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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刁民,打出去。”
晚了,就麻烦了。
“谢谢大人。”
“对喽,你们赶上了好时候。大老爷体恤你们。”
朱珪摘下暖帽,平静说道:“刚听说了,衙门内外都传开了。”
兹事体大,他立马骑马赶回来。
咱碗里,能多放2两盐了。
……
差役翻开鱼鳞册,说道:
征收漕粮的任务,完成的异常高效,迅速。
福康安坐在书房内,眉头紧锁,他恨不得把布乐泰这个莽夫给剁了。
助跑5米后,轰,一脚踢在了斛上。
几行鲜红的数字,看的他一阵眩晕,似乎充满了嘲讽。
独轮车上,
掺入一部分8年陈米,再掺入石灰,不影响的。
半个时辰后,一顶小轿,抬着朱珪来了。
赵老四,依旧弯着腰,微笑着。
抽出刀子割破麻袋,往斛里倒米,一边倒,一边洒,十分慷慨。
“你去把朱珪请来。”
见两艘盐船沉没,其余船都怂了,乖乖降帆,接受检查。
于是闲得无聊的布乐泰,干脆自己审问人犯:
“堂下何人?”
是咬死了是私盐贩子,还是咬死呢。
“放p,不老实,打。”
南边的斛,贴着官字,很大!北边的斛,没贴,小了两圈。
心都到了嗓子眼,生怕书吏来一句:“不够。”
……
“如实?”
“老夫偏袒李郁,是因为今年江苏的赋税,绝不容失。不仅要及时,还要超量完成。”
“官爷,望亭赵老四,交皇粮。”
这怎么收场?
“这不废话嘛,瞧瞧哪边的斛小,就交哪边嘛。”
与其如此,不如看开点,我先下手。
大清盛世,果然体恤百姓。
于是又掺入了一些白色的小石子,乍一看没毛病。
若是按照朝廷的王法,民间人士包揽钱粮是要杀头的。
“混蛋,竟敢假冒朝廷命官,给我打。”
指挥开炮的汉子,叫布乐泰,原是荆州驻防都统。
高从生被打的浑身抽搐,赶紧大喊:
“别打了,自己人。”
“闪开。”
以后,这食盐要大降价。
“何事?”
福康安思考了一会:“好。”
“去告诉李郁,安心办差吧,暂时不会有人难为他了。协助把今年的钱粮办漂亮,老夫一定给他保举个实职知县。”
“他爹,地上洒的也是咱的米。”
……
再多了,不敢想。
又拿尺,把表面多的一层刮到麻袋里。
老汉点点头,皱纹里展开的是欣慰,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百姓自然能少被盘剥。
而且,延误了交粮的,再想交,就必须亲自去官府了。
两淮盐运使的官吏,贩卖私盐,被英明神武的巡抚大人当场抓了。
起码,能省下个三五斤白米吧。
他刚从靶场被叫回来了,说是抓了两淮盐运使的人。
一个老汉瞅了半天,犹豫不绝。
“开炮。”
百姓们喜滋滋的疯传,相信这不是谣言。
咋感觉,李逵和李鬼同时来了。
苏州水网密布,有足够的船,就省去了很多麻烦。
然而,还是有人喜欢不走寻常路,
一户憨厚老实人,赵老四,去了南边的征粮处。
福康安终于走到了门口,怒目看着屋内的乱局。
最偏僻的村子里都以他为戒,抓紧时间去维格堂那交皇粮。
赶缯船,乃是清军内河水师当中的主力战舰,松杉木打造,性能远超沙船。
否则就要为江苏垮塌的钱粮背锅!
……
布乐泰心情大好,这一回,朝廷要嘉奖自己了吧。
包揽漕粮!
“没事你读书干嘛,给自己添堵嘛。四舍五入,孔子发明的,你懂不懂?”差役蹲下,笑道,“我就没读过书,还踏马活的挺好。送你一句话吧,刘项原来不读书。”
福康安的眼神,一下变得凶狠锐利,死死的盯着朱珪,言语不善:
“朱大人,本官不明白。你们到底拿了他多少好处?要如此护着他。”
乾隆把他放到江苏布政使的位置,就是最后的考验。若是他表现优秀,完全符合上意。
为了这个目标,他需要不惜代价,超额完成今年的春秋两次钱粮征收。
而此时,府城已经传的满城风雨:
可漕粮是假的,只是存在于纸面的。
两淮盐务,积弊太深。而且和朝廷诸多大员,牵扯颇深。
胥江码头过境税已上缴83400两。
再看人,
南边的清一色穿官衣,红光满面,一看就很正规。
俘虏,还有盐船,也被接管了。
他说长江水往西流,就没人敢说往东流。
“官爷,行行好,算180斤差额吧?我读过书的,会算账的。”
吴县,望亭镇。
竟是一艘赶缯船,船身已经打横,露出了6门黑洞洞的炮口。
秤杆只高不低,绝不敢差错了。
他笑道:
“朱老大人安心,本官不追究那李郁了。”
赵老四扑通跪下,喊道:
车上空荡荡,空麻袋被扔在了地上。
前方,突然出现了水师战船,挂着太湖协的旗。
这样一来,除非是真的揭不开锅的人家,
众兵丁也不明白,那就打呗。
吴县,长洲,震泽三县,维格堂包揽钱粮,已征收漕粮白米5万石,漕费8万两(折银)。
镇子口,
南边是官府征粮处,北边是维格堂征粮处。
这是一桩泼天的富贵,送上门的军功。
上百号百姓,畏缩的瞧着。
“400斤,这边上斛吧。”
领头的差役喊了一声:“踢死牛,该你了。”
“好嘞。”
“你不懂,咱大清的事,你得找正规的地方办。”
李郁在大批护卫的簇拥下,远远观望征粮现场。
旗丁们,免费吃铁杆庄稼,
就没必要吃那么好了,下锅前自己多淘几遍米就是了。
后面的人,一哄而上。
“算了,先打吧。”
甲板上,一个矮壮的汉子,举刀大吼。
老管家来了,还悄悄带上了门。
掂量了一下,扔给他。
“为啥?”
“这到底怎么回事?”
“嗻。”
……
“老夫亲自核验过了。抚台若是不信,可派人再查验。”
福康安不在衙门,据说是到抚标营去观看火枪训练了。
……
高从生被钩镰枪捞了上来,他面如土色,一路都在想该怎么坦白身份。
布乐泰呆住了,背后刷一下出层大汗。
原本和斛口平齐的米面,塌下去了好多。
朱珪,实际上是撒了谎的。
“快点,踏马的,征粮队赶时间。一个时辰,没交的就等着交双份吧。”
张狗剩紧张的看着白米,淌入斛中。
有了朱珪的口头保证,李郁就不必总是窝在西山岛,遥控这一摊子事务了。
<div class="contentadv"> 随着太湖解冻,他开始四处活动,做一件大事。
苏州及时雨!太湖呼保义!
到了李家堡,
李郁不在,传达了口信后,
依旧拿到了30两的车马费,还留下吃了一顿酒肉。
旁边的人立马证实:“别打了,我们也是当差吃粮的。”
半个时辰,就大体收齐了望亭镇的560户漕粮。
“赵老四,你家5口人,8亩地,本该交590斤。四舍五入,交600斤吧。”
布乐泰一路耀武扬威,和手下兵丁吹嘘他在荆州时是如何的威风。
“他爹,我们这不是吃亏了吗?”
每到一处,先交的前50户,奖励精铁农具一件。
这就是个黑洞!
否则,就被定为下等米。
载员百人,火炮十余门。
……
每到一地,征收粮食结束后,
维格堂的人,就临时雇佣村民,
帮忙把麻袋扛到最近的河道,停泊的船上。
大清朝的百姓,往往对坑害其他地区的人,毫无愧疚感。
若是坑害其他人,保住了自己人的利益,这种人不仅道德无亏,反而会被大家赞为圣人。
这是一个复杂的现象,值得深究,值得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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