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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还把平时购置的好马集中到了马厩里,
若是城防有意外,至少能保住人。
这个心思,他没有对任何人讲过。只能说,他是个充满危机感的商人,和表面的云淡风轻截然相反。
<div class="contentadv"> 城下,扬州营上千人突然停住了脚步。
扬州营参将发现,这群灶丁虽然人数不多,却个个都拿着火器。
活见鬼了!
有那么一刹那,他也怀疑是两淮盐运使在捣鬼。
于是临时改变了进攻队形,让弓箭手火枪手在前,远程接战。
其余的绿营兵,原地待命,随时准备扩大战果。
这种缺乏勇气,远程对远程的战法,倒是蛮对李家军胃口的。
李大虎松了一口气,露出了笑容。
他最怕的是敌人全军押上,己方这边一轮齐射效果不佳,灶丁们就崩了。
然后,李家军不到百人的火枪队也就尴尬了。
最好结局,也是死伤大半,勉强平局。
“等我命令再开枪,不要紧张。”
砰,砰,李家军布置在两翼的散兵开枪了。
零星的几枪,绿营兵应声有人倒下。
然后,他们不负众望,陆续有人胡乱开枪,放箭。
这很绿营!
城墙上,一众官绅看的仔细,纷纷拍着墙砖骂人。
……
一半人打空了火器,原地站住装填。
而他们的同伴,也犹豫不决,要不要等等同伴呢?挨枪子的事,可不能缺了同伴,必须共享。
对面,李大虎抓住了战机,
他大喊道:“老兄弟们,前进。”
80人的李家军火枪手,排成了两列横队。
大踏步的快速向前,队列却没有散乱。
督战的扬州营参将,一下子如坠冰窟。
同样感受的,还有城墙上观战的盐捕营参将。
文官士绅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有过战场经验的人却深知,这是精锐火器营才能做到的事。
李家军的两列横队,快速移动到距离敌人200米处,
“停步,举枪,放。”
一排轻烟,挤成一团的扬州营弓箭手和火枪兵倒下一片。
“再放。”
又是一轮齐射,效果依旧明显。
线膛加扩张米尼弹,优势明显。
打完后,李家军的火枪手不管成果,低头快速装填。
对面零星的箭矢,铅弹打来,这个距离根本伤不到人。
……
满头大汗的扬州营参将,摘下头盔,抽出佩刀:
“弟兄们,跟着咱冲上去,每人再赏5两。”
“打完仗就兑现,绝不食言。”
几百号刀盾兵,长矛兵嗷嗷叫着,跟着参将的令旗冲锋,冲向了那200灶丁。
也许,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这200号人更好打。
事实证明也是如此,由于李大虎的离开,指挥权交给了王六。
王六这些天,恶补了一些火器常识。
他只能不停的大喊:“灶丁弟兄们别慌,等官兵靠近了再打。”
然而,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第一排还是打早了。
敌人还在百米外,就开枪了。
王六挥舞着胳膊大喊:“弟兄们,等命令。”
第一排的灶丁慌了神,开始哆嗦着装填。
他们的紧张,拉低了整体士气。
在绿营兵进入100米范围后,所有人齐刷刷的开枪了。
白烟散去,敌人依旧在冲锋。
刚才这一轮,中枪的约有30余人,这个战果,并不理想。
灶丁们手忙脚乱,装填火药铅弹。
有的人装多了,有的装少了,有的忘了塞铅弹,有的忘了拿通条捅实。
总之,他们的糟糕表现,给了扬州营兵丁莫大的勇气。
参将高呼:“杀进去,火枪就是烧火棍。”
……
话音未落,另一处的本部兵马崩了。
李家军80火枪兵,在一分钟内,连续射击了四次。
绿营弓箭手,火枪手哪见过这种阵仗。
尸体躺了一地,活着的人赶紧扔了家伙,撒丫子就跑。
避开了敌人,也避开了自己人。
李大虎松了一口气,赶紧下令:“快速装填,前进。”
没有鼓号,没有旗帜,但是彼此都有信心。
几乎是人挨着人,排成一列横队围了过去。
在空中望去,就好似一道上弦月阵型。
此时,灶丁火枪队打出了第二轮齐射,被绿营兵突入了阵地。
瞬间,就大败。
李大虎看的真切,有的人扔了火枪拔腿就跑。有的把火枪反过来当棍棒,和绿营兵厮杀。
也有的直接跪地,投降。
绿营兵再怎么差,刀矛搏杀也胜过这些憨厚灶丁数倍。
杀的人头滚滚,甚是威风。
李大虎心里暗叫不好,大喝一声:
“上刺刀。”
于是,全员停住脚步,齐刷刷的抽出三棱刺刀,套在枪管上,又楔入铁钉固定。
……
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散兵,做了一个手势。
手握加长燧发枪的散兵,立即心领神会。
他绕开了正面,快速奔跑向侧翼,在逆光处站稳了脚步。
把燧发枪架在了一颗小树的斜枝上,定定心神,对准百米外骑马的扬州营参将,就是一枪。
火药是加量的,枪管是加厚的,一颗米尼弹呼啸而出。
擦身而过,打中了一个绿营兵。
参将只是扭头瞧了一眼,没有察觉到危险。
他全神贯注的调配兵力,准备尽快打垮这支灶丁,然后转头对付那支精锐火枪队。
30息后,他突然中弹,劣质棉甲被打穿,一头栽到马下,死透了。
“参将大人死了。”
绿营兵们顿时慌了神,不再勇猛。
主心骨没了,还打个什么仗。
战前承诺的赏赐,说不定都打水漂了。
再看到侧翼,那支规模虽小却坚定杀来的敌人精锐火枪队。
百米之外原地站住,齐刷刷喷出一股白烟,身边顿时人仰马翻。
隔了20息,又遭到了一轮齐射。
扬州营崩了,兵败如山倒。
……
李大虎长长出了一口气,指挥着众人慢悠悠的对着敌人的背影射击,又打死了十几人。
“打扫战场,俘虏别杀。”
王六很狼狈的走了过来,他的脸上都是血,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别人的。
“六哥,灶丁伤亡几何?”
“一大半。”
“训练时间太短,意料当中。”
听了李大虎的话,王六突然如火山爆发,吼道:
“那你还把他们赶来送死?”
“六哥,打仗谁不是脑袋别在腰带上。不用他们用谁?把主公麾下的精锐拉到这里?”
面对大虎的反问,王六闭上了眼睛,原地蹲下抱着脑袋。
城外,还有更多的灶丁,只有冷兵器。
他们此时陆续赶来,收拾同伴尸体,照顾伤员。
李大虎则是走到了俘虏面前,看着这十几个狼狈的家伙,说道:
“我们本不想造反,是你们官府逼的。你们卖官盐,我们贩私盐,大家各走各的路。”
“可盐运衙门太黑了,居然自己下场贩卖私盐。”
“你说,这不是逼着我们造反吗?”
俘虏哪敢多说,不停的称是,跪地求饶。
“好了,我也不想多杀人。你们走吧。”
捡了一条命的俘虏,一口气跑出3里地。
等他们把这番话带回扬州城,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内讧了。
两淮盐运使尤拔世,一定会陷入扬州官吏士绅团体的集体弹劾。
这是在李郁的算计当中,不会出纰漏。
官吏们攻击尤拔世,既能讨好上官福康安,又能推卸本府民乱的责任。
扬州盐商,则是借机搬掉这块头顶上沉甸甸的大石头。
这就是势!
……
城墙上,众人呆若木鸡。
同知喃喃自语:“就这么败了?”
“大人,不能再出城迎战了。当以守城为重。”
“啊对对对。多招募青壮上城协防,一人一天500文,包吃饭。”
正说着,突然见城下一贼人,举着白旗靠近:
“扬州府的老爷们,我们不是反贼。是官逼民反,狗曰的场商不给工钱,我们灶丁活不下去了。”
同知眼珠子一转,命人喊话:
“放下兵器,朝廷会宽恕你们的。欠你们的工钱,今天就发。”
“老爷,我们灶丁只是穷,不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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