，有种妖异的好看，莫名令人兴奋又惊悚。</p>

太子监国一个月，太平无事。</p>

太子毕竟一直在学习如何治国，真上了手，觉得也没那么难。</p>

因为从元兴三年持续到上个月的动乱，造成现在一个是人手空缺，一个是奏折积压。</p>

太子每天勤奋努力地批阅奏折，展示自己的治国能力；还要仔细地阅读每一份荐上来的履历，甄选合适的人才，放到合适的位置。</p>

大周朝采用内阁制，内阁的存在很大程度地分散了皇权，但军事权和人事权一直都抓在皇帝的手里。</p>

现在，太子正要行使皇帝拥有的人事权。他将决定谁可以坐到什么位置。</p>

行使这份权力的感觉真是美妙无比。元兴帝大刀阔斧地清理了景顺旧臣，腾出来的空位上还没来得及安置新人。如今，都要安置太子的人了。</p>

这些人以后，就是太子的力量。</p>

每当想到这一点，太子就体会到这份权力的美妙。</p>

因为太忙碌，太子每天只能早晚去一回探望元兴帝。</p>

而齐王赵烺，则几乎是不眠不休地陪在元兴帝身边。</p>

太子见他如此，也不是没有犹豫过。但他比较了一下，终究还是觉得处理政事比较重要。他毕竟是国储，正在监国。于是假惺惺地洒泪：“孤代父皇监国，实脱不开身。只能让齐王弟代孤尽孝了。”</p>

齐王赵烺什么也没说，似乎就认了，吃了这个闷亏。</p>

太子内心爽极了。</p>

赵老四平时再得宠又能怎么样呢？小妇之子罢了！除了抱亲爹的大腿，没有别的能耐。如今亲爹这样了，他便一丝办法都无，只能盼着亲爹好起来。</p>

可就元兴帝那个样子……</p>

而他就不一样，父亲的宠爱对他不重要。不用在父亲的脚边蝇营狗苟。</p>

因他是正统，是国之储君。当皇帝不行的时候，每个人都知道该拥他上位。</p>

太子的这份自信，在知道了一个秘密消息的时候瓦解了。那个消息声称，元兴帝立有遗诏，遗诏的内容是废太子，立齐王。</p>

皇长孙质疑这消息：“是真是假？为什么立这样的遗诏？什么时候立的？是陛下病倒前，还是病倒后？”</p>

“是真的。不知大何时立的，知道的时候，便已经有了。”太子很相信，“是我放在乾清宫的人送出来的消息。”</p>

太子很慌。因为他相信这个消息，因为元兴帝从来就是偏疼赵四。</p>

会不会是因为他忙于政事，而赵四一直陪在皇帝身边的缘故？</p>

事实上，这一个多月，元兴帝的情况好了不少，他能勉强地说话了。手臂也能动一动了。</p>

太子一想到那份“遗诏”真的存在，就充满了恐慌。</p>

因为如果元兴帝死了，则遗诏可能被赵四拿出来夺位。如果元兴帝康复了，则他已经起了废立太子的心思。他这个监国太子可能马上就要变成“前太子”了。</p>

怎么着都是死路一条！</p>

人不逼到那个份上，是不知道自己能干出什么来的。</p>

不管皇长孙怎么反对，太子还是决定，现在就登基。</p>

首先，得拿到那份遗诏销毁，然后就可以放心地登大位。</p>

但要拿到遗诏，只能……逼宫了。</p>

亲王按制可以拥有两千到五千的府兵。但元兴帝没有让儿子们就藩，皇子们都在京城，不可能允许他们有这么多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