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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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p>

景顺五十年的二月, 发生了很多事。</p>

后来四公子回想起来，始终觉得霍决是他的福将。</p>

霍决若不是办事这么利落，他再晚些天, 等大事传来的时候，世子宠妾娘家的这个事, 还算个屁！怕是到时候父王听都不愿意听。</p>

偏偏霍决是一个办事如此果决利落的人，一点都不拖泥带水。</p>

后面更是引发了一连串的变数。</p>

第二日四公子一大早便去襄王跟前去给世子求情：“今天才听说了, 还请父王息怒。这原怪不得大哥, 大哥身边姬妾众多，哪个不是打着‘襄王府世子岳家’的名义在外招摇, 总不能让大哥一家一家地都去盯着吧。”</p>

襄王听着火气更大, 骂道：“滚！谁也不许给他求情！”</p>

四公子叹着气离开了。</p>

老內侍只垂着眼。</p>

襄王不是气世子, 他真正气恨的还是马迎春，只他对马迎春无可奈何，陈家这事简直是正正地自己撞上来，襄王不迁怒世子才怪。</p>

四公子一走, 他又喊人：“去给我看一眼, 有没有人偷偷过去伺候他！他有没有好好地反省！敢敷衍了事，给他上家法！”</p>

四公子在外面都听到了，嘴角翘着, 一路忍着开心回去了自己的书房。</p>

小满迎上来, 贴着耳朵低声禀报：“小安哥来说, 已经想办法把世子的人从世子妃的人手里弄出来了。他们会想办法去见世子，最迟下午, 世子就会知道了……”</p>

四公子的心情更好了。</p>

他潇洒地端起热茶，盖子拨了拨茶叶，微笑：“我那多情的大哥啊, 知道了怕是要气吐血吧。”</p>

这其实只是一个夸张的说法，因四公子本心里，并不觉得以世子之尊，会为一个妾吐血。</p>

他万想不到，一语成谶。</p>

世子的人一获得自由，便打探消息。</p>

世子被罚到祠堂自省，这没什么。</p>

陈氏被世子妃提脚卖了……这、这麻烦了！</p>

世子的人当即便扑去牙人那里，却扑了个空。</p>

牙人震惊：“她已经被你们的人带走了呀！”</p>

众人面面相觑，再追问，意识到有人冒充，便问那些人的形貌。</p>

牙人之所以能做牙人这行当，便是因为应变机敏，他是决不想卷入王府后院的纷争的。一口咬定：“就穿得跟你们一样，都戴着大帽，遮着脸呢。我只顾打躬作揖，根本没看到脸。”</p>

大帽又叫大檐帽，有个宽宽的檐，需要的时候的确能遮一遮脸。</p>

世子的人知道糟糕了。</p>

只得令众人去寻。长沙府就这么大点地方，又是襄王的地盘，只要陈氏还在，不信找不出来。只是要花些功夫。</p>

领头的那人自己，却得硬着头皮，回到王府，想办法潜入了祠堂，去跟世子禀报这件事去了。</p>

世子觉得身上十分不好。</p>

因为他的亲爹发了一通大怒，不许人伺候他，要他好好反省。他在这祠堂里，连个火盆也没一个，阴冷阴冷的。</p>

偏世子这人，因为出生即为嫡长，从小被教导要稳重，不像弟弟们那样会变着花样地讨好父亲。他虽觉得身上不好，却想硬撑到襄王消气。襄王严苛，他便忍着。</p>

谁知心腹送来一个惊雷！心爱之人竟不知所踪！</p>

世子大惊之下，站起来喝道：“怎么会这……”</p>

一个“样”字还未出口，一阵天旋地转，软了下去。</p>

心腹慌忙接住，一入手便觉得不对，一探那额头，烫手！</p>

就在世子倒下的时候，襄王府的后门悄悄地打开。</p>

牛贵从京城派来的密使终于赶到了长沙府，秘密给襄王送来了一句话——“山陵崩，王爷及早筹谋！”</p>

襄王目瞪口呆，手中的茶盏“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p>

他的手抖了起来，忽然吸一口气，大作悲声：“我的父——”</p>

老內侍二话不说上来捂住了他的嘴：“王爷禁声！时候未到！”</p>

襄王顿时从对景顺帝的敬畏惯性中醒过来——老妖怪已经死了！他活着的时候可怕，他死了还有什么可怕！</p>

“习惯了！习惯了！”襄王掏出帕子擦擦刚刚迸出来的眼泪，转头问密使，“圣人怎么去的？”</p>

密使道：“小人不知。”</p>

“宫里、京城什么情况？”</p>

“小人不知。”</p>

“京卫、阁老们什么情况？”</p>

“小人不知。”</p>

这一问三不知，京城又遥远……</p>

襄王抚着胸口，努力把一口气理顺，问：“牛都督可还有别的交待？”</p>

“没有。”密使道，“事态紧急，只此一句。”</p>

“明白了，明白了，辛苦了，你且去休息。”襄王让密使退下，转身立即吩咐召集心腹幕僚和王府长史，“把世子那个笨蛋赶紧叫过来，等一下，老三、老四、老七都叫来！共商大事！”</p>

除了世子，三子、四子、七子是成年儿子中他最器重的几个。</p>

这其中，最心爱的还是真爱侧妃所出的四子。</p>

四公子闻听召唤，立即便赶来了，原不知道是何事，但见到了可以说是整个襄王府最核心的人物都在场，便知是大事了。</p>

四公子面色一肃，上前来：“父王，出了何事？”</p>

襄王坐在上首闭目养神，道：“等你大哥来了一起说。”</p>

但四公子的世子大哥没能来，因为就在密使入府的时候，他倒了。</p>

听到內侍来禀报的时候，四公子心下大乐。</p>

倒得好，倒得妙，倒得呱呱叫！</p>

大哥你倒得真是时候啊！</p>

內侍禀报：“已抬回去，着了大夫来看，是风寒入体……”</p>

还有急怒攻心，四公子在心里默默地补上一句。</p>

“啪”的一声！一个玉螭龙的镇纸被摔在地上粉碎！把四公子吓了一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