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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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说的“断后”，是什么呢？</p>

康顺随即便知道了。</p>

断后便是霍决对襄王说的第四步。</p>

康顺听见了撕裂空气的声音。精钢的弩/箭几乎是贴着他和霍决射过去。</p>

有人许诺给他们富贵，实际给的却是灭口。</p>

在十个刺客之后，黑夜的影子里还埋伏着弓/弩手。</p>

霍决对襄王说：【便任务失败，也不能暴露襄王府。须得有最后一道保险。若有人陷落，不能留活口。】</p>

这第四步，十名刺客里，只有霍决一人知道。</p>

若无霍决那一拖，康顺此时也是尸体了。</p>

“护驾！护驾！”</p>

钢/弩射过来，死的不仅是陷落的刺客，还有代王的护卫。几个贴身的护卫扑到了代王的身上为他做肉盾。幸而刺客的弩/箭射得不准，他们几个和代王都毫发无伤。</p>

只冲在前面的几个兄弟倒下了。</p>

两个刺客逃跑了，弓/弩手也消失了，只留下八具魁梧的尸体。</p>

代王气得炸了，指着前方：“去，那个小妇养的是不是还在前面，给我调人来，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p>

乾清宫里，灯火通明，大家都很安静。襄王坐在上首闭目养神。赵烺的目光散落在地板上。襄王的三个心腹谋士偶尔交换一下眼神。</p>

最坐不住的，大概是世子了。</p>

他总是忍不住去瞟一眼赵烺。</p>

今夜的事能不能成呢，他想。</p>

他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想法。</p>

他自然是不敢期盼事败的。因这事牵连着整个襄王府的命运，也牵连着他的命运。</p>

只这事如果叫四郎的人办成了，于四郎就又是一件大功……</p>

世子正胡思乱想烦躁着，殿门忽然打开，两个黑衣人冲了进来。</p>

当先一个面罩拉下，露出一张英俊的脸，正是赵烺手下那个叫永平的狡悍內侍。</p>

襄王倏地睁开眼，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那个人身上。那个永平沉声道：“幸不辱命。”</p>

襄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道：“现在就等着了，不知道他们……”</p>

话还没说完呢，已经有內侍疾步进来禀告：“王爷！代王和赵王打起来了！”</p>

殿中安静了一瞬。</p>

襄王一掌拍在了案上，连道了三声：“好！好！好！”</p>

他盯着霍决道：“永平，竟全如你所料！”</p>

霍决垂首躬身：“不过顺天应命。”</p>

代王和赵王“打”起来，可不是寻常百姓人家兄弟俩撸袖子打架。而是赵王在冷宫凭吊完，眼角犹有泪痕，便在回去的路上遭到了代王手下的扑杀。</p>

幸而赵王自己便十分悍勇，身边跟着的亦都是北疆精锐。</p>

代王调了人手来扑杀，赵王人数虽寡，却竟然杀出了重围。</p>

之前诸王和内阁协商后，使大军退出了禁中，诸王每人只留二百卫士。</p>

所有这些卫士加起来有两千来人，大多数驻扎在太和殿前广场。其余的都退出了午门，在皇城之外驻扎了一小部分，大队人马还是驻扎在京城外，各自扎了营。</p>

代王调动人手的时候便同时下了命令，广场上正在休息的赵王兵营，便如代王一样，毫无预兆地遭到了代王兵士的突袭。</p>

杀声一起，各路兵将都是一个激灵。只大家钻出帐子一看，却发现隔壁军营的人也是一脸茫然又警惕地看着自己这边，再一看，一听，已经有人在喊“代王和赵王打起来了”。</p>

喊话的自然是襄王早安排的，因为他只需要代王和赵王互相伤害就行了，他还必须把整个事件控制在一定范围一定程度上。尽量避免对“他的”皇城和京城造成太大伤害。</p>

于是各路兵马大眼瞪小眼地，乖觉地给赵王、代王的人腾出了地方。偶尔也有人杀昏了头，举刀冲他们来。众人只用兵刃将对方推回去：“不干我们的事。”</p>

都是行伍之人，大家观望着，都看出来，赵王的人虽然是被突袭，却不慌乱。真正在边疆风雪磨砺出来的边兵，和养尊处优的王府府兵，实不是一个档次上的。</p>

赵王在后宫突围后便来到了太和殿前广场和自己的人汇合。</p>

这时候广场上的赵王军队已经反客为主，将代王的人杀得七零八落的，</p>

赵王归来，更是有了主心骨，悍勇之气逼人。周围其他营帐的人都抱着兵刃悄悄向后退了退。</p>

赵王回到营地，略问两句情况，知道是代王军突袭，怒气冲顶。他当即拔刀，提高声音，对四周高声道：“此我与代王之事，望诸位王兄、王弟莫插手，若插手，休怪我赵钧无情。”</p>

小藩王们听说打起来了，都吓得只想往安全的地方跑，只不知道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但决不敢往太和殿广场跑的，广场上只有驻扎在此的将领。赵王的话，原是说给这些人，让这些人转达各自主人的。</p>

偏这时，襄王出现了在了太和殿的高台上，亦提高了声音，道：“赵王弟！我等兄弟，何至于刀兵相见，有话坐下来说。”</p>

在场的人都不禁在心中暗赞了襄王的胆气和担当，果然不愧于这一个“嫡长”的头衔。</p>

赵王的兵刃上犹滴着血，冷笑道：“王兄不必劝了。贱妇害死我母妃，我与贱妇之子，早该做个了结了！”</p>

襄王落泪：“后宫妇人之争，竟要坏我兄弟手足之情吗？”</p>

襄王大婚后受封，就藩湖广的时候，代王和赵王都根本还没出生，今次乃是他与这两个兄弟平生第一次会面。他来谈什么手足之情实在可笑。</p>

只他表现得着实比旁的藩王强上太多，赵王便对他存了一分礼敬，至少没有当面指着他的鼻子骂“我与赵雍有个屁的手足之情”之类的。</p>

只他不耐烦看襄王这假惺惺的眼泪。</p>

他的人已经将马都牵来了。赵王翻身上马，冷冷道：“赵雍先欲杀我，襄王兄不妨与他去谈谈手足之情。”</p>

襄王等这许久，就是等着这个话。</p>

他深吸一口气，当着两千多人的面，大声“震惊”道：“什么！竟是代王弟先动手残杀手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