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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之内,清军亡五百,伤一千;英军仅九死八十伤。奕山不敢再战,竖立白旗,遣广州知府余纯保与义律议定广州和约。
条约五款,一、三位钦差大人与各省官兵,六日之内全出城外,远往二百里外驻扎。二、赔银六百万两,明日先缴一百万两,自明日起,七日之内,务必缴清。三、英兵占据各处,仍行据守;待款项缴清,炮台奉还,兵船亦退出外洋。四、各馆被掠诸件,须于七日内如数赔还,并十九年误烧吕宋船一事,亦要七日内赔还。五、此各端须要广州知府奉有三位钦差大人会同广州将军、两广总督部堂、广东巡抚部院六位会衔公文,令其代行议定依议办理,方为妥善。
约签之后,奕山率军退出广州城,于六十里外安营扎寨。义律收得一百万赔偿,但等剩余五百万结清,亦退城南下。
5月29日,一撮英军闲来无事,擅下四方炮台,窜扰三元里,刨坟茔辱妇人,附近一百零三村乡民暴怒,拎锄持棒,围英军于牛栏岗,恰逢狂风暴雨,英人枪炮哑火,乡民乘势围殴,打死七英军,伤四十二。英主力来援。乡民忿发,又围英军于四方炮台。义律惊恐,照会奕山:如不能全身而退必毁约屠城。
奕山惧,令余纯保劝和。余纯保至,竭力劝解,且曰十年大计和则两益。
众纳余言,散。
英人恫吓曰:后勿再犯!
乡民即警:若敢再来,不用官兵,不用国帑,自个出力,杀尽尔等猪狗,方消我各乡惨毒之害也!
三元里民愤渐熄,奕山奏报:初五日,英三十八战船攻我城池;奸佞混入,烧我战船;另一路奸佞引英人自陆路北进,越秀山炮台为英夷夺取。我三面拒敌,此万分危急时候,参将熊瑞升见夷人指手划脚,遂找通事问询。通事道夷人有冤情上奏,总兵段永福斥责:我天朝将军奉命作战,岂能相见!夷首兵器掷地,免冠施礼。段永福再派通事质问,夷称我天朝不准其贸易,货物糜烂,万难周转,所以特请转奏大皇帝恩准通商,追究商欠,即退出占地,再不滋事。现虎门藩篱已失,广州无所依托,为保城全,不如暂应夷人;商欠由洋商代为筹措,尚有二百八十万两缺口,可暂用库银垫付。夷兵退后,即可增强武备,如夷再敢张狂,吾即杜绝通商。
广西巡抚梁章钜上奏:初十日有三元里附近乡民数万人,激于义愤,竭力抵御,一呼四起,围困义律等众,功在须臾。余纯保得义律私信,出城弹压,事遂败。民心可用,宜责成祈贡、怡良团练乡民,以收复相港为首务。
道光帝谕:夷性犬羊,不值与之计较,况既经惩创,已示兵威,现城内居民纷纷递交禀帖,夷又免冠作礼,恳求转奏乞恩。朕体谅其中定有不得已之苦衷,特许通商。相港,朕之地,必相机收回。
奕山接旨,三拜九叩,涕零而叹:“吾皇仁育义正,戢兵安民,覆幬之恩,覃敷中外。”
闽浙总督颜伯焘弹劾奕山谎报军情、欺上瞒下,三元里乡民围夷,却被奕阻。
道光帝谕令梁章钜密查。
梁章钜接旨奏曰:三元里情况属实,奕山确实阻民制夷。
道光帝接奏,谓穆彰阿道:“奕山欺上瞒下,然南粤夷患确亦平息。”
穆彰阿道:“启禀万岁,容奴才妄言,兵者,国之大事,存亡之道也。既已平息,小节勿计。”
道光帝叹曰:“夷患虽平,水患又至。河南祥符三十堡堤决口,大水围浸开封府,一溅数丈,势如尘滚。开封城万民惶恐,不法分子乘机肆虐,河道总督奏请开封搬迁,以避洪患。河南巡抚牛鉴却言,一旦迁省,官绅皆逃,百姓遭殃,万世之劫。王鼎亦同牛意。”
穆彰阿道:“王鼎刚正,可御万难!”
道光帝道:“速传朕谕,着东阁大学士、军机大臣王鼎,飞驰赴豫,督塞黄河决口。豫抚牛鉴,亦必雷厉风行,躬身亲往,以镇民心。罪臣林则徐,暂缓赴疆,速至河南,协助王鼎,治理水患。”
牛鉴领旨,一叶扁舟直抵开封城下,攀绳越城,将首恶分子斩首示众,张榜约法,人心始定。
王鼎至豫,偕林则徐、内阁中书张亮基等,朝夕驻坝,与民众同“畚锸”,誓于翌年汛前,合拢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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