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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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路，都是套路。</p>

就跟她在家绣嫁妆一样。大家都帮她绣好了，她最后扎两针，这就算是她“亲手”绣的了。她只是没想到到了陆家就连新娘子下厨也是这样的。</p>

但想想，也能想明白。</p>

陆家的底蕴和排场，实不是温家能比的。单说这厨房，光是掌勺娘子就好几个，还有刀工、烧火丫头等等，分工明晰具体。根本不像温家那样，偶尔还需要温氏婆媳亲自下厨。</p>

新娘三日下厨，在这样的家庭已经纯粹成为了仪式而已，走个过场，象征性的表示一下就可以了。</p>

哎，还真是得慢慢适应呢，跟家里太不一样了。</p>

温蕙真的是在厨娘们吃饭的厅里坐着喝茶，等几道菜都烧好，全灶娘子出来请她查验。温蕙打眼一看，那色泽模样和香气，可比她自己亲做的强太多了。</p>

尝着又的确是该有的味道。</p>

温蕙想起来之前刘富家的提过一嘴，说与陆家人交涉这个事的时候，灶房娘子问得特别多特别细，差不多称得上是学菜谱了。原来那时候人家就在准备了。</p>

温蕙由衷称赞道：“比我做得好呢。”</p>

全灶婆子笑得见牙不见眼。</p>

这顿饭开在了花厅里。菜奉到花厅的时候，陆正夫妻已经衣冠端正在等这一餐了。陆睿亦在座。</p>

还有小东房的七叔七婶、老二房的一对伯父伯母，及陆睿舅家的两位舅舅舅母，都作陪。成亲前乔妈妈便在客栈给温蕙捋过这次来观礼的亲戚了，温蕙知道这都是亲戚里比较亲近的。</p>

只唯独不见陆老夫人。</p>

陆夫人微微一笑，道：“老太太头风犯了，在歇着。”</p>

温蕙知道这一句是解释给她的。她垂下头，道：“愿祖母身体康健，寿比南山。”</p>

陆正点着头，捋须微笑。</p>

待开席，男女分作两席，温蕙在女眷席上侍奉婆母。菜上了，众人尝了尝，自然无有不夸的。偏一位虞家舅母笑道：“鲁菜真是口重，不太吃得惯呢。”</p>

温蕙顿了顿。这位舅母笑得十分温柔祥和，要不去听她说的话，还以为她是夸她呢，真让温蕙有了一瞬的迷惑。</p>

另一位虞家舅母嗔道：“全家就你吃得淡，却怪鲁菜口重。”</p>

新妇下厨这场合，只要不是特别计较苛刻的，哪怕新媳妇出了点纰漏，大多数人也就宽容过去了。但开口说这种话的，必然是有点什么。</p>

温蕙这回听明白了。前一位对她不知道为什么不甚满意，后一位好心为她解围。</p>

温蕙对后一位舅母心存感激，只十分不明白前一位舅母为什么对她有意见。要说一般谁会对新嫁娘有意见，通常都该是婆婆。</p>

她犹豫了一下，觉得应该说点什么话圆圆场，只还没开口，陆夫人先开口了。</p>

“我吃着还挺好，换换口味，也怪新鲜的。想来你就是只能吃余杭菜。”陆夫人笑道，“所以啊，这注定了是我的媳妇啊。”</p>

当家夫人、新嫁娘的亲婆婆都这样说了，陪客要再说什么，就太没眼色了。那舅母帕子在唇边一捻，笑得云淡风轻的。</p>

陆夫人也帕子沾沾唇角，对温蕙道：“好了，你也坐下吧。叫她们来。”</p>

温蕙心里一暖，福了福身，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丫鬟们上前，替代了她刚才的位置。</p>

婆母对儿媳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便是那位心里对温蕙有意见的舅母，也不是真没眼色的。原以为自己这姑姐也该是对这军户姑娘不满意的，没想到她会这样护着。再说下去就是自讨没趣了，只能面上带笑，心里怏怏不乐。故意跳过那几道新娘做的鲁菜，单只挑着余杭菜吃。</p>

菜都是全灶娘子亲自掌勺，甚至其实在用油、用盐上，已经根据自家的口味调整过了，自然不会出什么问题。</p>

温蕙原想着待用完饭，便跟陆睿去他的栖梧山房去认认他的人呢。她连打赏的银锞子都让银线带好了。只谁知，用完饭陆夫人并不放她走。女眷们移步到花厅的内室里，说话喝茶。</p>

女人们主要同陆夫人说话，间或也会带上温蕙两句。只还是那位舅母，问：“平时都读些什么书呢？”</p>

温蕙放缓语速，恭敬回答：“最近读的是《亭翁游记》、《余杭古志》和《醒世言之岳九娘》。”</p>

这三本都是去年陆睿给她送去的书。她也的确都认真读了，游记还读了好几遍呢。她以前在家只摸得到哥哥们买的游侠儿演义，并不知道原来这些个游记竟十分怡情养性，开拓眼界，一看便喜欢上了。</p>

至于《醒世言之岳九娘》，虽则她对整个故事表达的“生个儿子中状元便苦尽甘来”始终耿耿，但那笔者实在很会写，至少中间的过程跌宕起伏，揪着人心起起落落地十分精彩呢。</p>

最重要是她嫂子点评过一句：陆嘉言是个有分寸的人，给她的书，都是适合闺中女子读的。</p>

万幸没再回答什么三百千了。可见不是个傻的，教一教，点一点，她也眼明心亮。</p>

陆夫人放下心来，又捻着帕子在鼻端沾了沾，趁势挡住了翘起的嘴角。</p>

这媳妇，之前对她整体远观，只觉得条条道道地都达不到她的要求和标准。哪知道等会喘气的活人真到了身边才发现……</p>

还怪好玩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